正當春華陷入沉思時,柳樂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福兒正在一旁扶著柳樂清起身,親自把她要喝的湯藥奉上。


    這柳樂清捧著湯藥看向一旁的春華,眼睛裏滿是探尋,似乎想從春華的口中聽到關於秋容的事情。


    看著柳樂清為求心安的表情,春華上前跪在地上眼淚汪汪,聲音哽咽地說道,“多謝大奶奶的關心,秋容要是在泉下有知,想必一定會很高興。”


    “不過……”


    春華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不過秋容的身後事辦得並不體麵,這棺槨入土的時候繩子斷了,如果不是有棺釘紮緊了,這秋容的身子都要掉出來了。”


    春華說完後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而本來柳樂清正要喝下湯藥,沒想到聽見春華說的話愣住了,手中的碗差點沒拿穩。


    棺槨掉了?


    會不會是怨氣太深導致的?


    這兩天柳樂清一直做著噩夢,夢中的秋容麵容慘白毫無血色,一看就是成了鬼的模樣。


    如今聽見春華提到秋容死了還不安生,柳樂清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讓她渾身發冷。


    她驚恐地四處張望,總感覺屋內有什麽東西在動,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讓她無法再忽視。


    隻見她捧著湯藥打量著四周,總覺得屋內多出了一道唿吸聲。


    “大奶奶?”


    春華壓低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這柳樂清渾身猛的顫抖一下。


    她居然把整個湯碗都丟了出去。


    “砰!”


    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藥汁濺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是我,別找我,這跟我沒關係,我沒有害你……”


    柳樂清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驚恐和顫抖,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


    一旁的福兒被柳樂清推了一把,險些摔倒在地,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


    柳樂清則是縮進被子底下害怕的顫抖起來,仿佛一隻受驚的兔子躲進自己的巢穴之中尋求安全感。


    春華見狀急忙上前扶起福兒並輕聲安慰道,“別怕,大奶奶許是被嚇到了,隻要我們好好地跟大奶奶解釋一番,她應該很快就能恢複過來了。”


    福兒看向床榻上那鼓起的被子,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春華的眼神及時製止了她。


    春華心裏明白,此刻的柳樂清哪裏隻是小小的被嚇到了?


    看她現在的模樣,分明就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而過度驚恐。


    福兒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春華,所以並沒有貿然上前。


    想起丫鬟們曾經描述過秋容死時的慘狀,柳樂清整個人都快抖成了篩子,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


    眼前浮現出秋容口吐鮮血索命的模樣。


    春華冷漠地看著眼前柳樂清害怕的樣子,心中十分清楚,隻有那些做賊心虛的人才會被自己喊出的一句“大奶奶”嚇成這樣。


    春華看著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的柳樂清,心想這個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嚇死呢?


    要知道禍害可是要活千年。


    這時一旁的福兒緊張地看向春華,聲音顫抖地問道,“春華姐,大奶奶沒動靜了,會不會真的出事了啊?”


    春華心裏暗自好笑,心想這個人哪有那麽脆弱,怎麽可能輕易就被嚇死?


    如果真這麽容易就把人嚇死了,那也太簡單了。


    春華心裏暗戳戳地想,如果能這樣輕輕鬆鬆就把柳樂清嚇死,那她也就不用親自動手,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春華定了定神,轉頭狠狠瞪了福兒一眼低聲喝道,“閉上你的嘴,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大奶奶怎麽可能死呢?她興許隻是被嚇到暈過去了而已。”


    春華雖然嘴上訓斥著福兒不許亂說,但其實內心卻巴不得柳樂清死掉。


    如果柳樂清就這樣輕易地被嚇死了,她也就不必再費心思去考慮如何替秋容報仇了。


    福兒被春華罵得不敢吭聲,隻好低著頭乖乖地站在一旁。


    春華走上前去,輕輕掀開被子,仔細觀察著柳樂清的狀況。


    隻見柳樂清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是真的暈過去了。


    春華鬆了一口氣轉頭對福兒吩咐道,“大奶奶隻是暈過去了,你快去打一盆清水過來,幫我一起給大奶奶擦擦身子。”


    或許是因為剛才受到驚嚇而驚出一身冷汗,此刻柳樂清的臉上還掛著一層薄薄的汗珠。


    春華心想,看來這次確實把她嚇得不輕,竟然連冷汗都冒出來了。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屋內,柳樂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渾身酸痛無比。


    她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那股刺痛感。


    昨晚的夢境如潮水般湧來,令她心有餘悸。


    夢中的她被無數惡鬼纏身無法掙脫,其中秋容的臉扭曲猙獰全是鮮血。


    柳樂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撲上來撕扯自己。


    柳樂蒼白著臉嘴唇顫抖著,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跟我沒關係……對不起……”


    她緊緊抱住被子,仿佛那是唯一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東西。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春華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後關切地望著柳樂。


    “大奶奶,您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對您的身體不好。”


    春華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擔憂。


    她指著桌上的雞湯接著說,“這是老太太讓人送過來的雞湯,大奶奶喝點墊墊肚子吧。”


    柳樂看著那碗金燦燦的雞湯,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但她卻毫無食欲。


    尤其是當她得知這湯是褚老夫人送來時,心中更是湧起一絲厭惡。


    她還記得當初褚老夫人逼迫褚雲致納妾之事,雖然她表麵上並未表現出不滿,但內心深處早已對褚老夫人產生了抵觸情緒。


    春華見柳樂沉默不語,以為她還沉浸在悲傷之中便輕聲安慰道,“大奶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您再怎麽自責也無濟於事。”


    “不如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畢竟您還是褚家的大奶奶。”


    說著,她輕輕撫摸著柳樂清的手,希望能給予她一些溫暖和力量。


    麵對春華苦口婆心的勸解,柳樂清依舊不為所動。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褚雲致寵溺阿枝的畫麵,再加上褚老夫人故意刁難自己,她心中的恨意愈發濃烈。


    隻見柳樂清猛地轉過頭來,眼神冰冷地看著春華語氣冷漠地說道,“我不想喝,你趕緊拿走。”


    “這可是老太婆特意送來的雞湯,誰知道她在裏麵有沒有亂加東西?想來她巴不得讓我給那個賤人挪位置。”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要將內心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春華有些無奈地看著柳樂清,剛剛還一臉困倦的她,現在卻因為辱罵褚老夫人而變得精神抖擻。


    春華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簾子,然後壓低聲音對柳樂清提醒道,“大奶奶,您還是小聲點……”


    此時的柳樂清正說得興起,根本不理會春華的提醒。


    她繼續大聲說道,“小聲些?我憑什麽要小聲些,這裏是正院,不是壽康院,她可管不到我的頭上!”


    眼見著柳樂清越說越起勁,這春華再次打斷了柳樂清的話並急切地喊道,“大奶奶!”


    柳樂清不悅地皺起眉頭瞪著春華嗬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難道你也想造反嗎?”


    在春華的拚命暗示下,柳樂清終於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王嬤嬤。


    她頓時愣住了,這連手中的手帕也忍不住滑落了。


    她的眼睛快速轉動,意識到事情不妙,於是迅速改變態度,裝作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接著柳樂清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病得十分嚴重。


    春華聽到聲音後連忙放下手中的雞湯,快速走到床邊輕輕撫摸著柳樂清的背部,幫助她順氣。


    整個房間都迴蕩著柳樂清劇烈的咳嗽聲。


    春華不斷輕拍著柳樂清的後背,希望能緩解她的不適。


    王嬤嬤見自己已被發現,便主動上前向柳樂清屈膝行禮。


    “老太太忘了大奶奶不喜歡雞湯,但這雞湯畢竟是長輩的一片心意,老太太可不敢往雞湯裏麵隨便加東西。”


    “不過是加了一些滋補之物,如今大奶奶身體好些,想來病中身子骨虧損了氣血,這正好喝些補湯養養身子。”


    王嬤嬤沒想到私底下的柳樂清會如此謾罵,哪怕早就知道這對婆媳合不來,可她萬萬沒想到柳樂清這樣大膽。


    那樣難聽的髒話從柳樂清的嘴裏出現,這讓王嬤嬤的眼神陰沉了幾分。


    褚老夫人再如何虛情假意,可該有關心是送到位了,沒想到柳樂清會如此的不領情。


    話說到這裏,柳樂清也明白了王嬤嬤的意思,於是她不再咳嗽,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是啊,這雞湯是母親的一片心意,我剛才睡得迷迷糊糊,一時口不擇言,說了些胡話,我會喝的,馬上就喝。”


    看到柳樂清如此急切地想要彌補,甚至不顧滾燙的雞湯,端起碗將其一飲而盡,王嬤嬤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也許是因為太著急了,柳樂清一不小心被雞湯嗆到了,猛烈地咳嗽起來,甚至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她用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紅著眼眶看著王嬤嬤輕聲說,“請嬤嬤替我向母親問好,並告訴她這雞湯的味道真是鮮美無比,我很喜歡,剛才......”


    柳樂清希望王嬤嬤能幫她掩飾一下,以免她之前的話語傳到褚老夫人的耳中。


    可王嬤嬤麵上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迴答,“大奶奶請放心,老奴看到和聽到的一切都會如實告知老太太。”


    這句話顯然表明了王嬤嬤不會幫助柳樂清隱瞞任何事情。


    柳樂清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盡量保持鎮定。


    “好的,王嬤嬤,請慢慢走,我就不遠送了。”


    待王嬤嬤離開房間後,柳樂清憤怒地抬起手將空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發現舌尖傳來一陣麻木的感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驚慌失措可能已經損傷了舌頭。


    她瞪著眼睛看向春華,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責備。


    “春華,你是一頭豬嗎?你可是我的大丫鬟,這麽大個人出現在屋子裏,你竟然連一點提示都沒有,就眼睜睜看著我說出那些容易被人誤會的話來?”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要是秋容在這裏,肯定不會像你一樣木訥,她會事先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這時柳樂清才想起秋容的好,而春華則低著頭一副驚恐萬分的樣子。


    其實她早已咬碎了後槽牙,恨不得衝上去一口咬住柳樂清的脖子。


    她怎麽還有臉提起秋容呢?


    如果不是柳樂清害死了秋容,這豈會生出那麽多的事情?


    春華連忙認錯,“奴婢知道錯了,請大奶奶息怒。”


    柳樂清感到全身疲憊不堪,便立刻躺在床榻上,用手捂住額頭不耐煩地揮揮手。


    “好了,出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是。”


    春華緩緩走出屏風,來到香爐前,親手將爐中的香灰清理幹淨。


    原來柳樂清夜夜噩夢都是那香爐搞的鬼,春華就是要讓柳樂清好好吃點苦頭。


    香爐裏麵被春華加了一味香料,這香料初聞沒有什麽問題,可要是高度緊張的人聞到了,就容易引起失眠多思。


    夜裏睡覺還會做噩夢,怕什麽就會夢到什麽,顯然柳樂清怕的就是死去的秋容。


    同理,如果是不做虧心事的人,自是晚上不會做自己害怕的夢。


    當晚柳樂清又做起了噩夢,每日晚上都被噩夢折磨得無法安穩入睡。


    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體重也直線下降,尤其是臉頰上的肉都消失不見了。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褚老夫人的身體終於痊愈了。


    阿枝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壽康院給褚老夫人請安。


    不過褚雲致得知此事後,提前讓她等一等自己,待到他下朝後再一同前去壽康院給老太太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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