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突然刮起一陣冷風,猛地將窗戶吹開,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正在熟睡中的柳樂清被驚醒。


    柳樂清本就為了秋容的事情心神不寧,如今再加上受了驚嚇,這下是真的病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清晨,太陽高高升起,陽光透過窗紙灑進房間,照得人暖洋洋的。


    可柳樂清卻依舊感覺渾身無力,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怎麽也抬不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冷風不僅嚇壞了她,還讓她發了高燒,嗓子也變得沙啞刺痛,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在忍受酷刑。


    福兒一直在床邊守著,看到柳樂清終於醒了過來,連忙湊上去關切地問道,“大奶奶,您現在感覺怎麽樣了?身子有沒有好一些?”


    原來柳樂清已經病倒兩天了,春華因為要處理秋容的喪事一直沒有迴來,所以這段時間裏,照顧柳樂清的重任就落在福兒身上。


    福兒原本隻是正院裏的一個二等丫鬟,平日裏主要負責給春華和秋容打打下手。


    現在秋容不幸離世,她便有了成為一等大丫鬟的機會。


    於是福兒對柳樂清格外用心,希望能夠得到賞識。


    柳樂清望著福兒,眼神有些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她想起春華不在身邊,而秋容又已經離開了人世,那麽現在能貼身照顧自己的也就隻有福兒了。


    福兒見柳樂清有些發呆,以為她還有什麽不適連忙再次輕聲詢問。


    “大奶奶,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再來給您看看?”


    柳樂清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說道,“不用了,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其實柳樂清心裏清楚,自己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複。


    想到這裏柳樂清咳嗽兩聲說道,“我想喝水,你給我去倒點熱水。”


    “是。”


    隨著福兒離開房間去接熱水,柳樂清躺在床上卻覺得後背發涼。


    明明躺在被窩裏,可她總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以前的秋容會守在房間裏,這讓柳樂清下意識看向秋容經常站著的位置,然而那裏空空如也。


    盡管如此她還是有一種秋容還在那裏的錯覺。


    柳樂清搖了搖頭,試圖將這種奇怪的感覺趕出腦海。


    不知不覺間,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福兒終於迴來了,手裏端著一壺熱氣騰騰的水。


    柳樂清撐起身子看著福兒輕聲說道,“你就在房間裏麵伺候著,要是有什麽事情要辦,可以吩咐其他人去做。”


    “是。”


    福兒乖巧地點頭應道,眼底閃過一絲喜悅。


    隻有大丫鬟才有資格指使別的丫鬟做事,而現在柳樂清讓她去做這些事情,顯然是把她當成了心腹。


    她對柳樂清的伺候越發盡心盡力起來。


    隻見柳樂清喝了幾口水後,再次躺迴床上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福兒見此情形心中一動,想到柳樂清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怎麽吃得消。


    於是她鼓起勇氣向柳樂清問道,“大奶奶,您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要不要奴婢去叫人給您安排一些吃食?”


    柳樂清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福兒,沉默片刻後緩緩點頭表示同意。


    這得到迴應後的福兒喜出望外,立刻轉身離去為柳樂清安排膳食。


    其實剛才的柳樂清還沒覺得肚子餓,但經過福兒這麽一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而且腹中也開始傳來陣陣饑餓感。


    這福兒到門口喚來其他小丫鬟吩咐兩句,這才轉身迴到房間繼續守在旁邊了。


    正在房間裏陷入寂靜的時候,柳樂清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虛弱,她的聲音仿佛被風輕輕吹散,顯得有些微弱。


    “我生病的這兩日,夫君可曾前來探望過我?”


    原來柳樂清這幾日病情十分嚴重,身體狀況糟糕至極,導致她記憶模糊不清,對於生病期間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同時在醒來時並未見到褚雲致,她心中不禁湧起幾分失落之情。


    因此她急切地想知道褚雲致是否曾經來看望過自己。


    福兒聽到柳樂清的詢問後,微微低下頭去沉默片刻後才低聲迴答道,“大爺和李姨娘一同前來探望過大奶奶,他們對大奶奶關懷備至,並特意叮囑奴婢要悉心照料好大奶奶。”


    原本聽到褚雲致前來看望過自己,柳樂清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喜悅,但當福兒提到阿枝也來過之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她難以置信地追問道,“你所說的可是真的?夫君竟然和李令璋一起前來探望我?那麽這段時間夫君又在何處歇息?”


    福兒雖然隻是個二等丫鬟,但對柳樂清的脾氣卻摸得很透。


    一見柳樂清臉色有變,她心裏便知大事不妙趕忙低下頭去。


    果然柳樂清的臉瞬間變得陰沉無比,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福兒的心不禁怦怦直跳,她知道這位大奶奶發起火來可不是好惹的。


    “大爺這些天一直歇在宜蘭院,不過大奶奶您生病了,大爺也常來看望您。”


    福兒小心翼翼地說道。


    可此時的柳樂清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她一眼瞥見桌上放著的空藥碗,心中的怒火更盛。


    隻見她一咬牙,猛地伸手將藥碗掃落在地,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藥碗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柳樂清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狠狠地瞪著門口,仿佛能透過房門看到那個讓她痛恨的女人。


    此刻的她恨不得將阿枝生吞活剝。


    福兒見狀深知情況不對,生怕柳樂清氣急敗壞之下拿自己出氣。


    於是她二話不說立刻跪下來,身子蜷縮成一團像隻受驚的鵪鶉一樣瑟瑟發抖。


    “大奶奶息怒啊……”


    “息怒?哼,我怎麽息怒?這個賤人如今都快騎到我頭上來了,她現在肯定得意得很!”


    柳樂清口中的賤人自然是阿枝了,不過跪在地上的福兒卻不敢接話。


    這柳樂清確實是褚家的當家主母,而那阿枝卻是大爺的心頭肉。


    現在誰也不知道大爺對這件事是什麽態度,她若是貿然接話得罪了阿枝,那後果恐怕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福兒想要當上一等大丫鬟,無非是為了多些月錢,可她並不想把自己的這條命給搭上了。


    於是,


    她隻能繼續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柳樂清生病期間除了喝藥就是昏睡,身體本就虛弱不堪,再加上剛剛情緒激動,這一番生氣下來,身體更是吃不消。


    剛才由於揮掉瓷碗的動作太大了,這氣血上湧導致腦袋更加暈沉。


    她捂著額頭臉色略顯蒼白,此刻的她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正在柳樂清感到滿心煩躁的時候,門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大奶奶,大爺和李姨娘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聽到這個消息,柳樂清猛地睜開眼睛,瞥見地上的碎片,這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急忙對著福兒吩咐道,“快點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


    “奴婢這就收拾。”


    福兒聽後立刻站起身來,手腳麻利地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好。


    剛收拾完褚雲致和阿枝進入了房間。


    他們進來時,地上的碎片已經被收拾幹淨,因此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阿枝踏入房門,便察覺到柳樂清投來的目光。


    盡管那目光隱藏得很深,但仍無法逃過阿枝敏銳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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