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好孩子,我知道你最是貼心聽話了,這早早有了孩子對你自己也是有個依靠,同樣也能讓我了了一樁心事。”


    看著麵前低眉順眼的阿枝,褚老夫人怎麽看怎麽覺得喜歡。


    她就是喜歡不驕不躁的安靜姑娘,柳樂清就是太過鬧騰了。


    不是今日扮男子,就是明日扮戲子,沒個正經模樣。


    還把褚雲致勾的神魂顛倒,褚老夫人自是不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阿枝低著頭輕聲說道,“妾身明白,隻是……大爺他似乎並不上心。”


    想到昨晚褚雲致沒去阿枝的院子,則是留在正院陪著柳樂清,這足夠看出他的態度了。


    褚老夫人拍了拍阿枝的手安慰道,“令璋,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定能讓雲致對你上心的。”


    阿枝感激地點點頭,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隻要得到褚老夫人的支持,自己才能在褚家站穩腳跟。


    這褚老夫人還留下阿枝一起用早膳。


    不過當看見阿枝沒有帶上伺候的丫鬟時。


    她忍不住拉著阿枝輕聲詢問道,“怎麽迴事?你現如今已經是雲致的房內人,這身邊連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通房丫鬟確實算不上什麽主子,不過褚老夫人早就和柳樂清說清楚了,自己身邊的人就算是當通房,那也是要比尋常丫鬟來的尊貴些。


    如今柳樂清如此怠慢阿枝,褚老夫人忍不住擰眉就準備發怒。


    阿枝忙握住褚老夫人的手背溫和道,“太太不必為了奴婢的事情操心,隻要能夠為太太排憂解難,已經是奴婢的榮幸了。”


    “奴婢還想著通房丫鬟沒有什麽不好,大爺對大奶奶一片真心,自己日後為太太生下孫子,願意自請離開,隻要能讓奴婢報當年的恩情就好。”


    以前的褚老夫人能看出原身喜歡褚雲致,這次想要讓原身得償所願,現在的阿枝就是要打破旁人對原身的看法。


    這死皮賴臉這條路已經被原身走過了,那真是走不通,不過有了原身的記憶,阿枝清楚原身失敗在什麽地方。


    陷害柳樂清要傷害自己的孩子,破壞柳樂清和褚雲致的感情,這兩件事情確實沒有做錯。


    原身做錯的事情就是太過衝動留下把柄,不該朝著對她最好的褚老夫人下手。


    如果她沒有喪心病狂到無差別攻擊,這說不定還真能讓柳樂清和褚雲致和離。


    隻是想要得到褚雲致就沒那麽簡單了,褚雲致對柳樂清確實有感情,不過卻沒有原身想象中的深情。


    他對柳樂清更多的是為人夫的責任,一場門當戶對的夫妻感情。


    褚雲致如今位居三品還想往上走一走,他的重心更多的放在官場上了。


    當年柳樂清和褚雲致商議婚事。


    這柳樂清不願意盲婚啞嫁,自小被當成男子養大的柳樂清可不會輕易妥協,她第一件事就是扮成男子去結識褚雲致。


    當看見如清風明月的褚雲致時,柳樂清當即就心動了,兩個人還一起稱兄道弟,這迴去就同意了二人的婚事。


    同時褚雲致也覺得柳樂清很是有趣,二人私底下的閨房之樂就是女扮男裝。


    有段日子柳樂清喜歡聽戲曲,還故意扮成戲子打扮與褚雲致玩樂。


    阿枝擁有原身的全部記憶,清楚前天晚上的褚雲致對原身不甚在意,二人匆匆一次就叫水了了事。


    褚老夫人沒想到阿枝居然要離開褚家,看來是真的對褚雲致已經死心了。


    見阿枝是為了自己的恩情才要留下來為褚家開枝散葉,這才褚老夫人感動的熱淚盈眶。


    褚老夫人是個心思非常單純的老太太,否則不會被記憶裏的原身多次利用。


    隻見褚老夫人滿含愧疚的說道,“對不起,這一切是我們褚家對不起你,令璋,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會為你親自準備一筆錢財,可以確保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不過你無父無母在外不安全,這些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不如你到時候認我為母親,我願意為你尋一門親事高高興興的送你出嫁。”


    通房丫鬟一直沒有生子,主子是可以做主將其許配出去。


    其實褚老夫人的這個提議是阿枝最好的結局“


    阿枝朝著褚老夫人感激一笑,“多謝太太還願意為妾身打算,妾身一定不會讓太太失望的。”


    想到阿枝一早就來到壽康院照顧自己,可是反觀自己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完全沒有來給自己請安的意思。


    這讓褚老夫人對柳樂清的厭惡愈演愈烈。


    眼看著自己在壽康院待得時間太長了,阿枝起身朝著褚老夫人福身行禮道,“時間不早了,妾身就先迴去了,太太要是有事情就盡管來尋妾身。”


    褚老夫人招招手朝著阿枝說道,“你先不要離開,我還有事情要給你安排。”


    在阿枝疑惑的眼神下,褚老夫人朝著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神。


    那丫鬟上前來到阿枝身前福身行禮。


    這時褚老夫人朝著阿枝說道,“這是我給你安排的丫鬟,她名字叫流蘇,本想著你走了,就讓流蘇頂替你的位置。”


    “現在正好就讓她成為你的貼身丫鬟,在我心裏你不單單是通房丫鬟,還是我心目中的半個女兒。”


    流蘇對著阿枝極為恭順的說道,“奴婢流蘇見過姑娘。”


    阿枝忙上前扶著流蘇起身,同時打量了流蘇兩眼。


    眼前的流蘇長相極為秀氣,略帶稚氣的小臉露出淺淺的笑容。


    看起來不過才十四五歲,隻是她的雙眼卻帶著不一樣的光彩,這是一個性子偏於堅毅的小丫頭。


    在阿枝打量著流蘇的時候,一旁的褚老夫人朝著阿枝介紹道,“流蘇與你的身世很像,當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覺得她跟你小時候相似極了。”


    “一時忍不住就讓她留在身邊伺候,令璋,你現在需要有人在身旁伺候,就把流蘇收下吧。”


    阿枝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隻是麵上帶著幾分猶豫的說道,“妾身知道太太是好心,隻是大奶奶......”


    根本不給阿枝把話說完的機會,褚老夫人打斷她淡定道,“這件事情本就是柳樂清對不起你,你雖然是府上的丫鬟,可是當初你並未簽賣身契。”


    “哪怕是雲致收你進了房,你也不該是通房丫鬟,你是我的人,她還管不到你的頭上。”


    在這件事情上褚老夫人還是非常硬氣。


    阿枝沒有再猶豫了,當即就接受了流蘇,同樣離開壽康院時帶上了流蘇。


    一路上阿枝輕聲細語的為流蘇講述著自己的事情。


    不過流蘇卻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丫頭,時而有些疑惑才會開口詢問。


    當阿枝準備去給柳樂清請安時。


    這正院的柳樂清已經知道阿枝去壽康院的事情“


    昨晚上的她把褚雲致給留了下來,隻是褚雲致卻是興致不高,二人不過是蓋著被子純聊天“


    本來柳樂清的心情就不太好,如今知道阿枝去了壽康院,這心裏更是感到不滿了。


    一旁的春華捧著銅盆輕聲道,“這令璋還真是過分,如今已經被大爺收入房中,她就該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誰。”


    “一大早背著大奶奶去了老太太的院子獻殷勤,還真是不把大奶奶放在眼裏。”


    春華和秋容是柳樂清的陪嫁丫鬟,二人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柳樂清。


    不同於秋容的安分守己,春華早早就喜歡上了褚雲致。


    如果不是清楚柳樂清有多小心眼,這春華說不定就要主動勾引褚雲致了。


    本想著柳樂清要是提拔通房丫鬟,該是輪到自己的陪嫁。


    不是自己也該是秋容,沒想到褚老夫人身邊的令璋冒了出來,這下真是讓春華滿心帶著怨懟。


    柳樂清能不知道春華的小心思嗎?


    她清楚就算是春華對褚雲致有小心思,可是對方根本就不敢做些什麽。


    因此並沒有製止春華對褚雲致的喜歡,自己的男人當然是人人見了都會喜歡。


    柳樂清拿起麵前的金簪聲音漫不經心道,“她的主子畢竟是老太太,當初八歲就被老太太養在身邊,這些年了,老太太把她視如己出。”


    “如今自是要上趕著往老太太身邊湊,這有什麽好責怪的?以後少說點這些容不下人的話,真是顯得小家子氣。”


    麵對柳樂清不重不輕的斥責,春華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的表情。


    秋容一直在朝著春華使眼色。


    柳樂清真的不在意阿枝的存在嗎?當然不是了。


    當褚雲致去了原身院子的時候,柳樂清一整晚都躺在床上掉眼淚。


    好幾次都想要開口讓人把褚雲致請迴來,隻是想到褚老夫人的責怪還是忍住了。


    當聽說晚上隻叫了一次水時,柳樂清的心裏才稍微有些好受些。


    春華跪在地上為柳樂清按摩雙腿,柳樂清最喜歡的就是丫鬟給自己捏腿了。


    如今麵對春華的獻殷勤,柳樂清眯著眼睛很是受用。


    春華拍著馬屁道,“大奶奶就是心善,容得下令璋已經很是不錯了。”


    柳樂清捏著金簪挑起春華的下巴,看著對方那張豔麗的臉蛋輕笑出聲。


    不同於秋容普通清秀的臉蛋,春華的長相更偏向於豔麗,身材同樣是豐韻曼妙,帶著幾分熟女的風姿。


    正是知道春華就這樣的長相和身材,柳樂清才會對她帶著防備。


    不過柳樂清還是很自信,春華絕不敢造次。


    “春華,令璋畢竟是大爺的通房丫鬟,這一聲姑娘,你可不能忘了。”


    柳樂清沒有錯過春華眼底的不甘。


    對,就是要心生嫉妒,才能讓那個賤人不好過。


    這時守在外麵的小丫鬟進來迴道,“大奶奶,令璋姑娘來給您請安了。”


    柳樂清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輕輕點頭。


    “行了,讓她先等著吧,我這邊收拾好了就讓她進來請安。”


    “是,”


    看著小丫鬟出去了,柳樂清朝著春華吩咐道,“令璋來了,你出去給她上一盞茶,讓她稍微等待一下。”


    有了柳樂清的吩咐,春華再如何不甘心還是起身出去了。


    正等在外麵的阿枝早就料到柳樂清會讓春華見自己,無非是想讓春華給自己添堵。


    這春華每次見到原身都是橫眉豎眼,如今她上前敷衍的屈膝聲音冷硬。


    “見過令璋姑娘,大奶奶吩咐了,讓姑娘稍稍等候一下,大奶奶正在梳妝打扮。”


    阿枝對春華的挑釁沒放在心上,隻是淡淡的點點頭就沒說話了。


    看著阿枝那張清麗的臉蛋,春華咬著下唇翻白眼。


    讓自己奉茶?


    配嗎?


    就這樣阿枝在外麵幹等了半個時辰,屋內的柳樂清吃飽喝足才讓阿枝進去請安。


    屋內的柳樂清坐在軟榻上身姿慵懶。


    阿枝上前恭順的屈膝行禮道,“妾身給大奶奶請安了。”


    “起來吧,春華,給令璋姑娘搬個凳子。”


    明知春華對阿枝帶著敵意,柳樂清卻偏要讓春華往阿枝麵前湊。


    說白了,這無疑是在為阿枝樹敵。


    不過當著柳樂清的麵,春華可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隻能順從的為阿枝搬來凳子。


    阿枝坐下垂眸表現得非常乖巧。


    柳樂清見阿枝表現得如此鎮定,這一邊吃著桌上的點心,一邊眼神帶著幾分深意。


    如果阿枝各種蹦躂找存在感,柳樂清還不會如此的忌憚。


    可就是阿枝表現出的安分守己,這讓柳樂清心裏帶著幾分不安。


    她視線落在一旁的流蘇身上。


    “這是母親為你安排的丫鬟吧?本來我還想著為你安排一個伺候的人。”


    “隻是這兩天大爺要宴請幕僚,我忙著宴會的事情忘記了。”


    “本想著過兩日再好好給你安排,如今母親已經為你安排了,那我就安心了。”


    柳樂清沒有一開始就為阿枝安排丫鬟,無非是想著給一個下馬威,同時還想要逼一逼阿枝看看對方會如何態度。


    本以為阿枝會非常生氣,沒想到居然吃下這個啞巴虧。


    阿枝輕輕點頭笑得恬靜矜持。


    “多謝大奶奶的關懷,妾身明白,自是不願為了這點小事麻煩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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