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天……”


    許鳴塵艱難拖著受傷的軀體站起身,雖然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但還是可以從臉上掙紮的表情看出,受到爆炸傷害所帶來的痛苦,並沒有這麽簡單。


    墨淩天表情複雜看向緩緩站起的許鳴塵,此刻他的情況簡直就是那場海邊事件,吳建軍的升級版。


    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墨淩天明顯有些不耐煩,轉動左輪,勢必要將許鳴塵徹底殺死在此。


    “喂,小子!”


    看出他意圖的龔林剛想抬手阻攔,但墨淩天此刻隻有殺死許鳴塵的一個念頭,哪裏還會去管那麽多。


    連續扣動扳機,除了後兩個彈倉的信號彈以及空包彈,其餘四種像是不要錢似的,大肆朝著許鳴塵所在的地方宣泄。


    “草!別毀了這層樓啊!”


    龔林抬手攔截的動作還是晚了那麽一步,有爆破彈的加持下,整間房間頓時塵土飛揚,一連牆壁以及地板都被徹底摧毀。


    “轟隆隆——”


    地麵傳來強烈的震感,望著地麵倒塌下的窟窿,墨淩天頭皮微微滲透幾滴汗水,可他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


    向前靠近幾步,繼續朝著下方無情宣泄。


    龔林見狀趕忙過去攔住他。


    “喂,你倒是為我們警衛部的人考慮考慮呀!”


    按照墨淩天這種破壞方式,萬一損壞掉他們警衛部這些年來收集的各種資料,那就算此次危機順利度過,一切也要從頭再來。


    “這個時候,你還能說出這種話?”


    墨淩天脖子一歪,臉上的表情冷到嚇人。


    龔林顯然也被墨淩天所散發的氣勢震懾,語調不禁壓低幾分重新開口:“就沒有溫和一點的手段嗎?”


    “沒有。”


    墨淩天甩開龔林的手臂,朝著下方的廢墟一躍而下。


    踩在堆積成小丘的殘骸上,墨淩天目光敏銳掃視起周圍。


    轉頭發現,此房間的玻璃竟被打破。


    墨淩天一步一步向著透風的窗沿走去。


    當他把頭伸向外麵,頭頂頓時湧現一抹殺氣。


    不過幸好墨淩天早有準備,利用重置能力迅速調換自身位置。


    剛才探頭的目的就是為了勾引。


    “躲在外麵是吧。”


    轉動左輪,提前準備好穿甲彈,抬起手臂大概預估好對方所在的地方。


    槍口即刻冒出火光,威力不俗的穿甲彈擊碎牆壁,聽聲音似乎打中目標。


    墨淩天毫不留手,繼續順著剛才的彈孔向上連續扣動扳機。


    “嘭——”


    或許是忍不住墨淩天的進攻,許鳴塵利用畸變的身體,硬生生擊碎牆壁,最後勢要給予他重創。


    墨淩天消失在原地,身影重新出現在樓上。


    這種根本摸不到的感覺,令許鳴塵有些抓狂。


    皮膚外慢慢布上一層暗紫色的物質,墨淩天感覺有幾分眼熟,宣泄子彈的速度繼續加快。


    “啊——”


    許鳴塵徹底癲狂,型號ar01左輪手槍射出的子彈,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實質上的傷害。


    但在這裏戰鬥的可不止墨淩天一人。


    恢複些許體力的龔林,眼看對方的身體改變形態,發揮他實力的時候到了。


    雙手緊握棍子一端,雙腿發力,用力跳起。


    腦中重現當初在武館,跟武館老師修行的那些日子。


    一招砸下,手底棍末,搖晃另一頭。


    癲狂後的許鳴塵並不想跟龔林過多糾纏,猩紅的雙眼裏,目標隻有頭頂樓上墨淩天一人。


    “喝——”


    龔林還以為對方是被自己壓製,原本還留有幾分防守的空間,到後麵一招一式徹底變為進攻。


    可鈍器自始至終都是鈍器,無法敲開許鳴塵那如同鐵壁般的軀體。


    “吼——”


    終於,許鳴塵徹底失去意識淪為一隻殘暴的異獸。


    發出憤怒咆哮,揮舞雙臂如同絞肉機一般,瞬間卷斷龔林的武器。


    後者見狀慌不擇路,向後連忙退去時,立刻大聲喊話:“小子,快來幫我一下!”


    靠,就這點能耐?


    剛補充完最後一顆恢複精神力藥丸的墨淩天,不禁心中暗罵。


    但奈何許鳴塵幾乎已經快要貼近龔林,他也不好直接開槍射擊。


    無奈之下,墨淩天隻身跳進樓下,在一瞬間發動異能。


    “範圍重置——”


    自身範圍半米,許鳴塵的身體向後倒退。


    這一招將他自身周圍的事物狀態全部倒流。


    把槍抵住許鳴塵的下巴,剛準備扣動扳機,但對方卻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用力向著那扇毫無遮擋的窗戶甩飛出去。


    在墜落過程的墨淩天即刻控製好身體,意念隨動,發動能力。


    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迴到樓層裏,重置迴程的途中,竟被從窗邊跳下的許鳴塵所打斷。


    他的異能並不是憑空移動,而是倒退自己下落過程的時間,由下落轉變為上升。


    許鳴塵自然也發現他這一點,提前預判他迴程軌跡,發動強力一擊。


    “咳——”


    許鳴塵整個人砸在他的身上,劇烈的疼痛差點讓他失去意識。


    異能的釋放自然而然也被打斷,墨淩天的腦中此時隻有一個念頭。


    該死,早知道剛才不救那個人了!


    死亡的危機感湧上心頭,耳邊滿是狂風唿嘯而過的聲音。


    不,不要!


    我不能死!


    他想要使用能力,可許鳴塵卻在這時,把墨淩天護在懷裏,身體慢慢液化。


    後者微微一驚,發動能力的想法,也不由得被打斷。


    “砰——”


    許鳴塵的身體,重重砸在了樓下廢棄的警衛部廂型車上,留下一片深坑。


    而被護在懷中的墨淩天,由於有許鳴塵液化的身體作為緩衝,僅僅隻是斷了幾根肋骨。


    “啊……”


    可從四十三樓墜下同樣不好受,墨淩天麵目猙獰,他感覺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在發出痛苦的哀鳴。


    “衡平縣……還藏有一隻……冥火級別的異獸……”


    疼痛難忍之間,耳邊響起許鳴塵虛弱的聲音。


    “一定……要去那裏……阻止它……”


    “唿唿……”


    咬牙忍痛冷靜下來的墨淩天,默默發動能力,一點一點恢複受傷的軀體。


    當他恢複行動,從許鳴塵懷裏掙脫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奄奄一息。


    半人半獸的臉,微眯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他知道,此刻的許鳴塵,已經徹底喪失行動力。


    墨淩天舉起左輪,對準許鳴塵的額頭,麵無表情發問:“你剛才為什麽護住我?”


    聽罷,許鳴塵露出一抹灑脫的表情。


    雙眼緊盯墨淩天,其中的感情尤為複雜。


    “再開槍之前我有個請求,告訴蕭市長……替我照顧好我的母親……”


    墨淩天沉默,望著許鳴塵誠懇的雙眼,腦中思緒很亂。


    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遲遲沒有動作。


    “快……快殺了我……”


    許鳴塵的身體不由自主發抖,皮膚外的物質逐漸靠攏,控製著他抬起手臂。


    “快啊!”


    許鳴塵眼睛瞪得挺大,表情也開始愈發猙獰。


    墨淩天見狀不再猶豫,勾動手指扣動扳機。


    “砰——”


    許鳴塵的額頭被打穿,身體外的物質不再顫動,像是秋收的苞米那般,零星散落。


    剛剛抬起的手臂,也如斷線的風箏失去操控,靜靜搭在幹癟的小腹上。


    許鳴塵臉上掛著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不禁讓他人聯想到,得到大部隊安全撤離消息的後衛隊,完成任務後,安然赴死的心情一樣。


    許鳴塵的反應都被墨淩天看在眼裏。


    這時候的他,信心大增,露出一抹釋懷的笑。


    聯想起樓梯間,陳平給自己發的消息。


    此刻,他或許真的改變了命運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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