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作監呆了一整天,也就弄到了幾塊毛毛糙糙的玻璃結晶。


    並沒有引發驚歎的效果。


    畢竟當時行動急迫,沙子裏的雜質也沒能清除幹淨。


    劉髆自己清楚成功了就是了。


    不過跟他有一樣感觸的人還有丁緩。


    他全程觀看,並且親自上手的實驗,哪怕拿到手的,隻有幾坨硬梆梆、且渾濁不堪的髒疙瘩,但仍然深覺不可思議。


    這東西比起燒製之前的沙子,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越看,他越覺得這東西意義非凡。


    因為跟將作監裏才做出來的那套琉璃杯,多少有些相似之處!


    隻不過昌邑王看了一眼後就平靜無波的放下了,他也不敢追問。


    “殿下,我能照你的法子再試試嗎?”


    等到劉髆要走的時候,丁緩才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


    “可以。”


    劉髆看著這個既憨厚又肯鑽研的人,內心滿意極了。


    “左校令,給他一個單獨的地方,這個人我要下了。”


    本來劉髆就起了愛才之心,有意要將丁緩收歸自己囊中的,一直沒說話,也存了考驗他的心思。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


    人家主動和自己強求,效果肯定還是不一樣的。


    “丁小子,還不趕緊給殿下磕頭!”


    丁緩顯然沒料到劉髆會說這話,當即呆呆的愣住有些不在狀態了。


    左校令忙激動的跑過來捅了他一下。


    “多謝殿下收留!”


    迴過神來的丁緩立馬跪了下來,將頭伏到地上半晌都抬不起來。


    由不得他不激動!


    像丁緩這樣的匠人,哪怕技藝再精湛,但‘匠戶’出身,就已經給他整個人生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這輩子注定了隻能做將作監卑微的工匠了。


    這些工匠們唯一的上升通道就掌握在長安城極少數的貴人手裏,恰好劉髆就是其中一個。


    入了貴人的青眼,不僅可以擺脫暗無天日的勞作,生活要優渥很多,甚至自己做出了什麽精巧的東西,還可以署上自己的名字!


    但真正的貴人卻又極少來這種地方。


    “好了,起來吧,我再教教你。”


    劉髆停下腳步,又將燒製玻璃的細節詳細的交代了一遍,甚至連吹製成型也透露了一點。


    術業有專攻,劉髆隻能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


    “丁小子,你可要爭點氣,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的替殿下辦事。”


    不僅丁緩自己激動得落淚,就連左校令都替他開心。


    他們倆都將劉髆教授的,當成了考驗的任務。


    ……


    第二天,劉髆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這些天過得匆匆忙忙的,不是提心吊膽就是一堆事情等著。


    早晨的清涼從身下的白玉象牙床上傳遞過來,渾身舒爽。


    清醒過來之後他並沒急著起床,人雖然賴在床上,但腦子裏卻也沒有閑著。


    開一個玻璃窯的技術和人才現在已經都有了,但場地、資源卻是個問題。


    沙子倒是隨處都有,但煤炭卻在朝廷的管轄之內。


    大漢朝就已經涉及到了煤炭的應用,這是劉髆先前沒有想到的事情。


    這時候的煤炭被稱為石炭,且大多出自露天的煤礦,數量極少,到目前為止,也僅僅供應皇家的將作監和冶煉場。


    他的玻璃窯能不能開辦得起來,還必須通過劉徹那一關。


    劉髆正構思著見到劉徹的措辭,就被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小響動打斷了。


    “已經醒了,你想進就進來吧。”


    他有些無奈。


    “殿下!”


    “我,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隻是……隻是我沒守夜,不合規矩……”


    門被推開,果然是憐兒那個小丫頭,一臉拘束不安的樣子進來了。


    “規矩是我定的,我說不用你就好好去休息。”


    “以後都這麽辦,行吧,伺候我更衣。”


    劉髆已經了解了憐兒的身世,對這個才年僅十二歲的小姑娘更加同情了。


    憐兒姓趙。


    出自一個又很具有傳奇色彩的家族。


    他的祖父叫趙破奴,一個兩度被封侯的了不起的男人,但也因一度失利被俘虜,羈押在匈奴十來年。


    雖然他一心向漢,已經逃迴來了,但等著他的會是什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是霍去病的嫡係人馬,趙憐兒會被長公主當利送到自己的府上,其中的因由已經可想而知了。


    明白過來的劉髆,感覺自己被當利利用了,但卻又無法推脫。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最後趙家的結局是被滅族了的,理由仍是巫蠱牽連。


    目前這個罪名應該是無法成立了,但等待著趙家的結局也仍然不會很好。


    這個小姑娘留在自己這裏,的確是最安全不過的了。


    但是收留這個小姑娘,並不表示自己願意被人二十四小時的盯著!


    劉髆對大漢的貴族,睡覺都喜歡讓人守夜的習慣十分抗拒。


    上輩子受夠了監控器的存在,現在還不能有點隱私?


    又重新跟憐兒約法三章之後,劉髆一連兩天都呆在昌邑王府的書房裏,認真的做著玻璃窯的計劃。


    其間,甚至還給劉徹寫了一封奏折。


    在奏折裏闡述了自己想要幹事業的決心和要求。


    其實這要求當麵提效果更好。


    隻是劉髆深諳上趕著不是買賣的道理。


    雖然他一心要抱劉徹的大腿,但也要適當的保持距離。


    前世看小說,人家主角隻一樣曲轅犁,進獻給皇帝都會獲得高官厚祿的封賞,而他一連上交了兩樣先進的農具,卻沒得到任何安慰。


    這時候還上趕著,不鬧點小情緒,那就有些掉價了。


    好在自己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他收獲了兩個得用的人。


    這麽一想,劉髆的內心又平衡了很多。


    自己的班底要一點一點的建設起來了。


    農學家趙過還在桑弘羊那裏交接手頭的工作,暫時也不急著讓他過來,隻是丁緩的玻璃不知道琢磨成什麽樣了。


    看來這兩天還得再過去一趟。


    正當劉髆整理自己思緒的時候,小梁子突然闖了過來。


    “殿下,出大事了!”


    劉髆一頭霧水,就見將作監的左校令滿臉是傷的出現在小梁子的身後。


    “殿下,求你,求你去救救丁小子吧!”


    “晚了他就要被人,被人給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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