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和顧野離開北山山頭,開車趕往盛唐二期工程目的地。


    她從未將希望寄托在謝暉主動交代這件事上。


    綜合從其影子成員交代的內容,她們也劃定幾個可疑區域。不過擔心張靜會去那裏殺人,楚安才主動申請一起去。


    這次行動由郭競言配合,崔亮帶人繼續在城內搜索張靜的消息。


    楚安走之前,先將老楚送到實驗小院,紅教徒沒抓住,所有人都有危險,必須讓他們抱團取暖。


    牟辭則繼續留在山頭保護宋雲飛。


    “小安,你覺得張靜會在盛唐二期嗎?”顧野在路上問。


    “大概率會在。”


    僵屍人病毒有缺陷,夏奶奶從化驗大姐的殘塊就告訴她了,她們需要補充能量或者修補這種缺陷。


    張靜既然保有人類的記憶,一定想先修複缺陷,很可能去找謝暉的老巢。


    “當初藍金會找的蛇蟲鼠蟻,應該都交給了謝暉,那麽多惡心的東西,如果在盛唐內城早就會被發現。”


    “但我總感覺,她就在盛唐內城。”顧野撓撓頭,也說不清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楚安沒有忽視顧野的直覺,因為張靜殺了謝暉兩個手下,還指引治安員抓了他。


    她立即給宋雲飛打電話,要了連杭上線審訊內容。


    當初連杭偷科研所的數據,他們以為他要給謝暉,但仔細想想,也許還可以給一個人——tora。


    楚安將顧野在路邊停車,城內有她最重要家人和朋友,絕對不能判斷失誤。


    將審訊記錄從頭翻到尾,並未有任何疑點,可就是因為沒有疑點她才越發不安。


    她又給李慶打電話,讓他問問實驗室裏的專家們,r病毒有沒有可能修複僵屍人的病毒缺陷。在得到肯定迴答以後,立即打電話給郭競言,“盛唐二期我不和你們一起去了,你們到了以後,先將將軍被抓的消息散布出去,讓敵人慌亂逃跑。記住,抓人不是主要目的,你們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謝暉的老巢,以及保證自身的安全。”


    “收到。”郭競言道。


    楚安再次給宋雲飛打電話,臨時改變計劃必須要告訴所有人,這一次的行動可不僅僅有她。


    盛唐東南西四個方向,已經被盛唐軍隊包圍,就連火山灰最嚴重的南方也有身穿防護服的戰士日夜堅守。


    外圍兵力總指揮為唐震,東南西三區分別由韓大鼓、卓昊和鄒賀鎮守。宋雲飛並沒有讓軍隊踏入盛唐邊界,但是卻將盛唐圍成一個牢籠。


    “小安,發生什麽事了?”宋雲飛現在最怕的就是楚安的電話,說明有非常嚴峻的事情。


    “我要迴城內,盛唐二期的人全部交給郭競言。他們的人手不夠,我沒讓他們與敵人硬碰硬,所以...可能會大量敵人湧入西郊或者東郊。”


    “我知道了,我會通知唐軍長做好準備。”


    楚安感覺西郊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她不能以自己的全部主觀判斷來引導這場反擊戰。她不是怕擔責任,是怕沒有補救的機會。


    她若是不說,唐震一定會同時增加東西兩個方向的防守,就算西郊有遺漏,還有武鳴鎮的尹天麟兜底。


    “小宋領導,這次任務雖然是最後一次圍剿敵人,但是我...希望盡量減少傷亡。”楚安道。


    最好沒有一個人犧牲!


    宋雲飛握緊話筒,他明白她的意思,敵人是抓不幹淨的,就算是末世前的華國也不可能都是好人。


    但是生命隻有一次。


    所有參與行動的戰士、治安員和政府工作者都是懷揣對未來最美好的希望,他們也是最忠誠的勇士,他們不該犧牲。


    “我明白。”他也希望如此。


    所以在下發命令的時候,他沒有要求任何人“死守”。不過他也知道,無論是誰都會全力以赴。


    “小安...你變了。”宋雲飛淺笑,在核試驗基地她還很淡漠,“我也變了,不過有些事不會因為你我的意誌改變。”


    犧牲在所難免!


    “不如...”楚安很想說,那不如讓我慢慢來清除這些人,可是話到嘴邊又了咽下去,哪有那麽多的時間給她,天氣越來越冷,下一次天災近在咫尺。


    “沒事了。”楚安掛了電話。


    她變了嗎?


    她曾經將全部積蓄給了一天之內失去雙親的鄰居小哥哥,看著他大滴大滴地掉眼淚,恨不得被卡車撞死的人是她;


    她曾經照顧過被孩子拋棄,又癱瘓在床的鄰居奶奶一年之久,誰都不知道老奶奶死的時候是笑著的;


    她曾經為了解決霸淩,不惜與學校甚至更高的階級對抗;


    她曾將李家孤兒院逃出來的小姐姐藏在橋洞裏,可惜小姐姐傷的太重,不等李家人放棄搜尋就死了。她偽造了一本小姐姐的日記,寫了所知的李家罪行,放在小姐姐身上,然後假裝發現屍體,親自帶警察到現場;


    她也曾為了隻見過一次麵的犧牲臥底哭了三天三夜。


    也許是哭她幫不了失去雙親的小哥哥,他還是跳河自殺了。


    也許是哭好心的鄰居奶奶,那麽好的一個人卻孤苦伶仃的死去。


    也許是哭她沒有被霸淩者嚇怕,卻向同樣是被欺負的同學妥協,不再上告。


    也許是哭逃出來又死掉的小姐姐,明明馬上就可以開始新生活,卻永遠地離開了。


    她沒有變,她隻是被這個社會塗上一層又一層的染料,變成青紫黑白灰各種顏色。隻不過現在顏色慢慢地淡了,又露出她本來的底色,赤誠又耀眼的金。


    楚安深吸一口氣,越是危急的時刻越不能慌亂。


    她發語氣給尹天麟,“行動開始,24小時之內,武鳴鎮交給你們。”


    保證完成任務。


    發給白陽,“打開東郊與西郊的陷阱,你們遠離那裏。”


    明白,小安姐。


    發給沈尋,“盛唐的行動已開始,祝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發給李慶,“慶哥,你們全部退迴地下室,最後一個紅教徒很可能去試驗小院,我正在往迴趕,四十五分鍾到,若是情況不好,放棄小院離開。”


    李慶看到信息,剛要迴,便聽到外麵有動靜,立即召迴所有人退守地下室。


    “所有人都迴來,所有人。迴不來的立即遠離小院,迴司徒別墅,不要在附近停留,更不要試圖營救我們。”


    ……


    片刻後,一身血衣的張靜披頭散發的出現在小院門口。她的速度很快,行動已經不像一個人類,有時候用雙腿走,有時候爬行,偶爾還用力捶打自己的頭。


    啊——


    她衝天大吼,她不要變成大姐、老二那種沒有意識的怪物,她必須拿到成熟的r病毒。


    tora說過,隻有r病毒能讓她保持意識。


    張靜沒來過這裏,隻知道有一個地下室,入口在哪裏並不清楚。


    鐵門被掰開。


    假山被劈碎。


    水池被挖開。


    踹開一樓的大門......


    李慶能從監控看到她的位置,心裏七上八下,這樣恐怖的力量和速度,又不怕刀槍,他們絕對拚不過。


    “慶哥,你過來一下。”


    聞勒將李慶叫過來,會議桌前圍了一圈專家,臉上都沒有懼色。


    “我們有氫氟酸。”


    “還有濃硫酸。”


    “隻要她是碳基生物,就逃不開酸的腐蝕。”


    “我們還有芬太尼。”


    “我覺得可以用液氮。”


    李慶過來的時候,便聽到類似於這樣的對話,每個名詞都能殺人於無形。


    聞勒搓了搓手臂,小聲說,“怎麽感覺地下室比外麵還危險。”


    李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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