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辭鬆開攥緊的拳頭,上麵有這個意思,可是15萬人要怎麽安排進內城,這裏麵大多數都不夠進入內城的資格。


    “上麵還沒有最終決定。”他說。


    “內城受損如何?”楚安問。


    “靠近外城22公裏很嚴重,已經不適合居住。”


    盛唐一期麵積大,但是可接納人口總數在150萬左右,靠近外城的多為工業聚集區,住的人雖然少也占了總人口的20%。


    目前來看,內城活動區域減少一半,刨除占地的工廠,剩餘空間容納現有的100多萬人都夠嗆,怎麽可能再多15萬人。而盛唐二期剛剛開工建設不久,至少還需要一年的工期。


    再說了,就算內城能安排下,又該怎麽轉移?


    “你有什麽想法?”楚安問。


    牟辭沉了一口氣,“先過了重度汙染期再說,這個時間大概20天。”


    “我建議加大巡邏力度,如果有挑事的絕不姑息。”楚安說話的時候外麵傳來吵嚷聲,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子哭泣。


    地方不夠,誰作妖誰就給好人騰地方。


    不遠處,確有兩家發生了爭執,還都是後收留進來的,不是楚安救的二十二人。


    罵人的是一家三口,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外加一個老娘。


    此時夫妻倆站在老娘身後助威,老娘指著對麵靠牆的一家四口破口大罵,說他們家的小孩子偷了她的麵包。


    被指責的人家正是大劉救的一家四口,由於他們都是後來的,與胡子叔、之前開車或走路進來的人安排在一起,一共百十來人,就在廁所的另一邊,靠近1號工作台附近,單獨畫出來的區域。之所以沒讓他們融入外城百姓就是怕發生爭執。


    被指責的小女孩,緊緊地摟著爸爸的脖子,害怕到顫抖,哭都哭不出聲,可把夫妻倆心疼壞了。


    “你憑什麽說我閨女偷東西,你拿出證據來?”小女孩的母親也有四十來歲,不過看著就是知書達禮的樣子,再兇狠也嚇不到對方。


    “證據?證據就在你那個死丫頭手裏,她要是沒偷手裏怎麽有麵包屑?”潑辣老娘不依不饒,捶胸頓足,“我們家一共就剩下2個麵包,你們生了一個賤蹄子,偷吃還不承認,可害慘了我們一家啊,哎呦…我們一家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你…你那麽大歲數了,有事就說事,憑什麽罵我孫女,”女孩的外婆也氣得渾身顫抖,但不會懟人,聲音也沒有對方大。


    “罵她是輕的,我還要打她。我們一家人都不舍得吃,被你家的死丫頭霍霍了,我詛咒你們全家口舌生瘡,不得好死啊。”大娘繼續火力輸出。


    “我閨女沒偷東西,你再造謠咒罵別怪我不客氣。”女孩爸爸攥緊拳頭,恨不得給老太婆一下子,可是他不敢靠得太近,那個老太婆瘋了,剛剛撲過來摳他女兒的嘴,被摳的紅腫一片,嚇得孩子都不會哭了。


    “哎呦,領導啊,你們可要為我做主。”潑辣大娘哭喊著四處求助,“你們看看,他們不但偷東西,還威脅我們,可叫我們怎麽活呀?”


    “明明是你們欺負我們一家老實人。”小女孩的外婆雙腿癱瘓,又被夫妻倆護在身後,過不去幫忙,便也學著對方哭喊博取同情,“你們才不得好死啊,有沒有人能給我們一家人做主啊,我們一家都在海事物理所工作,也是為國家做出過貢獻的人,為什麽要欺負我們。”


    能看出來,他們一家四口都不怎麽會鬧人,罵人。


    “你個老不死的,誰欺負誰啊。”潑辣大娘見對麵老太婆學自己,開始哭慘,對麵一家四口穿得還算體麵,“我才是受害者啊,可憐我一天沒吃飯,就隻剩下這兩塊麵包了,這是要餓死我們呀。”


    工作人員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不是不想調解,最外麵站著的小夥子臉上有三道抓痕,是剛剛拉潑辣大娘時被抓傷的,實在是又氣又恨。


    “嗬嗬嗬...一群難民,狗咬狗。”不遠處有外城百姓鄙夷地道。


    他們都知道這些人是沒有經過篩查直接放進來的。


    “就是啊,這種人就不應該放進來,一點素質都沒有,滿口髒話。”


    大微和大劉走過來,楚桓也從另一邊過來,雙方點頭打招唿,正常來說這種事得由治安局處理。不過來都來了,大微和大劉也沒有迴去,給楚桓壯壯膽。


    他喝止所有人,不讓他們再出聲,過來的一路已經聽到了原委,這裏都有監控調一下就一清二楚。


    “那個…剛剛負責人讓把監控都關了,省電。”工作人員小聲告訴楚桓。


    楚桓,“......”


    他隻能走進“戰場”。目光從潑辣大娘和一家四口的臉上掃過,都沒有任何懼色,眼神更是恨不得吃了對方。


    難道都沒有說謊?


    他看向小女孩,五六歲的樣子,應該記事了,準備從她下手。他走到父女身邊,想要將孩子接過來。結果小女孩死活不從爸爸懷裏出來,問什麽都不迴答,爸爸勸也不好使。


    大劉走過去,“我試試。”


    他走到男人身後,讓小女孩看見自己,用生硬又別扭的語氣哄,“乖...乖寶寶,跟哥哥..說說,你小手手裏拿的東西是在哪裏撿的?”


    咳咳咳....後上來的果子忍不住笑,楚桓和沈大微驚詫地看著眼前將近一米九的漢子說疊詞。


    剛剛隻會搖頭的小女孩看著大劉,眨巴眨巴眼睛,眼淚啪嗒啪嗒掉,片刻後終於開口說,“我在那邊撿的。”


    她還扭過身子指了一下。


    楚桓立即過去查看,地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如果不算腳印的話。他當即轉身看向幾個人的腳下,隻有一個符合條件,正是潑辣大娘的兒子。


    他和妻子一直沒有吭聲,此時看見楚桓的目光,不禁瑟縮一下。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主動承認,到底是誰拿了麵包。”楚桓的氣勢上來,不怒自威,“這裏可是有監控,隻要看一眼就知道了,等我將人抓出來,性質可不一樣。你們也都知道火山灰的威力,不想被我扔出吧?”


    監控?


    潑辣大娘的兒子急忙抬頭,被眼尖的梭子一把薅出來,摔在地上,“說吧,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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