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老楚領著一個幹瘦的老頭、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進來。


    老頭是大嬸的父親,年紀大的男子是旁邊廢品店的老板,年紀小的是公寓前台服務員。


    服務員剛剛出去送客人落在房間的東西。他沒有自行車,全靠腿跑了來迴,也是累到不行。


    他看見大嬸暈倒,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臉皺成苦瓜。他就出去這麽一會兒,想著讓張嬸幫忙看一下, 怎麽就出了這個事。


    雖然他是幫客戶送東西,但也是擅離職守,要是被上麵的人知道,工作可能要不保。像這樣的前台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都怪自己貪圖客戶給的0.5積分跑腿費。


    “人還…活著嗎”


    “人...人怎麽樣?”


    前台服務生和老父同時問出口,隻不過一個急迫地想要知道結果,一個不敢相信某個不好的結果,聲音都有些顫抖。


    楚安感覺她的唿吸順暢很多,但不敢輕易下結論,畢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基礎病,“暫時應該死不了。”


    倆人一聽死不了,同時鬆口氣。


    “都散開點,這明顯是中暑了。”旁邊店的老板說,“有沒有水,給弄點水喝。”


    “水...水...”服務員急忙起身,又遲疑起來,他們沒有水啊,都是定點到後廚領。


    顧野從衣兜裏拿出半瓶礦泉水,“先用這個吧。”


    老父親撲在地上要給顧野磕頭,他就剩這麽一個親人了,可千萬不能有事。


    “別..快起來。”顧野扶住老爺子,順便把水遞給老板。


    老板自然地接過楚安的位置,給張嬸喂進去。


    楚安則遠離幾個人,站在旁邊觀察周圍的情況,隻是習慣而已。


    在眾人扇風和喂水下,一會兒的功夫,張嬸便醒了過來,經過老父親和廢品店老板的描述,對救自己的楚安等人千恩萬謝,就著坐在地上的姿勢快速跪下去,磕了一個迅雷不及攙扶的頭。


    “不用謝,不用謝。”這個時候該老楚出麵了,“我們就是順手的事,還是老姐姐身體好。”


    “謝,要謝的。”老父親深知末世被人幫助有多麽不容易,可是他沒有足夠的報酬,“我…我隻有3積分,我一會就去自助轉賬機轉給你們。”


    “爸…用我的,你的留著。”張嬸攔住父親又對楚安等人說,“我還有5積分,雖然不夠一條人命,但是我可以給你們幹活。”


    她是半年前和老父親進入的外城。將所有家底掏空得到一個公寓保潔工作,後來又在她的上下打點下,給老父親弄了一個公寓打更的工作。


    她們倆目前沒有住處,白天她在公寓上班,晚上住塑料棚。老父親正好與她相反,白天在塑料棚補覺或者在附近溜達,晚上在公寓打更室休息。


    她們也是近期才與旁邊的廢品店老板熟絡,倆人偶爾去店裏幫忙,掙半個饅頭或者0.1積分。他們現在共有的8積分是半年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


    “不用不用,我們救人也沒想要報答,積分你們自己留著,這要是都給我,你們再餓個好歹,我們不是白救了。”老楚眼珠一轉,“不過,你們說的五積分不夠一條人命是什麽意思?”


    張嬸眨了眨眼睛,“你們…是新來的?”


    “對啊,要不我們怎麽會來租公寓。”


    “對…也對。”


    “先別坐在地上了,要不有人進來以為這裏怎麽了呢。”前台服務員從後台拿出三個塑料凳,被老楚等人拒絕,主要是塑料凳看著有點脆弱!


    廢品店老板見她沒事了,迴了店,還問楚安有沒有要賣的“廢品”,他高價收,不過是小本買賣,太值錢的收不起。


    老楚秒懂,“我現在還沒有,準備晚上去夜市淘點好東西。”


    現在有很多二道販子低價出售古籍字畫古董寶貝,都是在末世前一年收的,砸手裏了。當然也有個人賣東西,不過賣的都是末世擠出來的食物,觀賞類的東西已經很少。


    人們不再相信天災會很快過去,而且整個地球滿目瘡痍,就算天災過去也不可能快速恢複到以前的樣子,所以觀賞類的東西都沒有價值了。


    “那你們可得小心點,夜市都是開天眼的人才能掙到錢。”老板也是好心提醒,裏麵的東西真真假假,“還要準備足夠的物資或者積分,那裏可不好混。”


    老楚看向閨女,“沒事,我們自有分寸。”


    楚安忽然想到李.二道販子.慶說過的話。本錢不重要,有沒有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渠道,打通買賣渠道,還要講誠信,童叟無欺,讓別人信得過,然後就可以…空手套白狼。


    廢品店老板對她們並沒有抱太大希望,隨便提醒了一句便離開。接著張嬸又解釋說積分兌換人命的事。


    在外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救人一命需要用30積分報答,換句話說30積分就可以買一條人命。


    張嬸在這裏工作,一個月8積分。工作積分低於5積分的,還可以領取一半救濟糧。


    救濟糧是十四歲以上,每天領兩個饅頭,十四歲以下每天領一個。總之會按工資的多少,補齊到最低救濟物資數量。


    即便這樣還是會有很多人想要工作,因為有了工作就有買房資格,還有升職加薪的希望。躺平在末世根本不存在,畢竟誰也不知道救濟糧會發到什麽時候,如果基地糧食不夠,第一刀砍的就是救濟糧。


    了解完積分換人命,服務員才想起來問她們是不是要租公寓?


    老楚說想要一個三室一廳。


    服務員為難,他們這裏真沒有,整個盛唐外城,這種戶型都少。


    “要不..把頂樓的陽光房算上?”張嬸提議。


    頂樓最後一間把山的房子,樓頂為了方便安裝防雨罩,建的時候修成了圓形,室內的高度就矮了很多,為了彌補這部分空間,他們在頂樓建了一個陽光房,室內有上去的樓梯。


    不過因為現在天太熱,陽光房直接變成了桑拿房,外城空調製冷又不夠,這個房間暫沒有對外開放。


    服務員把情況說了一遍,老楚征詢了楚安和顧野的意見,決定還是上去看看再定。有了張嬸這件事,服務員很痛快地帶她們上去,完全沒提不能先看房的規矩,不過張嬸沒有跟著,她還要再盯一會兒大廳。


    幾個人很快來到頂樓,這一層一共有十六個房間,他們要看的在東側最裏麵。


    服務員打開房門,下麵是兩室一廳50平,看著還挺寬敞,布局也算合理。在客廳中間有一個旋轉樓梯,直通陽光房。


    楚安還沒上去就已經感覺到一陣陣熱浪往下衝。


    服務員不好意思地衝他們笑笑,沒辦理入住不能開空調,他們這裏有用電監控。


    老楚表示理解,抹了一把流進脖子裏的汗,跟著服務員往樓梯上走,楚安和顧野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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