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在保暖板的保護下,在電熱毯、小太陽、壁爐的加持下已經迴升到零上13度。


    顧野穿好鞋打開房門,感覺像打開了通往南極的門,身上的熱量瞬間被抽走,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


    他沒敢開太大的縫,夠自己擠出去就快速將門關上了,饒是這樣楚安也感覺到了外麵的寒氣,不禁裹緊被子。


    接著她聽到了顧野拍門和叫人的聲音,“唐哥,尹哥,李哥。”


    砰砰砰——砰砰砰——


    聽動靜,顧野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沒過幾聲,調兒有些急了,“唐哥,你們怎麽樣了?迴句話啊,不迴話我要踹門了。”


    拍這麽大聲都沒有反應,怕是裏麵出問題了。


    楚安在被子裏換好保暖內衣褲,又將全身貼滿暖貼,才掀開被子將毛衣毛褲,衝鋒衣褲穿好。


    最後穿上羽絨服,戴好帽子手套,從空間拿出來一個炭火爐放在門口,然後拿上暖水袋和強光手電筒打開房門。


    強光手電筒是在隆隆隆進口超市拿的,沒想到挺好使,半個走廊都亮了。


    “你怎麽出來了,快迴去。”


    顧野感覺每吸一口氣,就像吸進去一個冰刀子,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沒事,我堅持得住。”楚安說完,引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羽絨服口袋,“別拍了,試試這把鑰匙。


    顧野見她穿得像個圓滾滾的雪人,也沒有手再掏兜,顧不上那麽多了,湊近了一些伸手在她的衣兜裏摸索。


    衣兜裏除了鑰匙什麽也沒有,自然好摸。不過這個鑰匙的形狀怎麽有點像網上傳的那種‘萬能鑰匙’。來不及多想,先開門再說吧。


    他用凍得有些僵硬的手將門打開,赫然入目的便是躺在客廳裏的李榮,看來是他值宿,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及時預知寒潮來襲,還昏睡過去。


    楚安將強光手電放在牆上的多寶閣裏,整個客廳都被照亮。


    “我去屋裏看看,你迴1111把我放在門口的炭火爐搬進來,生火燒水。”


    顧野點頭,大步走迴去,打開門便看見一個一米高,下麵有滑輪底座,中間像瓦罐,上麵還有燒水台的大肚子取暖爐。


    另一邊,楚安挨個房間找人,先推開的是霍思思的房間,她正皺著眉頭縮成一團,像陷入了夢魘,眼珠一直在轉動,就是醒不過來,應該是短暫失溫。


    楚安抱不動她,隻能在屋裏找一張毛毯放在地上,盡量小心將她從床上推到毛毯上。


    咚——碰到了頭,抱歉了。


    她將霍思思拖到客廳,再去找其他人,也想用這個辦法的時候,發現唐笑和尹天麟有點沉,拉不動。


    趁著顧野沒來,急忙用精神力驅動草繩,將兩個人拖到客廳。然後將所有人的棉被鋪在客廳的地板上。


    每個人的床上都有電熱毯,全部抽出來鋪在客廳的棉被上。她又找到移動電源,還有兩度電,夠用了。


    顧野將生好火的碳爐子推進來,爐子上麵還坐了一個暖水壺。


    她歎了口氣,早知道這幾個人這麽沉,就該自己去生火。顧野進來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活,“我來就行。”


    這段日子,她被顧野照顧得很愜意,但以後不打算什麽都讓顧野一個人做,他們是朋友,不是主仆關係。


    顧野的想法則是,隻要不再天天上課,幹啥都行。楚安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否則一定多加幾套試卷。


    水燒開,兌了屋裏的礦泉水,顧野給他們幾個喂了下去。半個小時後,四個人悠悠轉醒,對於劫後餘生,既震驚又慶幸,當然最感謝的還是楚安和顧野。


    李榮和唐笑來不及多休息,急忙把之前準備的火爐都拿出來,每個屋子點一個,客廳裏除了楚安拿來的這個,又點了兩個。


    市內溫度逐漸迴升,不過隻能達到零上五度。


    尹天麟依舊坐在地鋪上,蜷著腿撓著雞窩頭。他本以為降溫是受暴雨影響,再低也低不過北方,沒想到老天爺直接來了個送走大禮包。


    因為尹家的事兒,他在這裏的日子一直很壓抑,現在又是一波接著一波的災難,情緒有些崩潰。


    “這是怎麽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讓不讓人活了。”


    霍思思披著被子,抱著暖水袋眼圈含淚,目光有些呆滯。聽他這麽說,一顆豆大的淚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她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體驗死亡。


    是真的後怕啊!


    她把做戰地記者,環遊世界,寫書的夢想全都拋諸腦後,以後的生活隻有一個目標——活著。


    唐笑和李榮也很低落,一個看著燒水壺,一個扒拉著木炭。但礙於是成年男人,什麽都沒說。


    楚安感覺到屋內的低氣壓,急忙帶顧野迴家,給他們空間調節情緒,自己想不明白別人說啥都沒用。


    “不管怎麽說,我們還都活著。”走到門口前,顧野忽然對屋內道:“活著比什麽都強。”


    少年,說得好。


    倆人迴到1111,室內氣溫明顯又上升了一些。楚安拿出溫度計測了一下,十九度,非常滿意。


    兩個人迅速將身上的大衣、羽絨服、手套帽子脫下來,這樣的溫度穿個厚點的睡衣就夠了。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都有些累。不過顧野還是煮了粥和雞蛋,堅持讓她吃點熱乎的再休息。


    楚安感受了一下胃裏的火鍋庫存,好像沒有多少了,吃一口也行。既然是決定吃,就不能敷衍,要不然囤那麽多物資有什麽用。


    她上到二樓,拿出醬香小土豆、桔梗、辣白菜、蔬菜丸子、肉鬆海苔餅、牛肉包子和一大盒牛奶。


    他們倆都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缺了營養和鈣。


    楚安也觀察了,顧野對她拿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並沒有什麽異樣,給她的感覺就是他的神經該大條的時候大條,該細心的時候細心。


    顧野幹飯很專注,基本都是大口大口嚼,看著比吃播還香。她也被帶動了,喝了一大口牛奶。


    吃飽喝足,天空開始放亮,太陽又升起來了。可惜的是,看不到太陽的輪廓,隻有青白的光。


    不知道,今夜有多少人睡著睡著就離開了,又有多少人再也沒有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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