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六個人正好分成三班。尹天麟強烈要求和霍思思一個班,除了霍思思誰也沒有反對,霍思思一個人反對無效。


    李榮和楚安一個班,唐笑和洛陽一個班。如果誰有事不能值宿,提前打招唿。


    白天的時候,李榮、唐笑和洛陽經常下去提水,三個人一起行動,也沒有敢打他們的主意,隻會用眼睛瞪。


    前三天相安無事,到第四天的時候,搶霍思思錄像機的眼鏡男,510的媽媽和劉琴上來四處亂看,被唐笑發現以後,挺著脖子說是來找鬧鬧。


    鬧鬧也配合著她們演戲,反唇相譏。


    這些人現在已經忘了,她們當初在樓下是怎麽互相埋怨的。


    唐笑把這件事和眾人說了,李榮說他也發現有人上來打量他們,可能是樓下的糧食快吃完了。


    為了以防萬一,眾人商量白天也值班,一個人兩個小時。


    又過了一天,出現三個陌生的麵孔,正好趕上李榮值班。他有點忍無可忍,拎著拖布杆子追出去,打得這幾個人屁股開花。


    結果當天晚上,他們來報複。上來扔了好幾包東西,扔完就跑。


    那半宿是唐笑和洛陽的班,唐笑下去追,洛陽撿起來地上的東西,差點沒吐了。


    他們扔的是用破布條子包裹的屎。


    唐笑迴來也差點吐了,這倆人愣是一天沒吃飯。


    楚安聽到的時候,腦海裏已經有了畫麵,她急忙晃晃腦袋,不能想,要不然自己也吃不進去飯了。


    第二天消停了一上午,大家還覺得挺奇怪。下午兩點左右,鬧鬧夫妻帶著不少人上來了。不一會兒,歐陽也被人群簇擁著出現在鐵柵欄外,不過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怎麽情願。


    這個時間是楚安的班,她正在和卓娜發微信聊天。2g世代,等消息本來就鬧心,看見他們更鬧心。


    剛想說話,卓娜的消息進來了。


    她們小區發糧的時候發生了爭搶,死了兩個工作人員。武警迫不得已開槍射殺了幾個主要挑事的才算平息。她沒事,卓媽媽被人群推得摔了一跤,腳脖子崴了,但問題不大。


    鬧事之後,工作人員做了民調,檢舉揭發樓霸和黑惡勢力。隻要有三分之二的人檢舉揭發,被檢舉的人會直接被武警帶走。


    楚安記得,清潤公寓在放糧的時候也有這個流程。不少人都將矛頭指向了11樓,不過當政府的工作人員問他們怎麽遭受欺壓的時候,他們又說不上來。


    最後統計舉報人數時,很多人都棄權了,票數不夠,武警也不能抓人。


    楚安發現願意鬧事的隻有二三十個人,以前覺得整棟樓都很自私,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更多的人都在觀望,盡量自保。


    “喂, 你聾了嗎?”鬧鬧不耐煩的拍著鐵柵欄。


    歐陽攔了她一下,然後用哄孩子的語氣對楚安道,“小丫頭,去把他們找來,這件事你做不了主,和你也沒什麽關係,不要惹禍上身呀。”


    楚安麵無表情的看了她們一眼,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然後繼續低頭和卓娜聊天。


    讓她想辦法搜集一些棉衣棉被,木材、煤炭,隻要是能生火取暖的東西都可以。


    卓娜立即興奮起來,她家鄰居剛剛從水裏打撈出來不少煤塊,正在群裏吆喝換物資,隻不過買的人很少。


    “趕緊去買,有多少買多少,別聲張。”


    卓娜對她的話向來深信不疑,痛快答應,還問她需不需要,他們這有租衝鋒舟的,出一趟門,半斤大米。


    上一世也有,大家談妥價格,各取所需。後來隨著環境越來越惡劣,人心就變了,憑什麽你有我沒有,沒有就搶,不給就動手動刀,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殞命。


    逐漸的,社會資源被一些組織團體和黑惡勢力霸占,老百姓隻能等死。


    歐陽繼續勸道,“楚安啊,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歐陽大哥,我看她是油鹽不進,你甭勸了。”鬧鬧雙手抓住鐵柵欄,用力搖晃,“有喘氣的人就出來,放個崽子當看門狗,你們也真做得出來。”


    楚安挑起眼皮,掃視堵在鐵門外麵的人,大概有二十幾個。最外圍還站著一個手臂紋狼頭的壯漢,離鬧鬧這夥人有點距離,不知道心裏在盤算什麽。


    她放下手機,語調生冷的道:“你再說一遍?”


    鬧鬧翻了一個白眼,壓根沒理會她,繼續衝著裏麵喊道:“你們再不出來,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楚安發完微信,冷聲道,“政府發的物資都是一樣的,你們吃完了,難道我們就有嗎?”


    “放屁,你們怎麽能沒有食物呢?”劉琴擠進來半拉身子,扯著脖子吼道:“你們把食物都藏起來了,那天故意讓我們撲了個空。”


    “誰叫‘有人’啊?”楚安盯著她,“你告訴我‘有人’是誰?”


    歐陽急忙打圓場,“哎呀,楚安。現在不是製造矛盾的時候,咱們得解決問題啊。你們的糧食多,就拿出來分給大家一些,咱們才能共度難關呀。”


    “我看他們就是想餓死咱們。”帶黑框眼鏡的男人憤青附體,用食指點著楚安,“為富不仁,為富不仁。”


    楚安記得搶1112那天,也是他喊的“為富不仁”,這位小哥難道就學了這麽一個成語?


    外麵的吵鬧聲驚動了11樓小團體,除了尹天麟都出來了,洛陽拿著拖布杆子,唐笑拿著菜刀,霍思思提著一個擀麵杖,李榮手裏把玩著一把甩刀。


    四個人並排站在樓道裏有點擠,霍思思被擠到後麵。她扒拉不動李榮和唐笑,隻好從洛陽這邊下手,硬是把洛陽擠到後麵。


    “哎呦,我尋思是誰呢。”霍思思的嘴可不是白長的,“在11樓的時候,你們夫妻倆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怎麽還有臉過來?”


    鬧鬧叉腰,臉不紅心不跳的道,“你們給我吃的,那是為了巴結我,讓我幫你們遮掩有糧食的事。我鬧鬧才不是那種人,我這次來,就是要主持公道,不能讓你們霸占著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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