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時候,李國璽不知道怎麽了,一會兒探出頭往樓上看看,一會又往廚房看看,以前的他可不會這樣,最多就是捧著手機玩遊戲。


    “還有二十三分鍾下課,咱倆都堅持一下。”楚安微笑道。


    李國璽給她一個大白眼,然後趴在桌子上假寐。


    二十三分鍾很快過去,兩個人都長舒一口氣。


    李國璽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小跑著上樓了。


    楚安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從無聊到興奮,難道樓上有朋友在等著他?


    急忙收攏發散的思維,李國璽對她沒有威脅,不必多想。她收拾完課本,來到客廳,卻沒有著急走。


    管家禮貌地問道:“楚老師可是等老爺?”


    楚安點點頭,乖巧的道,“我有事想求李爺爺,李爺爺什麽時候能迴來?”


    管家微笑,“快了,老爺一般都是九點半到家。您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您的事老爺都會上心辦的。”


    謝過管家,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一角,不時用餘光關注著門口。


    不一會兒,李國璽從樓上下來,又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楚安上完課沒有逃似的離開。


    楚安也看向他,換了一身絲綢睡衣,手裏牽著狗繩。


    什麽時候養狗了?


    結果從他身後閃出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豆丁,三四歲的樣子,兩個大眼睛又黑又亮。


    小豆丁的脖子上拴著狗鏈,踉蹌地跟著下樓。


    她看見這一幕,胃裏瞬間翻江倒海。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上一世人吃人的場麵,倒黴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就像現在這樣,被拴著狗繩養在狗窩裏,等人挑選進食。


    李國璽快步走向廚房,小豆丁跟不上,裏倒歪斜地被拖著,有時候項圈勒緊了,引發一陣幹咳。


    “你不是餓了嗎?”李國璽從冰箱裏拿出一塊生肉,戲謔地扔在地上,“你吃吧。”


    小豆丁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小嘴抿成一條直線,雙手無措地握著狗繩。


    “不吃這個?”他又拿出一罐進口奶粉,打開蓋子挖了一大勺,掰開他的嘴,將一大勺幹奶粉灌進去,接著又挖了一大勺,不顧小豆丁的幹咳,繼續往他的嘴裏塞。


    小豆丁的雙手無助地在空中胡亂揮舞,雙腳在地上亂蹬,可是他的力氣太小了,根本掙脫不開李國璽。


    他的眼睛憋得通紅,嗆出去的奶粉像一團團騰空的蘑菇雲。


    李國璽笑得十分猙獰,直到勺子再也塞不進去才把小豆丁甩開,柔軟的身子重重地撞在冰箱上,再軟綿綿地滑下去,一動不動。


    廚房是開放式的,客廳裏候著的傭人和管家都看見了,誰也沒管。


    楚安感覺心髒縮緊,天靈蓋酥麻,誰說天災造就末世,有些人活著就是別人的末世。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末世快點到來,肮髒的人根本不配活著。


    “咳咳...咳咳咳...”


    小豆丁還是緩了過來,弓著身子不停地咳嗽,咳到最後聲音都啞了。


    楚安閉上眼睛,壓抑自己想殺人的心。


    與此同時,大門被傭人打開,李老大穿著一身中山裝被手下和保鏢簇擁著走進來。


    她緩了幾秒才站起來,先打招唿,“李爺爺好。”


    李老大並沒有意外,顯然是有人提前告訴他,楚安在這裏等著。


    “小安啊,快坐著,有事一會兒再說。”李老大隨便客氣一句便招唿孫子一起上樓,壓根沒有管小豆丁,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兒。


    楚安也不能管,她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和李家的規矩,冒然發好心隻會越幫越亂。而且李國璽能將他養在身邊,就不會輕易殺死他,但折磨是逃不過了。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管家請楚安上二樓的書房。這是她第一次上二樓,餘光將每一個角落都掃一遍,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能記得七七八八。


    走進書房,更是倍感震撼,真豪啊。


    一張荷葉型的紅木書桌占據中央位置,兩邊牆上是書架和字畫,角落是半人高的大型花陶。


    她不敢亂看,隻能將目光收攏到書桌前。


    桌上的紫檀鏤雕龍鳳毛筆就得幾十萬吧,更不用說旁邊的錦繡山河端硯,估計得上百萬。


    還有身後裝的滿滿當當的古董架子,隨便拿幾件就夠她買末世的防護設備了。


    李老大正悠閑地坐在主位,看見她進來,也不寒暄,直接道:“你想替人擔保借錢?”


    楚安一怔,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件事她隻說過一次,而且還是在家裏。


    她相信不是李慶走漏的風聲。可就因為不是他,才更可怕。


    “是,不多借,隻要三百萬就夠了。”楚安隻是晃了一下神,很快鎮定下來,還臨時增加了五倍數額,她不會承認自己被滿屋子的古董字畫刺激到了。


    “你覺得你值三百萬嗎?”李老大輕蔑一笑。


    “我不值,可是借錢的人值。”她不能露出一點求助或者害怕的神色,在這些人眼裏,隻認利益,“他在市政府秘書處工作。”


    “這倒是個好工作。”李老大的鷹眼一轉,“你是怎麽認識他的,按理來說...”


    “按理來說我這個年紀不會認識這樣的人,可是就有這麽巧的事。”楚安淡然的接過他的話,“他是我同學的表哥,他並不想通過我在城中村借錢。一來像您一樣,覺得我太小了,認識不了什麽大人物。二來他的工作很敏感,不想和城中村有任何瓜葛。主要是我想掙這筆錢,還有兩年我就高考了,我需要上大學的費用,也想迴報李爺爺對我的照顧。搭上這層關係,對所有人都好。”


    楚安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嗓子有點不舒服,忍著繼續道:“這個人很聰明,能討領導歡心,未來不可限量。就算您現在答應了,我也得用一些手段去取得他的信任。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希望先得到李爺爺的許可。”


    把“楚大刁”的利用價值最大化,把李老大捧到一定高度,心裏有了七成把握。


    唯一後悔的就是表現得太冷靜,太成熟了,可能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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