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十六歲的少年花了五兩銀子買了把破鐵劍踏入了江湖這譚渾水中。


    他隻是個普通人,連凡境都不是,但卻提著這柄鐵劍一往直前。


    少年想當大俠,拯救這個天下,那是少年踏入這裏唯一的目的。


    世人多苦,苦這世道滄桑。


    少年自然明白自己的目的是有多難達到,但他卻不放棄,盡管當時的他什麽都不是。


    他以普通人的身份走遍了這個天下,一路上隻有一把鐵劍陪著他,為的隻是找到一個答案。


    繞了一圈,他發現當大俠根本救不了這世道,世道是水,而圍著這水卻是朝堂,隻有改變這個朝堂才能改變這個世道。


    足足用了一年時間,少年才找到這個答案,他又換了一把新的破鐵劍,重新踏上了征途。


    陳曆,天元十七年。


    少年持鐵劍拜入軍中,他沒有那群腐儒的本事,但他卻明白這個世界需要的是什麽,從軍又何妨,他相信自己能夠改變這個世道。


    那時,他認識了一個很不喜的家夥,但就是這樣的人卻和他有著一樣的誌向,為的是改變這個世道,初見便如知己一般。


    這人便是葉雨了,而他便是如今的顧青山。


    天元十八年,北漠大勢而起,北方軍情刻不容緩,兩位少年郎於花滿樓大醉一場,第二日便奔赴了北漠戰場。


    汗水與血淚的揮灑,顧青山斬四十八人,葉雨斬六十四人,北漠人被打怕了,終退了兵,這場戰役就此結束了。


    大軍迴朝,葉雨被提拔進了十兵衛後備,而顧青山進了檢察院。


    春去秋來,又是兩個年頭,葉雨最終成為了正式的十兵衛,而顧青山也一步步爬到了檢察院第二的位置。


    當初的少年開始著手當初的想法,步入了朝堂之中,顧青山在明,而葉雨在暗。


    此時的顧青山就是朝堂上的刺頭,麵對著千夫所指,他毫無膽怯,也是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好幾次他都險些喪命,好在葉雨及時救下了他。


    顧青山越發警惕了起來,但事與願違,最終還是有人出手了,這朝堂明爭暗鬥,他得罪的人是當朝太子。


    那一次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君王為何隻顧自己,這天下如此困苦,睜開你們的眼看一看可好!?


    睜開你們的狗眼看一看,這個天下讓你們變成什麽樣了。


    這一次他明白了,這個天下都壞了,世道壞了,朝堂壞了,連人都壞了。


    那該如何?


    該如何,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他有些累了。


    自此,朝堂上再也沒有了顧青山的名字,江湖中卻多出了一個儒劍公子。


    直到現在,葉雨也不再是朝廷的人,顧青山迷茫了,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葉雨離開的時候帶走的不僅僅是人,還有他顧青山的理。


    盡管這個理想有些不現實。


    …………


    在張銘看來,顧青山是條漢子,也是個傻子,想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世界,這壓根不可能。


    這個世界的個人偉力能強到什麽程度?一個人難道能殺了所有人不成,但這個傻子卻總是一個人扛著所有的事情。


    “他做的這些事你知道嗎?”張銘問道。


    玉玲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給出了一個確定的迴答:“知道一些。”


    張銘頓了頓,說到:“要是他哪天死了怎麽辦?”


    玉玲瓏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的背後是整個青雨樓,作為行走,她最後是要接任門主的位置的,她什麽都做不了。


    張銘歎了口氣,情深多是女子,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女子都是那般心思細膩,這是男子無法達到的。


    她等了顧青山快有六年了,什麽都得不到,付出了不少,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張銘不懂,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這樣看來,這兩個人好像都是傻子。


    張銘眨了眨,問到:“他知道你……嗯哼?”


    他很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做到六年保持著朋友的關係的。


    不,應該說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玉玲瓏愣了愣,思索了許久,她想,公子應該知道吧,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與她說而已。


    “應該知道吧。”玉玲瓏道。


    “哦。”張銘點了點頭,估計顧青山也有他自己的顧慮。


    他要做的,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稍有不慎那便是萬劫不複,上一次撿迴了一條命來,但還會有下次嗎?


    估計是怕自己連累了這姑娘吧。


    這個故事還在繼續,紅衣女子還在等待,不管事成與否,她都站在那等著你。


    悵平生、交遊零落,隻今餘幾!


    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


    問何物,能令公喜?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情與貌,略相似。


    ……


    顧青山從沉睡中醒來,他的手指動了動,慢慢的清醒過來。


    “這裏是……”顧青山現在腦袋都是懵的,他隻記得自己喝了兩杯遊人醉,後麵的事情便忘記了。


    “公子,你醒了。”玉玲瓏立馬上前扶了扶顧青山,怕他摔倒。


    顧青山揉了揉眉心,問到:“我睡了多久了?”


    他看向外麵,uu看書wwuukahu.c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酒館裏也點起了油燈,看來自己睡了很久。


    玉玲瓏搖了搖頭,看著顧青山眉眼嫵媚,說道:“沒多久。”


    張銘聽到這話有些無奈,同時疑惑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吃現成的狗糧。


    顧青山挑了挑眉頭,問到:“我之前說過什麽不該說的話嗎?”


    張銘沒打算拆穿這家夥,於是便道:“你能說什麽,喝了第三杯遊人醉就倒了,什麽也沒說。”


    “這樣嗎?”顧青山愣了愣,不由得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對了,此番打擾張兄了。”顧青山拱手道。


    張銘擺了擺手說到:“醒了就趕緊迴去吧,雖然城門已經關了,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有辦法進城。”


    顧青山還想說些什麽,但卻被身旁的玉玲瓏打斷了。


    “公子,我們迴去吧。”


    顧青山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了,答應道:“好,迴建安城。”


    “張公子告辭!”


    “張兄告辭!”


    “嗯。”張銘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張銘看著這並排走出的兩人,忽然覺得這兩人有些可憐,但仔細一想,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覺得人家可憐。


    隻當這兩人是對癡男怨女吧。


    官道上,紅衣女子手裏拿著一柄油紙傘,身旁的錦衣公子哥兒抬頭望了一眼夜空。


    “今夜的星辰真美,公子你說是吧。”


    “是啊。”


    “公子我們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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