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雲騎到了崔鐵牛的肩膀上,崔鐵牛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沈慕雲一隻手抱著崔鐵牛的腦袋,另一隻手則使勁伸高,伸高……


    終於,沈慕雲夠到了一個紅燈籠般的柿子,她又使勁夠了幾個柿子,用帕子將柿子們兜好,遞給崔鐵牛,笑著說道:“好了,放我下來吧!”


    崔鐵牛卻玩心大起:“你坐好,抱緊嘍!”


    沈慕雲膽怯地弓著身子,緊緊摟住了崔鐵牛的頭。


    崔鐵牛摟緊沈慕雲耷拉在他胸前的兩條腿,唿嘯著朝山坡底下衝去。


    沈慕雲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嘴裏不由得發出驚唿。


    風唿唿地吹著沈慕雲鬢邊的幾縷碎發,沈慕雲放鬆下來,睜開眼睛,明媚的陽光下,秋色更勝春朝……


    沈慕雲望著遠處的田野,歡暢地笑了起來。


    他們很快衝到了山坡下。


    崔鐵牛興致勃勃地問:“要不要再衝一次?”


    沈慕雲嬌笑著搖頭:“不要了,讓我下去吧。”


    崔鐵牛故意顛了顛沈慕雲:“我背你迴去。”


    沈慕雲害羞地望了望遠處的半夏等人:“他們看到了該笑話我們了。”


    崔鐵牛大大咧咧地說:“怕啥?我背自家媳婦,有什麽好笑的?”


    崔鐵牛一顛一顛地背著沈慕雲迴到了河邊,半夏等人掩著嘴偷笑。


    崔鐵牛惱了起來:“都不許笑了!再笑,就別想吃柿子。”


    眾人這才強忍著笑。


    沈慕雲從崔鐵牛背上下來,嬌嗔地捶了捶崔鐵牛,就去上遊洗柿子了。


    不遠處的一個山崗上,聶俊遠背手而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刀削般線條硬朗的俊臉緊繃著,眸光深沉,薄薄的嘴唇微抿,穿著飛魚服,披著黑色披風,披風烈烈在空中飛揚。


    霍遷眼見自家大人都快站成一塊望夫石了,實在看不過眼,便說:“大人,您若是中意沈家姑娘,為何不告訴她?”


    聶俊遠迴過頭,冷冷地訓斥道:“誰告訴你我中意她了?


    霍遷:“……””他霍遷不瞎好吧?


    霍遷無奈地癟了癟嘴,繼續杵在聶俊遠身後,陪著他在這裏喝風。


    直到崔鐵牛和沈慕雲上了馬車,再次啟程,聶俊遠才沙啞著嗓子,淡淡說道:“迴去吧!今日提審臨州知州,不管用什麽手段,務必要撬開他的嘴!”


    聶俊遠帶著一身煞氣,從霍遷身前走了過去,風吹起他的衣角,披風高揚,顯得他孤傲而狠厲,令人望而生畏。


    崔鐵牛特意提早出發,路上可以不用那麽趕,他研究了輿圖,規劃好路程,這樣,他們每天晚上都可以在官驛休息。


    天傍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上穀。


    驛丞給崔鐵牛安排了兩間下房,一間上房。


    旅途勞頓,沈慕雲坐了一天馬車,沒什麽胃口,晚飯時就隻吃了幾筷子。


    崔鐵牛默默地看在了眼裏。


    用過飯以後,沈慕雲早早迴上房,由半夏伺候著沐浴。待她如出水芙蓉一般走出浴室時,卻沒有見到崔鐵牛的影子。


    沈慕雲遣半夏去問崔鐵牛的隨從秦威,秦威迴道:“千戶自己騎馬出去了,說是在附近溜達溜達,不讓小的跟著。”


    沈慕雲也就不再理會,自己拿出一本風物誌,靠在床頭隨意地讀了起來。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崔鐵牛噔噔噔地上了樓梯,沈慕雲聽出是他的腳步聲,就起身打開房門,正好與崔鐵牛四目相對。


    崔鐵牛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他咧開嘴,開心地笑道:“雲兒,你猜我買什麽了?”


    沈慕雲低頭看了看崔鐵牛拿著的油紙包,好奇地問:“是什麽?”


    崔鐵牛進了屋子,將油紙包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攤開,說:“驢肉火燒。上穀的驢肉火燒最是有名,我快馬加鞭去了上穀城,找到了最有名的這家,你趁熱嚐一嚐。”


    沈慕雲低頭看去,驢肉火燒的外皮焦黃香酥,中間夾著的驢肉色澤鮮嫩,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沈慕雲拿起驢肉火燒,輕輕咬了一口,忍不住誇讚道:“味道不錯,夫君你來嚐一口。”


    崔鐵牛俯身在沈慕雲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沈慕雲忍不住嬌嗔:“你這一口能抵我三口。”


    崔鐵牛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後,笑著說:“那不是還有一個火燒嗎?我願意吃你咬過的,格外香。”


    沈慕雲微紅著臉,斜睨崔鐵牛一眼,埋頭吃起驢肉火燒來。


    崔鐵牛在一旁看著。


    沈慕雲吃東西的時候動作很是優雅,水蔥一般的小指和食指微微翹起,貝齒輕咬,紅唇微動,臉頰微微鼓起,很是可愛,讓人看得移不開眼睛。


    沈慕雲吃完了驢肉火燒,實在吃不下第二個,崔鐵牛磨著沈慕雲,讓沈慕雲親手喂他吃剩下的那個驢肉火燒。


    沈慕雲拗不過,用纖纖素手拿著驢肉火燒,放到崔鐵牛唇邊,崔鐵牛三下五除二,將驢肉火燒吃進了肚子。


    洗漱過後,兩人躺到了床上,照例膩歪了一會兒,沈慕雲才沉沉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沈慕雲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腳在崔鐵牛的懷裏。


    沈慕雲掙紮著,要將腳抽出來。


    崔鐵牛也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說:“你睡覺極不老實,一晚上要將腳丫露出來好幾次。每次我給你蓋好,不一會兒,你就又把被子蹬開了。”


    沈慕雲有些不好意思:“我習慣了把腳露出來。”


    崔鐵牛擺弄著沈慕雲小巧粉嫩的腳趾頭,說:“天涼起來了,你不能再把腳丫子露出來了,昨晚我箍著你的腳丫子睡了半宿,你才總算老實了。”


    崔鐵牛促狹地撓了撓沈慕雲的腳底板。


    沈慕雲受不住癢,在床上掙紮扭動起來,崔鐵牛看得心癢,又趴在沈慕雲身上鬧騰了半天,兩人才起床洗漱。


    收拾停當以後,他們再次啟程。沈慕雲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馳著倒退的鄉村景色,心情也暢快起來。


    當天夜裏,他們宿在了安墟的官驛。


    顧青岩他們雖然比崔鐵牛早出發很多天,但因為他們一路步行,他們此時才到達安墟,官差帶著他們入住了安墟官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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