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好帳篷,劉意來到小河的橋上,何迥與小玉正在這裏。


    小玉從河邊撿來幾塊碎石子,正站在橋中間向水麵扔去。


    撲通


    撲通


    水麵上每濺起一次水花,小姑娘都會開心的蹦蹦跳跳,這是一種成年人不懂的快樂。


    “海,好!”


    “這是河,不是海。”


    聽到何迥充滿磁性的聲音,劉意漫步走來,撿起一塊小玉收集的石子,使勁向遠方扔去。


    小玉抱起自己的石子,來到橋的另一側,重複向下扔去。


    “欸?”


    橋的背陰麵是還未融化的雪在冰麵上,雖然河中間是流淌著的,但扔到邊緣的石子落在雪上,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河,小了?”


    聽到小玉的疑惑,何迥來到她身旁,再次解釋,


    “河不是變小了,隻是河裏的水變成冰了。”


    “欸?”


    小玉轉身看向何迥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而後像明白了一樣,邊點頭邊說:


    “水睡覺了。”


    在場的兩位成人同時看向小玉,何迥一時間竟感覺頭皮發麻,冰是水睡覺了,大概隻有孩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


    小玉的眼睛裏充滿了無憂無慮和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何迥感歎道:


    “每一個孩子都是天生的詩人。”


    劉意眼睛轉了一圈,而後繞到橋下,捧起還未融化的雪,向上拋,用拳頭擊碎,飄散滿天。


    “下雪了?”


    小玉驚喜的觸摸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但卻疑惑的看看掌心,


    “沒感覺,下雪?”


    劉意看著這一幕,不停向天空中撒去雪花。


    何迥蹲在小玉身旁,抓著她的手接住一粒較大的雪塊,


    “看,在這裏。”


    “我抓住了!”小玉聲音中的欣喜,讓其他人不禁跟著笑起來。


    “哎?它跑啦?”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小玉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蝴蝶嗎?”


    何迥聽到小玉的聲音,忽然反應過來,因為蝴蝶在掌心也會跑,所以雪就是蝴蝶嗎?真希望她永遠有這般天真的驚歎。


    或許是受到孩子的感染,劉意留戀的看了看剩餘的雪,他沒有繼續拾起,而是重新走上橋。


    “何老師?”


    何迥看到劉意,發出今日不知第幾次感歎,


    “孩子的世界好美,冰是水的冬眠,雪是抓不住的蝴蝶,好美。”


    “我去!”劉意讚道:


    “何老師,您當年離開文壇,我是十分拒絕的。”


    聽到劉意的調侃,何迥笑罵:“臭小子!”


    劉意滿不在乎的笑笑,卻聽到自家女兒的聲音,


    “臭小子?”


    “哎呦呦,閨女,你得喊爸爸,可不能這樣說。”


    見劉意慌亂的模樣,小玉歪著腦袋思考一陣,


    “臭,爸爸?”


    劉意聽到忽然伸手揉了揉額頭,爸爸就爸爸,怎麽變成臭爸爸了?


    他拾起一塊小石頭,在手中掂量一下,有了!


    “小玉,看。”


    小玉順著看過去,隻見劉意手腕微傾,稍稍用力,


    噗、噗、噗,


    水麵三個水花依次排開。


    “哇!”


    劉意得意的看向小玉,


    “爸爸厲不厲害?叫一聲好爸爸,我教你。”


    劉意的幼稚行為,讓何迥無奈的搖搖頭。


    小玉看著劉意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停了幾秒鍾,她抓起一把小石子,直接扔到河裏。


    噗噗噗噗噗


    在劉意錯愕的目光中,見到一堆小石子擊出的水花,小玉抓住劉意的褲腳,昂起頭,甜甜的笑著,


    “小玉,厲害!”


    “噗嗤。”何迥見狀笑出聲,小玉還挺聰明,雖然思維模式和大人完全不同,但從結果看,激起的水花是更多。


    劉意正在頭疼該怎麽說的時候,去聽小玉的聲音再次響起,


    “爸爸,好。厲害,和小玉一樣。”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都化了,劉意忽的把她抱起來,親了一口她的小臉蛋,


    “姆嘛,哈哈,小玉也厲害,嗯,比爸爸厲害。”


    “咦——”小玉粉嘟嘟的臉蛋上頓時出現嫌棄的模樣,


    “胡胡,疼。”


    知道她被胡子紮到了,劉意再次哈哈大笑。


    不大會兒,小玉便又去跑到沙坑裏去玩沙,同在的還有幾個互不認識的小朋友,第一次見麵便玩的開心。


    劉意與何迥站在一旁聊天。


    “小意,明天小玉這身衣服穿不了了啊。”


    “嗨,換一身唄,小孩子嘛,自由自在的玩就好了,不就是一身衣服,扔洗衣機裏,半小時都好了。”


    何迥站在一旁,劉意則是坐在給孩子準備的秋千上蕩來蕩去。


    見劉意越蕩越高,何迥提醒道:“你小心點。”


    “沒關係,嗚唿~”


    何迥甚至都能聽見劉意蕩秋千時破開的風聲。


    “何老師,你也來試試。”


    “不了不了。”何迥連連拒絕,卻被劉意推搡著坐在秋千上。


    “準備好,抓住旁邊的鏈子,然後核心收緊,不會有問題的。”


    “那你慢一點啊。”何迥雖然半推半就的坐上來了,但心中卻不太安穩。


    “來了!起飛~”


    劉意發現何迥不太會自己在秋千上起高,手中稍稍加了些力氣,


    “哎哎哎。”


    憑心而論,何迥在秋千上的速度並不快,也不高,但這種缺失平衡的感覺,卻讓他稍顯慌亂。


    “何老師,放鬆,隻要雙手抓緊兩邊就可以,軀幹放鬆一些,隻是稍微用一丁點力氣,保持坐在木板上,身體其他地方都放鬆一些。”


    何迥按照劉意的話調整,來迴幾次便掌握了訣竅,甚至可以通過控製重心來控製秋千的速度。


    “喔~”


    “哈哈哈哈哈。”


    何迥體會著這種風從臉龐、從指縫劃過的感受,內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再瞥見小玉和幾個陌生小夥伴玩鬧的場景,仿佛心中有什麽枷鎖被打破了。


    劉意站在一旁保護,大聲道:


    “何老師,有什麽想說的,你可以直接喊出來!”


    “啊———”


    何迥用力唿喊,


    “喔——!!哈哈,我很開心,去他們的名聲,哈哈,喔吼~”


    “對!”劉意雙手攏在嘴邊對天空大喊:


    “愛這個世界,也要愛自己啊!”


    無論遠處幾位寶媽如何側目,此時的二人,盡皆不在意了。


    劉意在心中默念:


    何老師,你把溫柔給了這個世界,那我便替這個世界還給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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