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鎮的變臉,並不是怨恨熊廷弼沒有來迎接他,認為他是看不起自己。


    他劉鎮還沒有那麽大的架子,也不在乎那個。


    他隻是沒有想到,遼東局勢已經是如此之險峻。


    當即,他就向袁應泰和陳王庭表示,自己要帶領部分隨行的錦衣衛直奔沈陽衛。


    既然大戰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爆發,他不僅要把聖上對軍士的恩典早日帶過去。


    還要把陛下對熊廷弼的交代早日轉告。


    所以他才這麽著急早點見到熊廷弼。


    朱由校為了確保劉鎮的安全,給他調派了一千錦衣衛隨行護衛。


    那些四衛營的兵馬雖然是劉鎮所屬,但到遼東後就要歸熊廷弼統領調配。


    所以,這一千錦衣衛才是劉鎮的隨行護衛。


    當然,還有一行十人的小隊也一直守護在劉鎮身邊。


    別人不清楚,但劉鎮卻知道,他們是陛下親自帶出來的教導隊裏的人。


    而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教導隊的副隊長冉文光,陛下的第一個禦前帶刀侍衛。


    劉鎮相信,別看這小子隻是個不上不下的四品武將,。


    他能辦的事情,怕是比自己都多。


    “劉公公,此去沈陽還有將近有二百餘裏路。


    太陽就要落山了,這山高路遠,夜路難行,還是請公公明日一早再去吧。”


    袁應泰思慮再三,不得不勸阻道。


    他可是看明白了為何聖上要讓這位隨軍過來了。


    這些援兵都是些什麽人啊!


    不是天子親軍就是皇家衛軍,要不就是京營護軍。


    別說人家的本事大小,就那氣勢和裝備就讓您自行慚愧。


    你沒看那六千關寧軍將,平時在邊軍麵前也是人五人六的,裝的跟他二大爺似的。


    可是現在再看看他們的樣子,都蔫兒的像個龜孫。


    這劉公公就是來看著這些驕兵悍將的。


    萬一他要是有個意外,那這些個祖宗誰又能鎮的住?


    “袁潘台,雜家是替聖上前來慰軍 ,鼓舞士氣的。


    大戰即將來臨 ,雜家就應該早一點讓前線將士知道陛下的聖恩。


    若是等明早熊帥軍令布下,眾將士各赴四方,雜家去了又有何用?”


    “劉公公,你們趕了一天的路,已是兵困馬乏。


    不如先紮下營來休息一下再出發。


    反正是要趕夜路,早點晚的的也沒什麽區別。


    還是先吃飽飯了合適,遼東的夜晚可是寒冷異常。”


    劉鎮一想也是這個理兒,吃飽了肚子才抗凍。


    劉鎮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吩咐下去趁著天色還亮著,趕快安營紮寨,生火造飯。


    而袁應泰不敢久留,他要趕迴去,安排出明天大軍駐紮的地方。


    劉鎮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不敢過多耽擱,就召集了眾將。


    “滿統領,在熊帥軍令下達以前,這援遼軍將就皆由你指揮,明日先到遼陽駐紮。


    若有違抗軍令者,斬立決,不需忌憚什麽,一切有雜家擔著。


    楊千戶,你率五百錦衣衛監管那四百桶物資。


    沒有雜家的命令,任何強行靠近者,斬!


    此中厲害,你心裏清楚,不用雜家再提醒什麽了吧?”


    滿桂和錦衣衛千戶楊仁政抱拳施禮道:


    “請劉公公放心,隻要我等有一人還在,就敢保萬無一失。”


    “好,滿統領,楊千戶,諸位將軍,你等在沒有雜家和熊帥的共同簽令以前,不許進城,自行結寨,雜家就把這裏交給你們了。


    黃小將軍,你對這遼東道路熟悉,能否給雜家引路?”


    黃德功在這一路行軍中,對劉鎮的人品極為讚賞。


    他們的年齡不相上下,共同的話語還是不少的。


    而劉鎮也沒有那種飛揚跋扈的樣子,待人接物恰到好處。


    黃德功又是那粗獷豪爽的家夥,最是喜歡和那光明磊落的人結交。


    所以這一來二去的,他們倆就差拜把子了。


    所以,劉鎮他們是在亥時就動身出發了。


    天黑路滑走不快,這二百來裏地可是讓他們走了數個時辰。


    幸好陛下讓他們帶來了好多口罩和五指手套。


    他們全副武裝,裹的嚴嚴實實的,才沒遭那麽大的罪。


    這一進轅門劉鎮就感覺到不對勁兒。


    怎麽哪兒都是血乎溜啦的?


    轅門上還掛了數顆碩大的腦袋,正滴滴答答流著血水。


    “熊總製,你這是玩兒的哪一出啊?


    不會是想給雜家來個下馬威吧。


    咱家可給你說,咱家手下的人命也不少,不怕這個。”


    熊廷弼苦笑了一下,這看著可不是像給人家擺龍門陣的樣子嗎?


    “劉公公可不要誤會,這可是事有湊巧。


    這些人是一些殺良冒功,騙取頭功銀子和軍功的無良軍民。


    為了警示眾人,本官就把他們正了軍法。劉公公切勿多想。”


    “什麽?這些刁民竟敢殺良冒功,騙取陛下的銀子?


    陛下為了籌集這點銀子,整天愁的飯都吃不下,新衣服都舍不得做。


    每頓飯食隻準讓做四個小菜,還都是那麽一點點兒。


    你說陛下他容易嗎?這些賊子該殺,家也應該給他們抄了。”


    劉鎮可以不在乎他們殺良冒功,可一聽說騙取皇上的銀子就急眼了。


    熊廷弼也深有感觸,他可是知道每次向朝廷要銀子的難處。


    那可真是求爺爺告奶奶的,連吵帶罵的才能要來一點銀子。


    “他們三個是怎麽迴事,這官兒可都不算小了,怎麽都給綁上了?”


    “劉公公,他們三個都是總兵官,和那些人犯的是一樣的罪。


    隻不過是比那些人更狠,殺的人更多,想騙取的銀子和戰功也更多。”


    “怎麽都來打陛下那點銀子的主意了?看著陛下好說話是吧?


    熊總製,那你還不宰了他們幹什麽,等著過年呢?”


    “劉公公,他們說他們是總兵,需要押倒京裏經過陛下旨意才能施刑。


    就這還要告禦狀參奏本官呢。”


    “哦,是這麽個迴事兒啊。證據確鑿嗎,他們認罪了沒有?”


    “具都有人證和物證,也有苦主,容不得他們狡辯,全部已認罪畫押了。”


    “熊總製,能否讓雜家看一下他們的狀子?”


    “那有何不可,劉公公請看。”


    劉鎮接過了狀子看了一邊說道:


    “原來他們就叫李秉成、朱萬良、薑弼啊?


    這三個可都是人物,在千裏之外都被陛下給惦記著。


    如此說來嘛,熊製台你還真不能殺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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