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亙見曹化龍不肯讓路,惱道:“奇香劫一旦擴散,廟內皆成死地,司馬開元,你借曹化龍之身降臨,自己當然無礙,但自己心腹手下就可以不管不顧?”


    曹化龍冷哼一聲,道:“韓觀主以真身駕臨,尚且不怕,我等何惜一個手下!更何況老太監也有百歲之齡,活不了幾年了。能和韓觀主、魔君的師弟一起赴黃泉也一件美事!”


    他本就一心想將蘇文扼殺,見此機會定然不能錯過。如今帶上韓亙走,這是占了便宜了。


    韓亙一時無語。


    他迴頭看蘇文,見蘇文一臉淡然,不由苦澀地道:“韓觀主肯定不知奇香劫的可怕。奇香劫分兩種,一是白玉瓶的陽毒,一是黑玉瓶的陰毒。


    陽毒中了三兩刻之內便化為血水。


    陰毒中了,如蛆附骨,折磨數個月才死,而且生不如死。”


    他見出不去,自己又已經唿吸了毒素,倒也頗為光棍,走迴廟內在蒲團上箕踞而坐,對蘇文道:“你必定奇怪我為什麽對你下手?”


    蘇文一點表情都欠缺。韓亙種了魔,其心思就像掌上觀紋,一覽無遺,何來奇怪。


    更何況這奇葩舉動本就是他蠱惑的,更不可能奇怪。


    韓亙卻渾然不知,他坦然解釋道:“因為我與元帝釋,陳鴻威為一個陣營,司馬開元與張絕劍為一個陣營,如今司馬開元已重傷,我方占有絕對優勢。


    你如果一心加入,我等也可容納,無非每人給你分一點好處。


    可是你偏生態度曖昧,讓人捉摸不定。


    如此大好形勢豈能讓你搞局?!”


    “尤其你對上洛派的殺戮已經嚴重觸犯了我們三方聯盟,所以你必須死!”


    “當真好笑!”蘇文還沒迴話,曹化龍率先察覺到其邏輯不通,奇怪地道:“上洛派的仇,當然要由陳鴻威來報。你一個六欲魔教的魔君急不可待,如喪考妣,不覺得非常突兀嗎?


    難道你也有兒子死在上洛派?”


    曹化龍與魔君打不下幾十年交道,都是知根知底。以那個陰狠自私的魔頭性格,斷不可能為他人火中取栗。


    沒看陳鴻威都屈服了嗎?!


    韓亙瞬間語塞。


    他腦瓜嗡嗡直響:對哦,我為什麽替陳鴻威火中取栗?


    我隻是來當看客的。


    六欲天魔法不能建功便當及時收手,呆一旁看陳鴻威與韓柏打生打死,伺機再想辦法占便宜。


    我又何必給心急火燎給韓柏下絆子,為六欲魔教惹上這個顛佬?!


    韓亙感覺到自己很不對勁,以魔君的絕世才智定然不會如此衝動的。他心道:難道是被這副身軀的負麵情緒影響了?畢竟韓師弟被人生生刺瞎了一隻眼睛……


    曹化龍還是不明白地道:“而且堂堂魔君做事怎麽如此粗糙,朕在外聽了都覺得你這心思明擺著,何等蠢人才會中你的計?


    當然朕也沒想過韓觀主直接將黑玉瓶打了!!!


    你們一個為別人兩脅插刀,一個竟然自尋死路。


    讓朕甚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隻有夢裏光怪陸離,才有如此怪人怪事!!”


    饒是他權謀舉世一流都猜不透兩人的心思。


    韓亙更是差點心梗,他也沒想過蘇文會隨手砸瓶子。


    眼前這位可是數天之間由藍紋走到紫紋大宗師的絕世奇才,就算他知道自己有惡意,就算他知道黑玉瓶也有奇香劫,最多讓自己吃個暗虧。


    他怎麽能夠摔了瓶子?


    眼下這局麵就是韓柏、韓亙、曹化龍都中了毒,大家都要飽受折磨而死!!!


    韓亙忍不住氣憤,嘲諷道:“可惜了韓觀主,奇香劫是沒有解藥的,你才晉升紫紋大宗師,可憐都沒享受過大宗師的威風就要飽受折磨而死!”


    蘇文笑了笑,先是迴曹化龍的疑問,道:“一切不合理的事都有其合理的因素,隻是你們眼拙,看不出來。”


    然後對韓亙道:“我的確知道你給的兩個瓶子都是奇香劫,也是故意打翻瓶子讓你中毒。


    不過有一點你想錯了,我是不會中毒的。”


    韓亙一愣,搖頭道:“韓觀主太高看自己了,就算你是紫紋大宗師,奇香劫一出,照樣要中毒。就算你置身道場之內也是一樣結果。曆史上死於奇香劫的大宗師,雙手也數不過來。


    如今你和我師弟韓亙、曹化龍三人早已中毒,無藥可解。”


    韓亙口舌苦澀,他預料不到自己會有這個下場。


    蘇文搖頭:“第一,我們廟內不是三人,而是四人。第二,世間沒有毒是不能解的,如果有,隻是世人還沒找出而已。”


    小廟不到二十方,裏麵一切事物都一目了然,哪來的四人?莫非他將神像當人了?果然是個瘋子。


    韓亙隻想發笑。


    蘇文繼續道:“奇香劫之所以是奇香劫,是因為這是針對奇香內氣之毒,所以中者在肌體受損之前廢功即可保命!”


    韓亙一怔,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的?!”這可是六欲魔君才有資格知道的隱秘。


    隨之又頹然道:“知道又怎麽樣?哪一個奇香修士肯廢功,而且廢了功又和死有什麽兩樣?”


    他寧願死也不會廢功的,否則下場必然比死更加可怕。


    蘇文繼續道:“奇香劫可怕在於無色無味,一旦中毒,與修士內氣混為一體,根本無法分辨,所以修士空有排毒之能,卻無毒可排。


    但是我有一個最簡單的法門可以分辨。就是奇香劫是可以煉化的,本身便來源於奇香。


    隻要以神念將它煉化即可與其他內氣產生分別。”


    韓亙不解:“奇香劫到底不是普通奇香,何等困難。而且你將它煉化了,你不就是中毒了?”


    蘇文搖頭道:“隻要讓它與自己內氣產生區別,我們有一萬種手段將它驅除。”


    說完伸手往地上的墨綠藥膏上點了點,藥膏立時氣化,一種特異的意蘊陡然產生。


    他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奇香劫煉化了!


    韓亙無比震驚。


    他又道:“就算你煉化了奇香劫,可是你怎麽將我們體內的奇香劫聯係起來,讓它與我們內氣產生區別?


    要知道我們的內氣與神念一體,化金丹不壞,完美無缺,根本不受他人神意侵入。這是我們本能,不受我們自己控製。”


    作為一個宗師,除非自己內丹道場崩潰,否則不可能被其他神意侵入得了。


    這也是他們的無敵意誌!


    蘇文沒有迴答。隻是煉化奇香劫所得的神意猛然擴散。


    韓亙頓時感覺到體內內氣之中這一絲奇特的意蘊慢慢地突顯出來,與自己內氣格格不入。


    蘇文的神意直接作用在他體內。


    這怎麽可能?如果他做到這一點,那不是意味著自己體內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那麽自己還謀算什麽?直接跪地投降好了!


    韓亙一時心亂如麻。


    曹化龍突然嗬一聲,從嘴裏噴出一股氣體,正是奇香劫。他袖袍一揮,將這股氣體拂至廟外,不由目光裏多了一絲敬意,道:“韓觀主果然絕頂聰明,隻轉念之間便想出解千古第一奇毒的法門。


    朕佩服!”


    韓亙也吐出一口毒氣,將其送到廟外。


    此時廟內隻剩金紋香的香氣,溫暖如春。似世外桃源。


    韓亙深吸一口,補充體內損耗的內氣。一時之間他對蘇文也不知該多謝還是該憎恨。


    千古第一奇毒奇香劫被蘇文隨手解了,而且解得如此的簡潔,如此的玄妙,簡直不可思議!!


    這人是何等天才!


    不,是怪物,難以理解不可思議的怪物!


    他知道別看蘇文解得輕鬆,其他人要想將奇香劫煉化為神意,再通過神意影響混入內氣的奇香劫是何等困難之事!


    或許隻有紫紋大宗師才有這個實力!


    曹化龍搖頭:“紫紋大宗師也不是人人能做到。韓觀主能做到,是因為其在神念之上天賦異稟,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韓亙再次吃了一驚,他覺得自己已經無限高估了蘇文,但是還是低估。


    此人怎麽修煉的?!!


    曹化龍繼續道:“但是對於我們來說,總算有一種解法思路,隻要認真探索下去,足以讓奇香劫毒殺紫紋大宗師的曆史就此終結。”


    他十分痛快。


    任誰看著自己的敵人被別人虐都特別痛快,尤其六欲魔教的奇香劫也是令司馬開元極其忌憚的一大威脅。


    麵對蘇文所展現出的高深莫測的手段,曹化龍戰意大起,他目光灼灼,昂首道:“朕此來就是專程為了會一會玄天魔神韓觀主,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他氣勢磅礴,身上繚繞一股赤色火焰一般的煙氣,氣勢頓時飆升。


    三人之毒已解,那麽便得一較高下。他借曹化龍的身體來會蘇文,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司馬開元是五大紫紋大宗師之首,今日便要親手稱一稱新人的實力,看他是不是真有資格與眾人同列!!


    其磅礴的氣勢近乎無限地飆升,讓韓亙色變,不由倒退一步。他看出來老太監已經完全激發了身上由司馬開元寄托的神意。


    此時的老太監已經完全化身為司馬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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