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城,鎮威武館。


    蘇文握住苗刀:“白紙,注入載體!”


    白紙:“注入甄夜之精神寄托,生成劇情場景,關鍵節點標定:血戰黃沙,上溯時間二百二十一年三個月十一日前,時限一天。


    是否啟動模擬?”


    二百多年前?!


    隻有一天?!


    估計是苗刀主人被殺的那一天。


    是因為時間太久遠,不足以模擬更多時間?


    蘇文想不明白。


    但他還是很滿意,驗證了煞兵可以模擬,又有紅蓮寺做買賣,那麽日後進貨就隻需要錢,不需要打打殺殺,印證了自己本質還是個和平主義者!


    “啟動模擬!”


    甄夜是誰?


    他修的又是什麽奇術?


    ……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蘇文耳朵嗡嗡作響,有種穿梭時空的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穩定狀態,他抬頭看著頭上藍藍的天空。


    有鷹盤旋,高亢的鷹唳,透著撕人魂魄的力量。


    自己此時站在一座黃土築就的城池城牆上,城外是荒蕪的戈壁和沙漠,風揚起黃色的塵沙。


    蘇文低頭,自己身上披著一件古舊的紅色戰袍,腰間別著那把苗刀。


    苗刀沒有刀鞘,隻用一條指頭寬的黑布細細地裹了。


    記憶自然湧了上來。


    原來我是一個戍守邊關的校尉。


    遙望遠方,有一騎疾馳而來。


    “千戶,糧餉沒有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這個騎兵是去討餉的。


    這座衛城三百兵馬已經三年沒領糧餉了。


    甄夜是這座衛城的千戶,領五百兵,實際不到三百人。


    “我去到關城,直接去找指揮使大人,但找不到,隻有一個千戶接待。


    千戶說中原大亂,李賊勢大,威脅京師。京師下令天下勤王,指揮使早在幾個月前便領兵入關。


    千戶說指揮使留下指令,各衛堅守領地,不得擅離職守。”


    “那我們的糧餉呢?”士兵們鼓噪。


    “還有什麽糧餉,朝廷自顧不暇,誰給我們發餉?!”有人感歎。


    “三年不發餉,這日子怎麽過啊!”


    “千戶!”


    蘇文走過來,見所有人都眼巴巴看著自己。


    他們有的很稚嫩,才十多歲,有的已經五十多歲,白發蒼蒼。


    穿著也是前朝的袍服,在這風沙之地,每一個人的皮膚都是黝黑黝黑的,布滿風塵。


    蘇文的意識裏,這些人都已經作古了很久,本無需多做理會。


    但此刻他們的茫然,他們的痛苦凝結在目光裏,令自己無法忽視。


    蘇文想了想,沉聲道:“我們這三年沒領糧餉,憑什麽熬了這麽久,又怎麽不能繼續熬下去?!


    附近有草場有綠洲,可以養好我們的牛羊馬,讓我們得以刀劍弓弩守護好這每一寸的山河。


    過路商隊的關稅,我們也可以征收,鹽茶不缺。


    既然國家暫時顧不了我們,我們就要憑自己的能力紮根在這裏,直至朝廷局麵安穩為止。”


    眾人在他安撫之後散去。


    能建衛所附近便有水源,有水源便是能生存的地方。


    人本就是世間最堅強的動物,何處不可活?!


    隻是這茫茫大漠荒蕪之地,這些古人在堅持著什麽?


    蘇文有點迷茫。


    算了,自己隻有一天的時間!


    那意味著明天中午之前,甄夜會在一場戰鬥之中死去。


    闖關點:血戰黃沙!


    敵人從何處來?


    來往的商隊,馬賊,附近的綠洲部族,到處遷徙的草原部落,衛所內的叛亂……


    蘇文一一計較著。


    其實結論是不言而喻的,手中的煞兵最後落在拜火教的手上,那麽必然是信仰拜火教的部落!


    河碩部,人口三千,最近遷徙到附近河穀。


    蘇文心裏有了個答案。


    衛所之內,一個圓臉矮個的漢子在馬棚裏在削馬蹄。


    蘇文在他旁邊蹲下。


    “談適,如果有一夥人在這兩天會襲擊我們,你說該怎麽辦?”


    談適是衛所的僉事,即是文書,也是智囊。


    他一邊削馬蹄,一邊脫口而出:“不確定就讓兄弟們警戒,確定就現在拉人馬幹他!”


    蘇文歎息:“對方人多,我們沒有援軍!”


    “那偷他!”


    “估計也有高手,怕打不過!”蘇文又道。對方能夠殺死甄夜,那必然也有尉級高手。


    自己一方當中自己是普通尉級,談適是兵級,其餘都是普通人。


    “幹死一個賺一個!”談適輕飄飄地迴道。


    唉,你是個文書啊,別那麽暴力,多想想退路!


    蘇文想了想:“其實是不是該有個選項,讓大家收拾一下,都迴內地去,現在天下大亂,也不會有人管逃兵。


    找個山野躲一躲,種田打獵,過幾年身份就白了。要不找一方軍隊加入,也好在這大漠戈壁煎熬!”


    談適繼續削著馬蹄,銳利的小刀一點點地削出一片片半透明的角質層,看起來特解壓。


    將馬蹄化膿處暴露出來,用藥水清洗,包上草藥。


    談適沉默了好久,然後問道:“哪個部落?”


    ??


    蘇文一愣。


    談適冷笑道:“哪個部落膽生毛,想刀我們衛所。”


    “我估計是河碩部!”蘇文道。


    談適也不問原因,他殺氣騰騰地道:“中午做多兩餐,早吃早睡。


    下午出發,打馬三十裏。那裏有個小河穀可以避風修整。


    晚上趁黑出擊,殺它個奶奶的。


    河碩部雖然有三千多人,但能上馬的漢子也不過八百。我們三百人襲殺,勝率很大!”


    蘇文沉默了一陣。


    “為什麽……”


    為什麽不放棄這座孤城?


    何必死守這一個據點?


    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翻滾著。


    “千戶會做逃兵嗎?”談適問。


    “不會!”蘇文搖頭,堅定地道。


    甄夜不會,蘇文也不會。


    他握緊手中長刀,覺得胸口的情緒有如火山裏的岩漿積蓄著無窮的力量。


    長刀在濃濃的戰意之中輕微顫動,像要活過來似的。


    他聽見談適斬釘截鐵地道:“我們,也不會!”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整個衛所有條不紊備戰,沒有一絲雜音。


    “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黃沙萬裏,黃昏後天色大變,狂風開始肆虐,夕陽早早地躲在了西方,天地灰暗陰沉。


    狂風怒吼,風沙滾滾,像世界末日到來。


    蘇文一夥及時避入一小河穀,所有人都蒙在厚厚的氈布裏。


    每一名戰士都很平靜,習以為常。


    他們全心信賴著甄夜。


    到了風勢稍減。


    蘇文一夥上馬,在風沙中摸爬打滾半個時辰,就見一處綠洲正亮著火,馬嘶人喧,正熱鬧著。


    談適目光一閃,喝道:“千戶果然神機妙算,河碩部狼子野心,此刻不睡,備馬飲食,就是想趁黑摸到我們衛所,黎明前給我們狠狠一擊。


    他們想破我們衛所,占領我們的水源草場,屠滅我們身後的百姓!


    可是我們千戶算了出來,占了先機。


    此戰必勝!”


    蘇文原本想握齊心協力徽章鼓動一番,卻發覺此刻所有人眼裏都冒著血光,戰意勃發。


    這一夥戰士常年與馬賊、牧民、商隊打交道,在這茫茫大漠之中生存至今,他們身上充斥著一股彪悍的血性。


    何須鼓動,這本是百戰強兵!


    蘇文鬆開苗刀的黑布,舉了起來,身上冒出一道黑金之色,蔓延至刀刃之上。


    那閃亮的黑金色在夜色裏寒氣逼人。


    “殺光他們,我帶你們迴家!”蘇文大喝道。


    迴家,迴到那魂牽夢繞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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