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黑夜更為可怕的東西,名字叫做深淵。


    在深淵裏麵,沒有光明,隻有黑暗。


    感受周圍的世界頓時大變,王寅的眼眸陡然一凝。


    他抬頭,他原地自轉。


    他很想要,逃離此地。


    “師兄,別逼我行不行!”


    其實來之前已經預料到危險,隻是沒有想到變故會發生得如此之快。


    血紅殺戮氣息,逐漸遍布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內。


    年輕的身影開始顯露於半空中,雙眼已經喪失理智,帶有一股滔天邪惡之意。


    更為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韓非此刻全身竟然都在開裂,一條條裂縫那般清晰和可見。


    恐怖嗎?有一點!


    看見師兄如此模樣,王寅才徹底明白過來,為何對方遲遲不願見自己。


    原來,有人已經陷入了無邊黑暗,再難去迴頭。


    王寅朝著前方快速揮手,而後一本天書便在深淵中誕生,懸浮在了他的頭頂。


    斑駁星光從書的一端,灑向另外一端,隨即嫋繞在青年的周身三寸距離,給予其最後一絲光明守護。


    “師兄,拜魔不是你這麽拜的。”王寅沉聲道。


    這一點,大楚就做得很好。


    可惜迴應他的,隻有淩厲無匹的攻擊。


    戰鬥頃刻間便爆發開來,此為屠龍一脈的較量。


    似乎不分高下,隻分生死。


    在王寅被拉入深淵的刹那,外界數道強大的人影,便同時出現在了韓國皇宮上空。


    有大家熟悉的流氓老頭,也有不認識的妖魔鬼怪。


    如果孫無極跟秋雨此時在場,恐怕會立刻驚唿不已。


    因為在這些強者之中,有一位他們顯然是不陌生。


    孔祥!


    沒有看錯,穿著灰色麻衣的老農夫,居然是大韓的超凡人物!


    “隻要韓非今日吞噬了他這位好師弟,或可一舉衝破困擾其多年的心靈桎梏。”


    “如此,將來屹立於九州之巔,便指日可待!!”


    “早就該這樣了,當初放他一馬真就是多餘。”


    兩位被濃鬱黑霧所籠罩看不清身影的妖魔,紛紛發出刺耳又喜悅的叫喊。


    仿佛這一切早就預謀已久,他們都想讓王寅這位大楚天驕,隕落。


    孔祥聞言後沒有作聲,流氓老頭同樣如此。


    你聽,老頭在發出歎息,有些自言自語。


    “小子,為什麽不聽勸,非要執意來這座皇城呢,我明明勸過你的。”


    韓非誤入歧途多年,已然到達仙神難阻的境地。


    這個仙神難阻,又意為仙神難救,需強行斬掉昔日的羈絆,才可浴火得重生。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遠方有一道白袍身影淩空漫步而來。


    看對方的年紀,也是異常年輕。


    轉眼間,他便來到這處屋頂,隨後目光望向在場的超凡們,道:“怎麽樣,皇兄還沒結束麽?”


    嘶!


    整個韓國能稱唿韓非為皇兄的,也隻有一人而已。


    除了韓信,又還能有誰!


    此子的實力相傳神鬼莫測,之前有人說是八品大宗師,也有人猜測早就臻至九品。


    九州各國,眾說紛紜。


    這些年大韓與鄰國的爭鬥不多,導致韓信就很少出手。


    所以外界對其強大的認知,一直還停留在十年前。


    說起來,趙國可謂吃了大虧。


    昔年趙韓之戰便是韓信親自領兵,導致趙國十萬精銳將士,全部血染蒼穹。


    經此一役,兩國間的衝突才算是畫上了一個完美句號。


    現在連韓信都親臨皇宮,看來王寅想要逃脫被吞噬的命運,無疑是癡心妄想。


    從大韓今日準備的陣容上來看,青年的確是羊入虎口。


    “別急,應該快了。”一頭妖魔興奮的說道。


    韓國與大楚雖是同路,但走法似乎有著本質的區別。


    前者好像陷的更深,後者卻保留獨有的清醒。


    不然,讓妖魔定居在皇宮這種荒唐事,又如何能做得出來。


    畫麵一轉,迴到深淵世界內。


    王寅的模樣看著很是狼狽,他全身的衣裳都已經破碎開來,裸露出了白皙並不精壯的胸膛。


    讀書人缺少胸肌,很正常。


    未免可歎,他頭上的天書已經殘缺到隻剩下最後兩頁。


    有些不能再翻了,那一頁代表著生,還有一頁代表著死。


    繼續翻下去,則有死無生!


    結局不美好,被冠以悲涼。


    王寅默默低頭,他努力抬手擦幹嘴角的鮮血,麵容表現出極致痛苦。


    隨即便發出震天般的怒吼,“師兄,究竟為什麽?!”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曾經陽光開朗的師兄,怎麽會變成如今這種不人不魔的怪物。


    用怪物這個詞來形容,感覺很合理。


    “阿寅,師兄答應,一定幫你滅了魏國。”


    韓非一步步朝著王寅走來,他流著口水嘶啞道。


    王寅搖頭,直接一拳狂猛轟出。


    “砰!”


    九品超凡的一拳擊打在韓非身上,竟然隻出現了少許火花。


    火花連濺射都來不及,就瞬間被黑暗物質所吞沒。


    反抗沒有用,隻是垂死掙紮。


    韓非走到了王寅麵前,旋即悄然伸出那隻幹枯的手掌,然後撫摸著青年的頭顱。


    他說:“阿寅,別怪我!”


    話語溫柔到不敢想象,蘊藏的無情也是不敢想象。


    落入此無盡深淵,至今還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去過。


    父皇如此,師弟當然也無法例外。


    “九州曆,元豐大三年!!!”


    “南江河邊上,有兩個背井離鄉的少年。”


    王寅的嘴角,突然泛起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他迴憶起過往的美好時光,還是欣喜大過悲傷。


    青年眼中帶淚,遂大吼:“在那座景觀橋,你告訴過我,你說過的。”


    “這人間,很值得!”


    話畢,骨頭與肉開始相互分離,滾燙的鮮血,灑滿了這座深淵。


    王寅整個右手,皆被泛著幽光的鋒利爪子,給無情撕扯下來。


    沒有人迴應他的話,隻有咀嚼在不停息,伴隨喉嚨的滾動。


    那是,吞跟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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