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良的舉動,算得上是一個大楚男人。


    他為了不連累家族,以及不連累攀登了半輩子才獲得將軍頭銜的父親大人,故而選擇自我裁決了斷。


    這很好,說明還沒有缺失掉所有勇氣。


    隻要死都不怕,那天下之事也就好辦了。


    奈何刑道榮乃五品巔峰境的強者,加之剛從血與火的戰場中退了下來。


    整個人的氣勢,都是無與倫比的。


    葉良出刀的速度很快,刑道榮出手的速度更快。


    隻見殘影裹挾著颶風,轉眼間便到達了青年的身前。


    “噗嗤!”


    鮮血頓時飛濺,帶起一陣猩紅傾灑在了長空,


    一隻粗糙寬大的手掌,就那樣擋在葉良的頸脖處。


    “人生不過匆匆百年,如夢幻和泡影。”


    “做錯了便做錯了,死不是最好的彌補,而是最不負責任的逃脫。”


    “他這輩子沒有退縮過,不管在生活中亦或者在戰場上。”


    “你作為他的兒子,不該如此沒有擔當才對。”


    嘶啞的聲音,從刑道榮的口中緩緩傳出。


    他的手掌此刻正被利刃穿透,鮮血直流。


    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這位禦林軍的最高統帥悄然收迴手掌,然後將短刀從掌心中給強勢拔出。


    “哐當。”


    短刀落地,清脆悅耳,觸目且驚心。


    那兩個一旁的公子哥兒早就被嚇慘了,葉良的勇氣他們真無法比擬,當然也不具備。


    徐有勝跟梁世澤兩人,惶恐的眼中突然多了一絲欽佩。


    將門世家的子弟,便算再怎麽混蛋不堪,可骨子裏的兇狠勁,終是被深埋在了心底。


    對於場中突然出現的這份變故,嚴嵩自始至終都紋絲不動。


    他站在原地雙手背於身後,眼底有流光在緩慢運轉。


    “我雖然不想死,但並不畏懼死亡!”


    葉良突然抬頭,麵色猶如死灰一般。


    “伯父,我已經走在路上,已經迴不了頭!!”


    這話他說得發自肺腑,讓人不禁動容。


    是啊,身為中樞大臣的子嗣卻罔顧律法,罪孽可謂深似海。


    而今被天子逮了個正著,那要怎麽迴頭呢?


    這個問題在場之人都不可迴答,刑道榮迴答不了,嚴嵩一樣如是。


    楚風對待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表現出了足夠多的心狠手辣。


    白雲城跟怒海城的案例,已經說明了一切。


    刑道榮笑了,遂將真氣包裹住右手掌心,慢慢止住了血流。


    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道:“很好。”


    本來以刑道榮的脾氣,非得代替葉大寬先揍死眼前的毛頭小子不可。


    但是呢,他現在居然感受到了驚訝。


    當人們審視自己內心的時候,答案其實就已經出現。


    葉良的話語跟作為,至少在他這裏是過關了。


    他絲毫無需去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強行阻攔下來,剛才院中真會多出一具冰冷的屍體。


    發現自己,認識自己,最後靠自己,這便是很好的意思。


    刑道榮慕然轉頭,而後朝著身後的嚴嵩拱手道:


    “右相,今日有勞了。”


    “事過之後,算我刑某欠你一個人情。”


    刑道榮的人情是否真的很值錢,這要看被求之人怎麽去看待。


    嚴嵩頓時陷入了沉思,他在考量和抉擇,隨後便將目光望向了場中的幾人,在其注視之下大家紛紛低頭。


    良久之後,蒼老的聲音方才響起。


    “少年應有鴻鵠誌,當騎駿馬踏平川。”


    此話一出,葉良羞愧,徐有勝顫抖,梁世澤則淚流不止。


    什麽是金玉良言,這便是了!


    當朝右相願意替他們求情,這無疑是天大的恩惠。


    人應當有像鴻鵠一樣的誌向,尤其是在二十出頭的這個年紀。


    花天酒地跟仗勢欺人,不該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東西。


    尤其在這混亂的年代中,都應當騎著駿馬踏過山河平川才對。


    大楚,太難太苦。


    沒有再多說,沒有任何的言語,嚴嵩徑直朝著前方走去,朝著內院的方向。


    他看起來,似乎老了很多。


    刑道榮麵容嚴肅,快速的跟了上去。


    “都好好跪著,算是對自我的救贖。”


    如果救贖單單隻是下跪,那這個救贖也太值了一些。


    可是葉良等人都清楚,今夜有人欲要為了他們幾個渾蛋,不惜去破壞大楚的規矩。


    這個後果,似乎很嚴重。


    .......


    內院的包房內,空氣是凝固和冷冽的,楚風喝了不少酒,但也隻是微醺狀態。


    含苞待放的花最雅致,喝酒半醉時最佳。


    同樣的道理,做事隻達七八分才有佳趣產生,不是嗎?


    “嚴嵩,求見陛下。”


    “刑道榮,求見陛下。”


    門外響起了兩道熟悉的聲音,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楚風揉了揉臉頰,笑道:“嗯,都進來吧。”


    得到了旨意,嚴嵩跟刑道榮方才推門。


    兩人入眼後發現,今日在場的人還不少哩。


    看見嚴嵩到來,和珅瞬間使了個眼色,一切盡在不言中。


    反正他是不敢多說些什麽了,因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陛下,老臣有罪。”


    沒有遲疑,嚴嵩立即跪倒在地,刑道榮也是如此。


    誰都想不到,這兩家夥竟然是來請罪的。


    楚風聞言眉頭瞬間一挑,冷然道:“右相,道榮,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


    想要求情就得先請罪,這個邏輯是正確的和聰明的。


    嚴嵩剛欲開口迴應,門外卻再次出現了嘈雜。


    “陛下,刑部侍郎,明威將軍,禦史中丞三位大人已經帶到。”影一高聲道。


    場中之人聞言後,皆知道好戲是要開場了。


    楚風隨即起身,對著嚴嵩兩人揮了揮手。


    “都起來吧,你們的罪稍後再議,朕現在得定一定那些人的罪才行!”


    定罪兩個字一出口,無疑代表著楚風處理這件事情的決心。


    不多時,門外之人相繼步入到了房間中。


    三位大楚的權勢人物,竟不約而同的跪了下來。


    他們異口同聲的沉聲道:“請陛下,恕罪!”


    前院的淒慘,相信已經有所目睹。


    那麽陛下現在叫大家過來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楚風便直接抓起桌上的一隻酒杯,然後怒朝著前方砸了過去。


    “砰!”


    酒杯與頭顱相撞,葉大寬不敢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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