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知道自己有些勸不動,他也隻像王寅說的那般,想要去試一試而已。


    “你知道楚國跟韓國,有什麽深刻的恩怨存在嗎?”


    “滅了楚國,對整個大韓而言,簡直百利而無一害!”


    “哈哈哈,你現在想讓我罷手,就該給出一個合理的說辭。”


    韓非遂眯眼,冷聲道:“阿寅,你要是再敢威脅我。”


    “那師兄肯定會讓你爬著走出這座皇宮,就像你當年在山上,背著我去找師尊打小報告一樣!!”


    他容忍了下來,沒有選擇動手。


    韓非對待王寅終究是有些不一樣,隻是有人還不懂罷了。


    旋即,王寅開始笑著說道:“兩國的恩怨,一直不去化解,便一直會存在。”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這句話師兄要明白才對。”


    “燕國這個罪魁禍首,大楚這一次就是要同其徹底做個了斷!!”


    王寅說完,則迅速扭轉了話鋒。


    他眉頭挑動著說道:“況且大韓便算是與燕國再度聯手,也定然不能安然無恙的吃下我大楚!”


    “反而會讓其餘諸國,有了可趁之機!”


    “貪戀看得見的利益,忽略未來的危機,這可不像是師兄的作為!”


    誠然韓國跟楚國之間,確實是存在著某種血仇。


    但話也不能全部給說死,都已經是接近百年前的恩怨了。


    那時候的兩人,都還沒有出生呢。


    別人或許不了解韓非,但是王寅可不能說不。


    在這個世間,除了師尊以外,應該是沒有人比王寅更加懂韓非了。


    真誠跟善良,師兄全都具備。


    記得有一次出遊,他們在江邊遇見了一個姑娘,突然失足落水!


    當時韓非二話沒說,就將包袱丟給自己,然後便直接跳江而下,將人給打撈了上來。


    王寅記得很清楚,因為他當時就沒有勇氣去做這事。


    假如你不會遊泳,突然遇見有人掉落水中,又會不會義無反顧的跳水救人呢?


    相信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是很統一的。


    “師兄,我記得你水性很差啊,怎麽就敢貿然跳下去?”


    “要是上不來,豈不完蛋了?!”王寅事後這般問過韓非。


    得到的迴答,卻是讓人大跌眼鏡。


    韓非當時是笑著說:“阿寅你還年輕,須知胸大的姑娘是一定要救的。”


    “記住師兄這句話,肯定會讓你以後,少走很多的彎路!”


    難道真是因為胸大,師兄才選擇出手的嗎?


    不應該的,根本就是在胡扯!


    因為在之後的日子當中,師兄連老男人也出手救過。


    同樣是落水的情況,隻是不再同一個地方罷了。


    若按師兄胸大必救的言論,那這又是圖的啥?!


    總之韓非這個人,是有很多自己的道理在踐行。


    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皆是如此。


    他走的路旁人也無法去效仿,誰敢拿命去驗證呢。


    這麽多年過去,王寅知道師兄是不曾改變的。


    師兄肯定還是那個師兄,現在沒有動手便是最好的說明。


    威脅不是王寅最主要的手段,講道理才是。


    能將道理講給韓非聽,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機會。


    他或許也隻是,沾上了師弟這一層身份吧。


    絲毫不懷疑那一晚在無雙城,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察覺,並且掏出了玉佩。


    恐怕真就到不了這座皇城,就更別提進宮了。


    該反省的永遠是見識跟眼光,而不是那份真誠和善良。


    韓非聽見王寅的話語,旋即直接笑了。


    “嗯,就這些?”


    看得出來,他對王寅有很高的期待在裏麵。


    可是還不夠,真的還不夠!!!


    王寅深唿吸一口氣息,苦笑著繼續說道:


    “師兄,生靈塗炭的場景,難道一次還不夠嗎?”


    “若你執意入得此生死局,縱然大韓有你的存在,也一樣要跌落下神壇!!”


    沒來這之前,王寅是想遵循楚風的理念。


    先滅燕國再屠魏國,隨後就該輪到韓國了。


    可如今這個想法,必然要做出一些調整。


    個人改變國家的命運,大抵是能夠做到的。


    因為有師兄存在的大韓,跟沒有師兄存在的大韓,原則上可以區分為是兩個國家,這絕對毋庸置疑。


    王寅隨後遙指驛站的方向,怒聲道:“我大楚現如今,人人皆可戰,人人不畏戰,人人又如龍!”


    “進無雙城之前,你知道我聽見了什麽震撼言論嗎?”


    “我不妨跟師兄坦白了說,現在驛站中的那二十人,原本隻是護衛白玉京的普通將士。”


    “可就是他們,卻給師弟狠狠的上了一課。”


    “他們竟然..在渴求..戰爭!!”


    “師兄你一定是不敢相信的,我也不敢相信。”


    “總之,大楚覆滅燕國已成定局,秦、齊、趙三國也都簽下了血盟誓約,就連魏國都點頭同意了。”


    王寅收迴遙指的手臂,然後平淡的繼續說道:“局勢是怎樣的一個局勢,師兄要比師弟看得明白。”


    “至於什麽威脅不威脅的話語,其實都是虛妄,乃下下策而為之。”


    話音落下,王寅便一屁股坐在了石頭凳子上。


    他然後端起茶杯,便是一飲而盡。


    嘴巴都快說幹了,真是無趣得很嘞。


    韓非此時的麵目之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那雙白皙手掌。


    冷風慢慢吹過,擱淺了某些人的發絲。


    “嗬嗬,我聽說你在魏國,給人下跪了。”


    王寅聞言沒有出聲,就默默的倒茶跟喝茶。


    跪不跪有什麽關係呢,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無論怎樣,他始終都會記得保持微笑,這就夠了啊。


    王寅是清風,韓非是白晝,兩人此刻都有一個共同的理想,那便是要徹底翻越這片九州大地。


    隻不過清風跟白晝已經無法去聯手了,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吧。


    當然,有遺憾也會有釋然,在各自的道路上慢慢的走下去,也蠻好。


    動用畢生所學,去驗證那個屬於自己的道理。


    走自己的路,這不正是師尊臨終前,對他們兩個最後的囑咐麽。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


    “一萬年太久,凡人隻爭朝夕。”


    “師兄啊,留給大楚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算阿寅再求您這一次了,好麽?”


    王寅,他捏碎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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