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什麽,便就要失去什麽。


    這是亙古不變的無上真理,無人可以逃脫。


    讀書人,就更應該明白才對。


    “來吧,請盡情的去抗爭。”


    “拿出你所有的勇氣來直麵本心,我無比期待!”


    天空中有神音垂落而下,彰顯著無盡聲威。


    那七顆已經連成一線的璀璨星辰,頓時開始鬥轉星移。


    旋即在眾人詫異的目光當中,就那樣化為了一本書的模樣。


    天書顯現,眾生拜倒。


    故城百姓遂點長香,以敬神明!!


    大楚之人有個不成文的特殊嗜好,其實說出來或許有些可笑吧。


    但是楚人從不怕被人笑話,這是他們的選擇。


    有人遇事不決,可問春風。


    可楚國人一旦遇事不決,便會焚香敬神。


    百姓們以為神明倘若聽見了大家的祈求,肯定會保護大楚,保佑平安。


    香煙嫋嫋直搗長空黑夜,敢與皓月星辰,共同爭輝!!


    這是生的希望,亦是人們的不朽信仰。


    國家要打仗,滿城的婦女老人和小孩們,也許都幫不上忙。


    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從來都不會被派上戰場。


    不添亂,活著便是對大楚對朝廷的最好的報答。


    對於這種天象,焚香禱告已經成為大楚傳統。


    上一次在白玉京,不就見過了麽。


    那時的香煙化為了初代眉間的傲,像是鬼神在圍著他繞。


    某個平凡家庭之中,隻見那睡夢中還穿著開襠褲的小男孩兒。


    慢慢的被自己的娘親,像是抓小雞一般的給抓了起來。


    “臭小子,快起來磕頭。”


    小男孩打著哈欠兒,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眼。


    他奶聲奶氣的問道:“娘,今天又不是節慶,為啥要半夜起來燒香哩?!”


    孩子還沒長大,不知道這些源遠流長的傳統,究竟意味著什麽。


    女人隨即告訴自己的兒子,她解釋道:“嗯,有位大人在渡劫難,他需要我們的幫助。”


    “崽崽聽話,快磕頭求你爹爹,保佑那位大人此行平安順遂,不複憂!”


    小男孩聞言,也是很聽話的在案頭前躬身跪了下來。


    他爹已經死去有好些年了,隔壁那個老欺負人的胖墩兒,便一直說他是個孤兒。


    為此,他沒少跟這胖廝幹架。


    雖然每次都是自己鼻青臉腫的跑迴家,但小男孩就是聽不得人家說他是個孤兒。


    “娘,我爹是怎麽死的,您老說長大以後才能告訴我。”


    “可我現在都五歲了,還要等多大呢。”小男孩舉著長香,跪著說道。


    女人神情明顯的一愣,眼睛在燭光的照耀下,開始變得通紅起來。


    她既沒想到,也沒有想通,兒子居然會問的這麽突然。


    小男孩繼續說道:“我每次跟人幹架,其實也都是他們再說我爹是去當了土匪,然後死在了外麵!”


    “娘,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轟隆!


    黑夜中,平白響了一聲驚雷。


    於是,女人強顏歡笑的說道:“你爹不是土匪,他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隻是死在了戰場上!”


    “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


    像這樣的一幕幕,皆在故城百姓的家中發生著。


    每個人都在禱告,祈求著上蒼保佑。


    這要是放在以往,那是不敢去想象的事情。


    以前大家巴不得朝廷早點垮掉,一代舊人換新人才好。


    如今的朝廷確實太得民心,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位年輕的君王。


    是他沒有讓百姓們感到失望,以及看見了滿滿的希望。


    希望則代表著生,便能凝聚出無窮信仰,可化為光!


    這是一種能直麵和對抗天道的力量,世間難以尋覓。


    還是那句話,有得便有失。


    既然楚風能夠愛戴百姓到怒殺城主的地步,那百姓便敬其為神又有何妨。


    這不過分,很是應該。


    今夜神的臣子有難,問當如何?!


    答:“即為,八方來助!!!”


    故城不大,隻是一座老城。


    故城不小,得幸陛下垂愛。


    楚風的背影,還留存在每一位故城百姓的心中。


    他沒有消失,念念不忘則必有迴響。


    漫天的唿喊瞬拔地而起,要刺破蒼穹。


    你聽,你好好的去聽。


    聲音傳至了王府,使王爺將士們都為之動容。


    “懇請大人不要失去生的希望,故城百姓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懇請大人,要記得自己的所言之論。”


    “過去無法挽迴,未來可以改變!”


    “過去無法挽迴,未來可以改變!”


    這是最為純潔的信仰,可撼天,可動地!!


    王寅聽到了嗎?


    他好像是聽到了的。


    腦海當中針紮般的猛烈疼痛,已經使他雙眼近失光明,眼眶還在不斷流血。


    雖然看不清了,但是他還沒有聾啊。


    隻見王寅在扶著門框,側耳傾聽這些震天般的呐喊。


    他五指入木三分,嘴裏呢喃道:““故..城..百..姓...”


    頓時,他開始哭著笑,笑著哭了起來。


    腳在他的身上長著,走不走以及去走哪一條路,都是自己決定,自己說得算。


    做不做人,該做什麽樣的人,亦是如此。


    若當年見山是山,也不會如此這般。


    他也就不是王寅了,有何來儒聖一說呢?!


    天空中那由七顆星辰所幻化的大書,它充滿著神性光輝,遂開始翻頁。


    恰恰在翻頁的同時,有嫋嫋香煙在浮遊而上。


    不能翻,不可翻!!!


    朱棣抬頭,有無力之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貴為大楚的異姓王,他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在此等天地偉力麵前。


    他其實,狗屁都不是!


    八品跟九品,終是差了太多太多。


    世間九品屈指可數,他們每一人無不是在走,那屬於自己的道路。


    朱棣原本還在詫異,王寅為何短時間內就從毫無修為,到達了此上無人的境地。


    現在想想,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書生悟道,天地大同。


    王寅這是在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以前從來沒有人走過,以後說不定也沒有人敢走。


    做先驅想開路,就要付出代價。


    死是最輕的,最容易的代價而已!


    武夫心性,那些看上的東西就會去追求,喜歡的事情就會去嚐試。


    所以一般的武夫,很難去超脫。


    這跟天賦無關,說的是思想跟道義。


    能登天的人,從來都是那些大自在,以及大苦大難之人。


    葉瞳大苦大難,有一群無怨的親族在幫其找尋天路,故而得以超脫。


    王寅,他今夜便要化自在。


    沒有渡劫的九品,始終是一個偽的存在。


    這個“偽”字,說的不是半步,而是缺乏真正的意思!


    誠然,王寅現在是九品境界,但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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