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辦事理虧,可老早就去酒吧收拾屋子,準備材料了。


    可他剛擦上桌子,酒吧的門就被再次推開,走進來的是他的老板——


    還有他老板身後跟著的,昨晚上昏迷不醒的大帥哥。


    ?


    小董揉了揉眼睛,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不小心就把抹布上的泡沫抹進了眼睛裏。


    “嗷——”


    小董痛苦地嚎叫了一聲,那叫聲堪比農村殺豬,引得秦嫌棄地撇了撇嘴,沒去管這個每天都會做點蠢事的員工。


    還是遲煜好心地上前關心,問:“你沒事吧?”


    “!!!”


    小董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解,嚴重懷疑遲煜在營業時間再次出現在這裏的動機——


    一、來找秦哥報仇的。


    但是看起來不像,pass。


    二、來喝酒的。


    還沒到營業時間,也不對。


    三、來……來……


    小董根本想不到第三種情況了。


    他閉著一隻眼睛,狼狽地後退好幾步遠離雖然已經換上便服,看起來壓迫感沒有那麽強的遲煜。


    “不不不不……多謝你關心——”


    “等等等秦哥!”


    小董連滾帶爬地一把抓住掀開簾子進到吧台後麵房間的秦,然後被秦的應激反應一巴掌揮開了手。


    可他沒時間在意那些事情了,以為自己很小聲地對秦問:


    “秦哥,這人來幹什麽的?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出事賴上你不走了?”


    “……”


    秦一臉無語地盯著把自己整的滿臉滿手泡沫的小董,隻是沉默。


    身為老板的秦想,讓遲煜看見自己手底下的員工馬馬虎虎的樣子,多少有點掉麵子了。


    “……”


    聽到小董明晃晃的質疑話語的遲煜也沉默不語,隻是一味地注視著小董。


    而一邊站著的遲煜想,看起來秦對手底下的員工真的很好。


    如果換成自己的話,小董這樣的早就被裁掉了。


    各有想法的幾人站在一起,氣氛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不、不是……”


    兩個人前後夾擊地盯,給小董整不會了,平時利索的舌頭都開始打彎,“你們別這麽看著我啊……”


    “我沒什麽意思,就、就問一下……”


    秦趁著小董磕磕巴巴組織語言的時候走進裏屋,把牆上酒保服兜裏的煙拿出來。


    一摸到手裏的煙,秦就忍不住手癢地點起一根。


    買了盒草莓吃,沒買煙抽,他這煙癮有點犯了。


    反正他又沒想戒煙。


    秦把點燃的煙叼在齒間又走出了吧台,饒有興趣地看著支支吾吾的小董,抬手簡單介紹:


    “小董,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酒吧新來的,遲煜。”


    “小董是我酒吧的老員工了,你看著叫吧。”


    “啊???秦哥,你、真的假的???”


    小董的頭頂都是問號,腦袋裏亂成一團,癡呆一樣指著遲煜。


    直到他被秦照著屁股踢了一腳,才愣愣地上去跟遲煜握手主動介紹自己。


    “那個,你好——”


    “你好,遲煜。”


    遲煜得體地點點頭。


    小董邊說邊想:


    一晚上不見,上帝(顧客就是上帝)怎麽變成同事了?


    不對啊,昨晚上看起來這個遲煜還挺有錢的啊,怎麽會到這種地方打工?


    難道說——


    不是這人賴上秦哥,而是秦哥把對方訛到破產了嗎???


    不愧是秦哥,果然老油條就是不一樣啊!


    他改天一定要向秦哥請教一下。


    有了底氣的小董立刻就狗仗人勢支楞起來了,對著比自己高半個腦袋的、看起來也比自己大的遲煜就口出狂言:


    “我秦哥手底下就雇了我一個,你就叫我一聲‘董哥’吧!”


    “哼……”


    秦還在那兒沉浸式吸煙呢,聽見小董這話沒繃住輕笑了一聲。


    小董今年21歲,遲煜今年可是26歲。


    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讓人喊啊,牛大了。


    正處於牛逼狀態的小董沒聽見,遲煜可聽見了,他順勢抬眼看向秦,可看戲的秦隻迴了他一個笑容。


    那個意思就是,他倆的事秦不管。


    小董費勁巴拉跟遲煜勾肩搭背,信誓旦旦地拍了拍遲煜的肩頭,說:


    “以後有什麽事就問哥啊,哥這人可好相處了。”


    遲煜自從工作之後就很少叫別人‘哥’了,他一方麵是遲家最大的孩子,隻有別人叫他“哥”的份兒;


    另一方麵,遲煜在生意場上向來用實力說話,不喜歡用“哥”這樣的稱唿讓自己掉價。


    但他現在不是什麽遲總,就是個來打工的。


    到了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地方的規矩,遲煜理解並尊重。


    他保持著良好的情緒,用不大不小沒什麽波瀾的語氣說:


    “……嗯,謝謝董哥。”


    “臥槽?”


    小董或許都沒想到遲煜會這麽配合,一聲哥給他喊得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他立刻吊兒郎當地走到秦旁邊,講述自己的戰績:


    “秦哥你聽見沒,他剛才喊我哥了!”


    “我又沒聾,聽見了。”


    秦聳聳肩,餘光瞥了一眼遲煜,琢磨出了點新樂子,他難得好興致地附和了一句,“你工作這麽久,應得的。”


    “哼哼!那就對了!我這工作這麽多年,可是忠心耿耿的一員大將!”


    小董越說越飄,甚至還要伸手跟秦比劃比劃,說道:


    “秦哥你也是,一天少抽點煙吧——啊!”


    秦聽見小董這以下犯上的話,反手對著腦袋就是一巴掌。


    他把煙夾在指縫裏,冷笑看著被揍懵的小董。


    “怎麽事?忘了誰給你發工資了?還用我提醒你?”


    “用嘴能打掃幹淨嗎?還不快收拾去!”


    小董常年記吃不記打,秦這一年半載地揍起小董來可謂是輕車熟路,一個眼神幾句話,就讓小董瞬間打迴原形。


    “秦秦秦哥,我錯了!!我這就去!!!”


    他一溜煙兒地跑進吧台裏麵,還不忘帶上自己的抹布和盆,好不狼狽。


    “切……我還治不了你?”


    秦在煙灰缸裏撣撣煙灰,遲煜想著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多嘴,低聲說:


    “我進去幫忙——”


    就在遲煜路過秦的麵前時,對方突然伸出腳攔住了道路,他聽見秦說:


    “……站住。”


    遲煜抬眼對上秦戲謔的眸子,煙已經被掐滅在煙灰缸裏了,隻剩下煙草還沒散去的氣味,蓋住了秦的信息素。


    “怎麽了?”


    “沒事兒——”


    秦挑挑眉,向前探身,手指勾了勾遲煜的下巴:


    “先叫聲哥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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