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煜毫無征兆地搶奪讓秦有些反應不過來,在人說完”少抽點“的勸戒後,細長的手指依舊保持著夾著煙的姿勢。


    他還是維持著那副看不出是真是假的笑容,不急不緩地瞥了一眼遲煜放在桌角的紙巾團。


    驀地,陰鬱的男人笑出了聲:


    “嗬嗬……”


    他搓了搓已經空掉的手指,似乎還在感受著殘留的香煙的觸覺,對遲煜說道:


    “小子,你是在用你自己的命去勸我惜命?”


    遲煜蹙眉,沒聽懂秦的意思,平時看起來很精明的眼神中頭一次出現了懵懂無知的狀態。


    這有些傻裏傻氣的氣質又給秦整樂了,很自然地就沒有計較遲煜不禮貌的行為。


    秦隻是又一次伸手在兜裏掏來掏去,把煙盒再次掏了出來,重複先前的動作,行雲流水地點上一根。


    不過這次,他沒有貪戀香煙的滋味,隻是把它當成一柱熏香似的,擱置在兩人中間。


    任由煙草夾雜著點點清涼的味道擴散開,衝淡遲煜鼻尖那點夾竹桃的信息素。


    遲煜覺得始終禁錮在自己胸口的重物好像減輕了不少,唿吸也順暢了許多。


    “……?”


    就在遲煜剛剛有所察覺的時候,秦就挑挑眉解答了遲煜的疑惑:


    “你就沒發現,這煙隻要點上,你的身體就好受多了?”


    沒等遲煜做出迴應,秦就扭頭自顧自地說著:


    “你肯定是沒發現,不然也不會對我說教了。”


    “本來也是,人就不能太善——”


    秦看起來沒什麽煙癮,可仔細觀察下,撣煙灰的姿勢看上去可沒那麽生疏。


    “我要麽讓你吸二手煙,要麽讓你唿吸困難。”


    先不提這煙為什麽會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反正遲煜是對自己的“善意舉動”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


    “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少點兩根吧。”


    “用你說?沒人我還怕誰被我毒倒?”


    秦結結實實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就要把煙遞到嘴邊吸上一口。


    煙的功效是一碼事,但是煙癮是另一碼事。


    秦完美的避重就輕,還是不可避免地當場被打臉現出原形。


    遲煜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盯著秦微微抬起的手腕,眼神在明滅的煙與人的視線間來迴遊移。


    好像在說——


    所以這其實是你煙癮犯了的借口嗎?


    好在秦並不會在遲煜的”審視”下露怯,他理所當然完成了自己的動作,從口鼻間吐出煙霧,才說道:


    “一舉兩得的事,順手抽點怎麽了。”


    “……”


    遲煜像是不知道如何應對秦似的歎了口氣,也不再糾結煙的問題。


    沒什麽話可說,話題又一次沉了底,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氣氛。


    不過很快,興致完全沒有被消磨的秦重啟話題:


    “所以說,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考慮什麽?”


    遲煜一下子被秦問住了,一時間想不起來對方指的是什麽。


    隻見omega站直了身體,單手插兜,不算優越的身高站在遲煜麵前也絲毫不輸。


    “要和我玩玩嗎?你不會,我來教你。”


    秦重複了一遍之前被打斷的詢問,往日裏看著就沒那麽正經的臉上,頭一次顯示出難得的認真。


    就連總是看不見一絲亮光的三白眼裏,都因為興奮而映射出點點光亮。


    說實話,即便如此,秦也和普遍意義上的惹人憐愛的omega貼不上邊。


    但這種強勢的自信與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才最吸引遲煜。


    不過,對於遲煜而言,秦的這番邀請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玩什麽?怎麽玩?


    頂著“京城遲家”的名頭,他又能陪秦玩到什麽程度?


    這些都是個未知數。


    遲煜確實很想應下秦的邀請,可十年如一日的先思後行讓他無法開口。


    “……”


    “不談情,也不說愛。”


    “你不是什麽遲總,我也不是什麽秦律師,就全當是我帶你體驗的幾場——”


    “午夜遊戲。”


    秦並不知道遲煜在顧慮什麽,一股腦地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你不需要了解我,我也不想了解你。”


    “隻是你讓我很感興趣,因為你是第一個能抗住我信息素這麽久還不要命接近我的alpha。”


    “我什麽都不需要,你也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利用omega的性征,像是你那個‘前男友’似的,惦記你家的錢。”


    “我隻要你別掃興,幫我找點樂子的同時,我也帶你體驗點沒體驗過的樂子。”


    “僅此而已。”


    秦的話極具有誘惑力,更別提是一直束縛在“遲家繼承人”稱號下,連愛情生活都要被插手的遲煜眼中。


    這種拘於午夜一時的“自由”,更顯得難得而珍貴。


    於是,遲煜在秦的凝視下,他腦子有些空白地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


    至少現在,在隻有兩個人的陽台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是什麽遲總。


    “……”


    聽見遲煜肯定的迴答後,秦滿意地勾唇笑了笑,再次露出那不易察覺的尖銳犬齒,兩步拉近與遲煜的距離。


    “那現在,‘午夜遊戲’可就開始了——”


    輕輕的氣音像是毒蛇的信子嘶嘶作響,距離拉近,遲煜哪怕在煙草的掩蓋下,依舊能夠聞到纏繞著點甜膩的花香。


    胸口發悶,在迎上omega的狹長雙眼後,又開始頭暈目眩。


    不曉得是信息素在作祟,還是其他不可明說的原因。


    一時間,氣息糾纏,遲煜不受控製地泄露出些許自己管控極好的信息素。


    玫瑰的濃烈幽香與夾竹桃的淺淡甜蜜交織,味道算不上好聞,衝突又格格不入。


    可誰都沒有在乎,隻是秦在聞見alpha的信息素味道後,低低悶笑,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一句:


    “還真是巧了……”


    在兩人氣氛變成微不可察的微妙之前,秦抬手搭上遲煜的肩膀,將夾著煙的手抵在遲煜的唇邊。


    離遠了看去,瘦長的整個人就像是被遲煜擁抱在懷中一樣,曖昧不明。


    他垂著眼,用骨節分明的指節勾了勾遲煜有些繃緊的下唇——


    “小子,沒抽過煙吧,體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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