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落座吧台,對著漫不經心擦拭著手中玻璃杯的紅發男人輕聲喊道:


    “秦律師。”


    “……”


    可似乎是音樂聲太過吵鬧,又可能是遲煜的聲音太小,秦並沒有聽見,依舊低著頭。


    勻稱而修長的手指捏著白色的布,在光滑透明的玻璃上遊移,那黑到足以映出全部刺眼光線的指甲,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一隻女生的手。


    過分精致,也過分漂亮,足夠媲美調酒師這一位置。


    遲煜抬眼,身體稍稍前傾,加大了些音量再次喊道:


    “秦律師。”


    “嗯?”


    這次秦聽到了遲煜的聲音,疑惑地抬起頭,看見麵前衣著整齊到不像是來酒吧玩樂的遲煜,再次眯起那雙眼睛。


    他大概盯著看了三秒鍾,從遲煜頭頂一路掃到唇角才開口,聲音裏都是滿不在乎。


    “是你啊。”


    見秦對自己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遲煜不禁有些懷疑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


    而下一秒,秦放下杯子後說的話就讓遲煜放下了心。


    “你不著急找你那偷跑的小omega,來我這兒幹什麽?”


    男人單手撐在吧台上,狹長的三白眼裏映出對麵舞台上綺麗的燈光,五光十色。


    他帶著點調侃意味地說:


    “先說好,我現在沒工夫陪你聊,畢竟我還在工作。”


    “要是你想聊點調酒之外的,等我下班了再說。”


    遲煜張了張嘴,秦卻抬手彈了一下光澤的杯壁,用清脆地碰撞聲攔住了遲煜可能說出的討價還價的話。


    被打斷的遲煜也沒生氣,隻是沉默兩秒後,盯著秦的眼睛,說道:


    “一杯瑪格麗特,少冰。”


    “……”


    看著男人自然而然地把手中外套搭在椅背上,準備要在吧台喝上一杯的模樣,秦挑了挑眉。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遲煜的後頸,又移開眼,迴答道:


    “你一個大男人,就喝入門級的瑪格麗特?”


    “不來點更烈的?”


    遲煜挽起袖口,露出骨節明顯的手腕,還有格外有力量感的小臂,堅定地搖搖頭。


    “我不喜歡喝酒。”


    “那你還來酒吧?閑的沒事去幹什麽不好?”


    秦扯了一下嘴角,轉過身輕笑一聲。


    被緊身的酒保服勾勒出來的腰肢又窄又薄,看上去像是一段軟糖。


    雖說嘴上質疑遲煜的動機,但秦依舊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手中的杯子叮當作響。


    清脆悅耳的碰撞夾雜在人聲喧囂之間,仿佛是雜亂無章的混亂中唯一的樂譜。


    無意間便將遲煜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的調酒動作上來


    遲煜的視線跟著秦的手不停移動,每次換手的間隙,遲煜都會大膽地同秦那促狹的雙眼對視,毫不畏懼。


    他說:


    “但我是來找你的。”


    “現在我點酒了的話,你可以告訴我幾點下班嗎?”


    “下班後,我想和你單獨聊一聊。”


    遲煜一席直白到有些曖昧的話讓秦搖晃著杯子的手指一頓,斂了些笑容瞪迴去。


    四目相對,眼神間似乎能擦出明顯的火花。


    可身為成年人的兩方都清楚,這番話語的曖昧僅限於表麵,和兩個人的情欲愛欲沒有絲毫關係。


    “嗬……”


    秦閉了閉眼睛,說道:


    “顧客就是上帝,我還能說什麽呢?”


    “一點半之後,到酒吧二樓露台找我。”


    秦把手裏調好的瑪格麗特推過去,淺綠的酒液微微蕩漾出一圈漣漪,模糊了倒影中秦的輪廓。


    “這杯酒,算我請你——”


    “請你這個連酒都喝不明白的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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