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雖然做了皇帝,可是骨子裏還是小農思想,不然他也不會把大明建成一個大農村了。


    農村人,在過年的時候,是有很多講究的,比如不吉利的話不能說。


    朱標做的這道菜叫玉碎三消,就犯了大忌諱,高興了一晚上的朱元璋板著臉說道:“張嘴!”


    聽到這句話,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朱元璋,都愣住了。


    不知道是誰又惹老朱生氣了,隻有馬秀英說道:“幹嘛呀重八,孩子也是一片好心,給你做好吃的的,你不領情也就算了,你咋還責備起孩子?”


    “大過年的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眾人這才明白,老朱是要責罰朱標,就因為他說的那四個字“玉碎三消”。


    夫君犯了錯,常小娥趕緊站起來,朱雄英也跟著站起來:“爺爺,饒了爹吧,爹爹不是故意的!”


    就連江都郡主都說道:“爺爺,饒了爹吧,爹給你準備了好看的瓊花呢!是吧,爹?”


    朱標一開始也是一愣,現在才明白怎麽迴事:就因為說了不吉利的話,老朱真是封建啊。


    今天非要糾正他的這種封建殘餘思想:“爹,我當啥事呢,你知道這玉碎三消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玉碎三消是傳統一種農家飯,就是把整條的刀魚放在鍋裏,不刮鱗、不剖腹。下麵煮上白米,大火煮上一炷香的時間,等飯煮熟,揭開鍋蓋,魚鱗,魚骨,與的內髒都沒有了。隻有魚肉像是玉碎一般,撒在白米飯上,晶瑩剔透,口齒留香。”


    朱標說完,寶貝女兒朱文靜說道:“嘻嘻,聽起來很···”


    話沒有說完,朱元璋臉色鐵青的看向這小姑娘。


    小丫頭剛才抗旨不遵,老朱都沒有動怒。


    現在就因為這一句話就怒了,可以看出,老朱心裏的封建殘餘多麽嚴重。


    事情都有兩麵性,也是因為這古樸的思想,他才會有那種濃烈的家國情懷,比其他君王多一絲人情味。


    老朱那是在刀山火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本身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一板起臉來,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太子妃把女兒拉到跟前,小郡主嚇得一激靈,瞪大眼睛看著爺爺,沒有一點平時的活潑樣子。


    一向是最討老朱歡喜的朱雄英,腦子直溜溜的飛轉,想要替老爹解圍。


    可是在這種嚴肅的氛圍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不僅是老朱不高興,就連一向溫柔賢惠的馬秀英也責怪朱標道:“是啊,標兒你也是懂事的孩子。大過年的,你怎麽做這玉碎三消啊,這多不吉利啊!”


    “娘,這玉碎三消可是不吉利,而是大吉!正是因為過年才應該做這個啊!”


    “大吉?”


    “嗯!所謂三消第一消是魚的內髒消去,象征著把我大明內部那些貪官汙吏,那些蛀蟲都消去。帶魚多油脂,遇熱魚鱗就都化了。第二消就是把飯煮熟後魚鱗消失,象征著在爹的感化之下,那些番邦都來歸化我大明!”


    聽到朱標這麽一說,老朱緊繃的臉上,終於是舒展開了。


    馬秀英見狀,就順著朱標的意思說道:“那第三消呢,那可是魚骨啊!”


    “魚骨消失那更好了,誰不知道吃魚要吐刺啊。魚骨消失不正是說那些給爹挑刺的小人統統消失嗎?”


    沒有想到,同樣的話,還能有不同的解釋,在場的諸位都為朱標喝彩:“好!”


    “大哥說的對啊!”


    隻有老朱板著臉問道:“那玉碎呢?”


    古時候認為玉是君子的特征,所以認為玉碎不是吉利的說法。


    大過年的玉碎,更是不吉利。


    朱標卻說道:“當年元朝皇帝昏庸無道,致使民不聊生。群雄接杆而起,父皇也崛起於淮西。當此之時,西有陳友諒窮兵黷武,東有張士誠富甲一方。父皇夾在兩雄之間,五年之內東征西討,終於平定天下靠的是什麽?”


    在座的諸位都在迅速的思考,靠的是什麽?


    靠父皇英明神武,君權神授,還是祖宗保佑?


    可是這些和玉碎有什麽關係呢?


    朱標當然不能讓他們把話題帶偏了,就自問自答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不管有千難萬苦都咬著牙,堅持到底的精神。就是父皇這種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所以才能一步步以弱勝強,走向最終的勝利!”


    眾人都麵麵相覷,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也太牽強了吧!


    把爹比作石頭嗎?


    可是老朱聽了卻很受用,他大聲說道:“說的好!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對咱原本是淮西布衣,身無長處。就是憑著這一股子狠勁,把那些美玉啊、金剛啊都給咬碎了,嚼爛了。當年陳友諒請全國之兵,前來和咱拚命。你們那些叔叔伯伯都怕了,就劉夫子和咱主戰,你看那陳友諒還不是灰飛煙滅了!”


    馬秀英見老朱都說好了,就順坡下驢吩咐朱標道:“老大,你還等什麽,還不給你爹做這玉碎三消?”


    朱標卻不緊不慢的說:“娘,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老大,你還有什麽話說!”


    “這玉碎三消,還有一種說法!”


    “什麽說法,你說!”


    “這魚做熟之後,魚肉就像是碎玉一樣,落到米飯裏。象征著生活就像美玉一樣美好。”


    “嗯,好!”


    其實這道理就是這樣,就看你怎麽理解了。


    朱標說法了老朱,就接著做飯。


    他先把米給淘洗幹淨,然後把火腿和青菜拌在一起,放在鍋裏。


    然後用筷子插進魚的腮裏,把內髒挑出,最後把魚放進鍋裏蒸煮。


    一炷香的時間,就聞到那魚的香味和刀魚的香味,飄滿整個屋子。


    這玉碎三消其實是船家的一種即興吃法,一家人都生活在蟻舟上,空間狹小。


    打開鍋蓋就看到魚肉已經掉進米飯裏,看著很喜慶。


    官宦人家或者是農家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空間,空間比較大,是沒有機會和閑情逸致看這個的。可


    可是這難不倒朱標,做熟之後,朱標站在鍋台前對老朱說道:“當當當,玉碎三消已經做熟了,爹你親自來揭開鍋蓋吧!”


    老朱聽說,也站起來,走到鍋台前興致勃勃說道:“你說的三消,如果沒有三消,咱可是要踢你屁股的!”


    “放心吧爹,包您滿意!”


    說完老朱就真的揭開鍋蓋,朱標順手接過老朱手裏的鍋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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