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拉著他走了很遠,確定他沒有事,才停下來。


    鬆開手,小手都給捏紅了。


    “你幹嘛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你是女人嗎?”


    “我當然是男人,你為什麽叫我侄子?”


    “我不那樣說,你肯定要挨一頓揍!”


    “又不是你的娃,揍死了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這人怎麽迴事?人關心你呢,怎麽像個刺蝟?真該好好教訓一下你!”


    說著朱標就攔腰抱起了小叫花子,把他夾在腋下。


    “喂,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替你爹娘揍你一頓了!”


    朱標走到牆角,找個石頭坐下,把小叫花子給放在腿上,伸出大手,在他的屁股上用力拍打起來。


    “啪!”


    “王八蛋,你放開我!”


    “啪啪啪!”


    小叫花子一開始還嘴硬,可是在朱標的淫威下,不得不求饒。


    “嗚嗚,我錯了!”


    “你錯在哪裏了?”


    “我不該罵人!”


    “還有呢?”


    “還有啥?”


    “我幫你記一下!”


    “嗷嗷,我想起來了!”


    “什麽?”


    “我不該打誰鴨子一家!”


    看到這暴戾兒童知道了錯誤,才把孩子放下,轉身要走。


    走了沒有多久,卻聽到一直哽咽的哭聲,迴頭一看那小叫花子,正蹲在牆角哭泣呢。


    這小孩如此的任性,朱標本來是不想管她的。


    可她還是個孩子,而且這就是個問題兒童,也犯不著和他一般見識。


    朱標一時心軟,就走上前來,遞過來一個絲帕說道:“給!”


    小叫花抬起頭看到是朱標,還以為朱標要接著打他:“我都認錯了,你怎麽又迴來了!”


    “我來關心你啊!”


    “誰要你關心?”


    他又抬起頭,搶過朱標手裏的絲帕,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你幹嘛要關心我?”


    “你是我侄女啊!”


    “哼,就知道你沒有安好心。假裝好人,還要占我便宜。可是你這迴卻打錯主意了,我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朱標沒有迴複,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見朱標沒有迴應,他又接著說道:“怎麽你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小叫花站起來,就要脫衣服。


    光天化日要一個小乞丐脫衣服,朱標成什麽人了。


    “哎,不用!”


    “怎麽,你相信我不是女人了!”


    朱標坐到他身邊說道:“我身邊有不缺女人,你是不是女人和我什麽關係?”


    “你不是要我做你侄女嗎?”


    朱標像是看外星人樣,看著小叫花子:這童年是有多麽不幸啊,充滿了暴戾。


    “你怎麽會變成一個小叫花的?你爹娘呢!”


    說起爹娘,小叫花抬頭看向遠方說道:“我沒有爹!”


    看著這小叫花十二三歲的年紀,他出生的時候,正是農民起義方興未艾的時期。說不定,他爹就是那時候去世的。


    “那你娘呢?”


    “我娘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死了!”說著小叫花又趴在腿上哭了起來。


    無意間說到孩子的傷心事,朱標也覺得很過意不去,就轉移話題道:“對不起啊,你別哭了!”


    剛安慰完他,小叫花就抬起頭,抹抹眼淚說道:“沒事,都過去了!”


    嘿,這孩子!


    知道的說是真性情,不知道還以為是玩仙人跳呢。


    好在朱標身經百戰,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什麽梗都能接。


    他居然無厘頭的問了一句:“餓了吧?”


    小叫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朱標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吃飯!”說完,朱標就頭也不迴的走了。


    這迴小叫花倒是迴複了,輕聲說道:“哦!”然後悄悄的跟上。


    兩人來到大街上,朱標問道:“你想吃什麽?”


    “隨你吧!”


    嘿,這家夥,玩深沉的說不會?


    “屎吃不吃?”


    對此小叫花毫不示弱:“你隻要吃,我就吃!”


    好勇鬥狠,耍無賴,他可是專業的。


    朱標道:“嘚嘚,服了你了!福聚德的鴨子吃過沒?”


    “沒有,我這種人,哪裏吃的起福聚德的鴨子?”


    “這樣吧,我帶你去吃鴨子吧!”


    “福聚德的烤鴨?”


    “嗯!”


    “聽說那裏挺貴的,你為什麽那麽大方?”


    “你今天用小石頭打鴨子,不就是為了吃嗎?吃鴨子,不就是為了全聚德的鴨子嗎?”


    “你想象力真夠豐富的!”


    “你不是為了吃?”


    小叫花,指著旁邊一個露天棚子說道:“我不想吃鴨子,你請我吃一碗麵就好了!”


    福聚德現在是應天四大名樓,那裏的烤鴨堪稱一絕,是朋友聚會,生日宴會的絕佳場所。


    “嘿,還真有這種人,福聚德的烤鴨不吃,在大街上吃麵?”


    “我樂意!”


    “不要為我省錢!”


    “算了,我就是一個小叫花,上不得高台!”


    朱標見小叫花,執意要吃路攤上的麵,還在一個小桌子上坐了下來,也跟著坐下。


    “老板,來兩碗壽麵!”


    小叫花說道:“你過生日啊?要吃壽麵?”


    “不是我過生日,是你過生日,當然要吃壽麵了!”


    被說中心思,張牙舞爪的小家夥沉默低頭不語。


    “給你!”看小叫花不說話,朱標就丟給小叫花一顆蒜頭。


    “幹嘛?”


    “剝蒜啊,壽麵本來就是不好吃,再不放蒜還能咽的下去嗎?”


    “你要陪我吃?”


    “是陪你過生日!”


    小叫花居然哭了。


    “你怎麽哭了!”


    “沒什麽,沙子吹到眼睛了!”


    “啊,你別揉眼睛,眼睛最嬌嫩。我給你吹吹!”


    “不用了,它隨著眼淚出來了!”


    “那你咋還哭?”


    “我剛才剝蒜,手上很辣!”


    “你看你,我說不讓你揉吧!”


    老板很快就煮好了麵,端到兩人麵前。


    小叫花興許是餓壞了,端起碗來就要幹飯,卻被朱標用筷子打了手腕。


    “幹嘛?”


    “生活要有儀式感,過生日當然要唱《生日歌》了!”


    “生日歌?”小叫花滿眼的困惑。


    這明顯是超出了她的認知,這也難怪,一個連生日都沒的過的人,怎麽會知道《生日歌》?


    朱標一手拿著一個筷子,在盛滿麵的碗上敲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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