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娃娃上了顏色,就如畫龍點睛一般,頓時便似乎有了點生氣勃勃之意,更加靈動,使得幾個女孩子幾乎要動手搶了,那三個都看著蘇葉,張琳笑道:“小葉子,這是你的,先給我玩玩好不好?”


    蘇葉皺著眉頭猶豫了半天,仍然有些不樂意:“你要玩我?”


    薛平平噗嗤一聲,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後合的;李靜姝、連翹也忍俊不禁吃吃嬌笑起來。張琳便紅著臉蛋兒狠狠瞪了薛平平一眼,又伸手指著那娃娃朝蘇葉道歉:“不是……哦,我是說我玩玩你這個娃娃,太可愛了啊。”


    蘇葉仍然搖頭不願意:“不好,平哥兒不是也要給你刻嗎?等你的刻好了,你隨便玩就是,幹嘛要玩我這個呀?”


    薛平平急忙表態:“是啊,你先等一會兒,我馬上給你刻。”


    張琳戀戀不舍地看著蘇葉那個娃娃,小大人似的歎息一聲:“唉——,還得等好久啊!”


    薛平平忍著笑答道:“很快的,第一個刻好了,我這手感也來了,再刻就很快了。”


    張琳瞪著他道:“不許太快了!”說得薛平平都是一怔,她接著又道:“人都說慢工出細活兒,你要是刻得太快,保不定刻個什麽鬼樣子出來,我才不要!你要刻就得好好的刻,不能刻得歪嘴斜眼的!”


    薛平平一聽歪嘴斜眼,將目光轉向張琳,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打量她,隨後便低下頭便吭哧吭哧吭哧地笑起來。張琳大大的杏核眼瞪得溜圓,瞅著他哼了一聲道:“我就防著你呢,看讓我說中了吧?你肯定沒安好心,先還罵我和翠姐兒是歪嘴老鼠呢!我要不說,你敢說你不使壞?”


    張琳這麽一說,李靜姝也上了心,急忙點頭讚同:“對對!琳姐兒要是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呢!”也瞪著薛平平道,“就得防著你使壞呢!”


    薛平平看看她們倆,斂住笑容,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要雕個什麽樣,你們一看就能看出來,真要雕成歪嘴斜眼的你們再來說嘴,這還沒動刀呢,你們憑什麽說我使壞?在你們眼裏我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張琳笑得眉眼彎彎地連連點頭:“嗯嗯嗯!你自己說的,你就是個大……哦,你現在還太小,才這麽大一丁點兒,大壞蛋你也做不了,隻能做個小小的……小小壞蛋!先還跟翠姐兒和我記仇呢,你敢說你不壞?”


    薛平平啪地一桌子,唿地一聲站了起來,眼睛瞪得溜溜圓地怒斥著張琳:“你血口噴人!你才小壞蛋呢!你沒憑沒據的非要說我壞?看來我要不給你雕個歪嘴斜眼大麻子什麽的,還真顯不出我的壞!”


    張琳也跟著一拍桌子:“你敢!你要是敢使壞,我……我就……我就去告訴幹娘,讓幹娘收拾你!”


    薛平平一聽,臉色頓時變了,更加響亮的一拍桌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抬手惡狠狠地指著張琳。幾個女孩子以為他要更激烈的和張琳吵起來,誰知他眼睛一瞪,看似要發火似的,可誰知他氣勢雖足,可語氣卻弱,將指著張琳的小手一甩:“哼!就會背後告刁狀!哼!好男不跟女鬥!我才懶得理你們!”說完便不滿地瞪了張琳一眼,悻悻地縮了迴去。


    他這麽一來,幾個女孩子先是一怔,隨即都被逗得忍俊不禁,噗嗤大笑起來。張琳卻強忍著笑意,冷著臉道:“是幹娘讓我們看著你的,不許你亂跑亂動!不許你……嗯……不許你對我們使壞!不許你跟我們記仇!都是幹娘說的,怎麽就成了告你刁狀了?我要是告訴幹娘,哼哼……”


    薛平平索性不跟她鬥嘴了,避而不戰朝門外看去,悠悠然說了一句:“今天可是元宵佳節!禦街放燈,金吾不禁,聽說可是好熱鬧的!”


    上元節與元宵節便是一個節日,隻不過官方稱上元節,民間稱元宵節,都是正月十五這天的這個節日。


    張琳畢竟年幼,而且沒見過這京城的元宵節的熱鬧,聽薛平平提起這元宵節的熱鬧,頓時便被他這話弄得轉了心思,看著連翹、蘇葉兩個說道:“以前隻聽說過京城的元宵節好熱鬧,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可惜我都從來沒看過,你們看過沒有?”


    蘇葉笑著點點頭道:“我們是看過的,整個禦街從北到南,好多好多的燈啊!北邊半條街是官家的燈,南邊半條街是民間的燈,什麽樣的燈都有,有的燈比房子還大比樓還高呢!看燈的人好多好多的,第二天早上再去那禦街,都能撿到好多頭天夜裏看燈的踩丟的鞋子呢!”


    幾個女孩子都格格嬌笑起來,李靜姝隻是笑著,臉上仍表示出無所謂;張琳則瞪大了眼睛,悠然神往地說道:“真那麽好看那麽多人嗎?不知道咱們今天晚上能不能出去看燈……”


    連翹也有些心熱,看看獨自坐在一邊的薛平平,有些遺憾:“若是擱往年,肯定是能出去看的,咱們家收拾好了,晚上一塊出去觀燈,有貴叔他們幾個帶著,也不怕拍花兒的,這幾年都是這樣;可今年……”她小嘴巴朝薛平平一呶,那三個女孩子都明白了。


    貴叔他們幾個,指的是郭府的老家人郭貴義、郭貴信、郭貴仁他們,這幾個人看名字像是親兄弟,但其實一點血絲關係也沒有,都是跟隨郭威多年的老兵,也曾是戰場上廝殺過十來年的狠人,原本也不姓郭,隻是入了郭府之後,才改姓郭。


    張琳有些氣餒,瞪著薛平平道:“哼!歪嘴小老鼠,還要連累咱們看不成燈,真是的!”


    薛平平便斜眼看她:“我怎麽就連累你們看不成燈了?腿長你們身上,我又沒綁著你們的腿,你們想看就去看,怎麽還怨著我了?”


    李靜姝輕輕哼了一聲道:“幹娘讓我們看著你,你現在身子不太好,我們就能隻顧自己高興不顧著你,沒心沒肺的跑出去看燈?”


    薛平平道:“我這麽大人了,還用你們看著?這些天我身子雖然還未大好,可也一點都不疼了,可見恢複得挺好,一點事兒都沒有,不用你們看著,我一人在家睡覺,你們都放心出去,高高興興地看燈還不行?”


    張琳探過小腦瓜來,盯著他上下打量著:“喲,你會這麽老老實實的在家睡覺,不跟我們出去?”


    薛平平撇了撇嘴巴,不屑地說道:“什麽燈我沒看過呀,就禦街上那些燈有什麽看頭?最好看的燈還是我讓人做的,你們見都沒見過,我還用得著去看別人那亂七八糟的燈?”


    李靜姝也學著張琳歪著小腦瓜上下打量著他,瞅了一會兒方說道:“我看你不是在家睡覺,是不是想把我們都哄走了,你好去哪裏跟那個誰約會去啊?”


    薛平平心裏撲騰一跳,瞪著李靜姝心說她怎麽就能猜中?隨即便直接給她來個否認三連:“我不是!你瞎說!我沒有!”


    李靜姝哼了一聲,揚了揚小腦瓜:“你反應這麽大,看來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嘍?”轉看著另三個女孩子道:“你們要是想出去看燈就去,我在家看著他。”


    張琳怔了一下,帶著點感動又有點遺憾:“唉!翠姐兒你真的不去啊?”


    李靜姝搖搖頭道:“嗯嗯,我不去,這燈雖然好看,可這家裏也得有人呢。何況——”她下頦朝薛平平一揚,“我要是和你們一塊去看燈,咱們前腳一邁出大門,信不信他後腳就也跟著跑出去,而且比咱們跑得還快?”


    三個女孩子一聽,都連連點著頭稱是。薛平平賭氣地轉身便往床榻上一躺,拉著被子就蒙在自己身上:“你們……你們就一點都信不過我?哼!我……都要被你們氣死了,哪還有心往外跑?哪兒也不去了,我今兒就躺床上睡一天一夜!”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這京城裏放幾天燈,我就睡幾天,你們要是都窩在家裏看著我,那可是虧大了!哼哼!看不成燈也別來怨我,是你們自己不去看的,我可沒礙著你們誰去看燈!”


    幾個女孩子看看他,又相互瞅瞅,不禁莞爾一笑。連翹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家每到這時候,阿郞太太要進宮,家裏這兩年都是老管家帶人看家,由貴信叔貴仁叔恭明大哥他們帶人護持著,花嬸子她們也要跟著看著女眷,誰都不能自己胡亂走的。大家一塊觀燈,也不怕拍花子的、拐人的拐子,要是有壞人賊偷什麽的,咱們家裏的人一頓棍棒就給打暈送到開封府去讓他吃牢飯!所以你們都不用擔心的,太太出門前一定會安排好,讓咱們都去看的。”


    果然連翹說的還是很準確的,等到近午時分,清寧便將家裏所有人召集起來,將最近幾天觀燈的事簡單做了安排。


    因張家的女婿和郭家的女婿都來京城中過節,今年的郭府人數要比往年多上一倍還多,郭榮他們還要負責燈彩事宜,而郭威、清寧夫妻都要進宮覲見帝後,並要分別與帝後及朝臣、內外命婦一看觀燈,時間可能要拖到半夜才能迴來,家裏諸事隻有委托張同芝夫妻來負責,郭威姐夫李世清姐姐郭雯、張家長女張金芝與夫婿曹芸,以及郭家的女兒女婿來協助,主要就是元宵節這兩天家裏人出去觀燈的事。雖然元宵節是佳節喜慶的事,可由於觀燈的人太多,自然也會魚龍混雜,曆來都有賊偷、拐子、地痞流氓之類的壞人混在其中,一些壞人結成了團夥,不但結夥偷盜、拐騙孩子,甚至連不少成年女子也成為他們的目標,每年觀燈都有孩子、女子失蹤的案例,一旦遇到這樣的事,想要指望著官府破案,基本不可能,除非那些賊人腦子進水,自己像條魚一樣直接往官府的網裏撞。


    另外,府中要分派家人輪流看家,出去觀燈的也要像往年一樣,都一塊走,不許私自亂跑,以防賊偷和拍花子騙小孩子、騙拐女孩子的拐子等壞人;因為今年郭威得罪了駙馬杜重威,還有可能會遇到其派出的家奴、潑皮無賴的騷擾,大家還要相互看護著,不能讓壞人給騙了、打了甚至給拐跑了。


    至於說閉門不出,不說郭威清寧夫妻做不出這等事,一家人辛苦一年,也就年節這幾天可放鬆一下,元宵節這幾天可樂和樂和,不能是因怕出事就不出門,那有點也太不通人情了;這年月娛樂活動太少,元宵節可是一年中最熱鬧的節慶,誰不想看看熱鬧呢!便是官府也早已下發通告,元宵節慶十五、十六兩天假日內放燈,金吾不禁,官民人等俱可隨意觀燈,可謂是普天同慶,無論官民不許拘束家人觀燈。


    但是——到了最後清寧仍然特意點了薛平平的名,不許他出門,理由當然是他的傷勢還未痊愈,元宵節觀燈的人太多,隨便擠一下他便會有傷口崩裂之虞。清寧說完還以為薛平平會有不滿,會跟她頂嘴,卻不料薛平平隻是低著頭一聲不吭,她倒有些奇怪了,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李靜姝輕輕接一句,說她不出去觀燈,要在家看著弟弟。惹來清寧一陣誇獎,說你和琳姐兒也可以輪換著,便是兩個丫頭連翹、蘇葉,也可以跟她身邊的丫頭紫竹、金櫻輪換著出去看燈。


    薛平平眼角餘光看著站在清寧身後的兩個丫頭紫竹、金櫻,年齡比蘇葉大些,與連翹相若,相貌也很美,隻是神情氣質有些冷豔孤高之感,心裏想著隻怕那兩個要比自己身邊的這兩個還要難對付,因為紫竹、金櫻兩個要經常跟著清寧做事,起著上傳下達的作用,心眼不夠用、鎮不住家裏人可不行。


    然後家裏便開了幾桌宴席,全府中人都來聚餐,之後郭威、清寧又叮囑幾句,便各帶幾個長隨心腹家人,分別乘車往宮中去參加皇帝和皇後主持的內外元宵節慶。


    薛平平一心想著怎麽才能混出府去,宴席再好也是食不甘味,隨便吃了一點便獨自迴房。此時還不到觀燈時刻,李靜姝、張琳、連翹、蘇葉四個見薛平平離開,也隨即跟著迴來。


    薛平平走進自己房中,見四個女孩子前後腳地跟迴來,心裏有點不高興,這跟屁蟲跟得也太緊了啊!也不跟她們說話,便上床躺下。四個女孩子見他真的迴來睡覺,相互看了看,覺得跟得太緊,確實會讓他難堪外加難受,不由得笑了起來,隨即便坐在桌旁說話。


    薛平平躺了一會兒,見她們仍然坐在屋裏說話,絲毫沒有想出去看燈的跡象,心裏便轉悠開了,有她們四個門神般的守著,自己是別想離開一步,眼珠轉了幾轉,便急急下床拿了幾張廢紙便朝外麵跑去。連翹急忙站起來問道:“平哥兒你幹啥去?”薛平平一邊急匆匆地朝外走,一邊擺手:“哎喲……肚子疼……好像吃壞了……我上茅廁去……”


    張琳啐了一下:“呸!不定又想什麽鬼點子呢,信他的……”


    連翹皺眉說道:“這倒不像,別真的吃壞了肚子。”說著便跟著出來。


    薛平平跑到茅廁邊,一迴頭見連翹跟在後麵,心裏哀歎:唉!這臭丫頭跟這麽緊,看來屎遁也是沒門的!裝模作樣地進了茅廁,隨便待了一會兒,便走出來迴房。卻見連翹站在外邊,有些緊張地追問:“平哥兒,你真的吃壞了肚子?要不要緊?真痛得厲害,我去跟管家說請個太醫來看看。”


    薛平平心說你們不跟著我我就不痛了,嘴裏卻輕飄飄地答道:“不要緊,現在不疼了。”迴房後假模假樣的洗了手,又上床榻躺下,心裏話看來屎遁之類的法門太過低級,連個小丫頭都瞞不過,還得想個高級的。迴頭朝外麵瞅瞅天色,幸好還早,不著急有時間,咱慢慢想辦法。


    隻是他翻來覆去地躺了許久,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那四個女孩子卻坐在室內的桌子邊上說著閑話,都是她們見過的元宵節的熱鬧事。薛平平想了一下,便又下榻,從靠牆的小櫃子裏拿出連翹收起的他做雕刻的一個籮筐,放在桌子上,把用料工具一樣一樣的擺放起來。


    四個女孩子頓時眼睛一亮,連翹急忙問道:“你又要給我們刻雕像嗎?可別累著了,那對你身子可不好。”


    薛平平拿起工具和木頭塊答道:“就坐在這兒刻點東西累不著,要累了我自會歇著的。”便先用匕首在那塊選好的木頭塊上刻劃出線條來,打量一下,便開始下刀雕刻。在四個女孩子目不轉睛的注視當中,一個與蘇葉雕像同樣誇張q版的連翹的雕像逐漸在他手中形成;隨後他又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一會兒,進行細節修飾,又用刀刃打磨刮光後,便讓連翹拿出那些調好的顏料碟子,給雕像上色。


    不多時,一個惟妙惟肖、極其靈動,含嬌帶羞,極其可愛的連翹雕像便宣告完工。薛平平拿在手中稍微端詳一下,笑著放在連翹麵前:“連翹姐姐,你的!”


    連翹高興得眉眼彎彎,迫不及待地便伸手去拿,雙手才要觸及,便又急忙縮了迴去,帶著些尷尬的笑道:“哦,顏色還沒幹呢!”


    張琳看向李靜姝,撇著小嘴巴哼了一聲:“他說先給我刻的,這就又變卦了!哼,真不愧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小壞蛋,一點信用都不講的!”李靜姝拍拍她小手,另一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見薛平平並沒注意,又用力敲得更響亮些,見薛平平抬頭觀看,便把嘴巴朝張琳一呶:“你聽到琳姐兒說的沒有?你真不講信用啊?”


    薛平平道:“她非要說我會把她刻成個什麽豁嘴斜眼的大麻子,我哪有那本事,刻不了那麽醜的人,所以才沒給她刻的!”


    張琳頓時又急眼了,小手一拍桌子:“你說誰豁嘴斜眼大麻子呢?”薛平平哼了一聲,索性轉過臉去:“我又沒指名道姓,誰認就說誰的唄!”張琳氣唿唿地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你欺侮我!等幹娘……”她話才說半截,薛平平就學著她語氣怪腔怪調地說道:“哎呀……等幹娘迴來……我就告訴幹娘……有人欺侮我……哼!除了告狀你還會幹啥?”


    張琳頓時一怔,隨即那張嬌憨甜美的小臉蛋兒便漲得通紅,手指點著他:“你……你學我……我是你學的這麽醜的樣子的嗎?你等著,等幹娘迴來我非告訴她不可!”


    這話一說,再加上前麵薛平平學她的怪模怪樣,頓時將另三個女孩子逗得哄堂大笑起來。


    李靜姝一邊笑一邊拉著張琳勸她:“好了好了……你先還勸我不跟這小心眼的小弟弟生氣,現在你倒被他氣成這樣?你看他得意的,不就上了他的當?隨他作怪,咱們不生氣他就得意不起來,生氣的反倒會是他了!”


    張琳瞪了薛平平兩眼,隨即便閉上眼睛自言自語“我不生氣我不生氣……”,連說幾遍便又睜開眼睛,燦然一笑:“就是!我一不小心就上了他的當!哼哼!這個小小的小弟弟,當真是個鬼心眼兒多多的小壞蛋!”


    薛平平瞅她一眼,撇撇嘴巴,不再理會,隨手又拿起一塊木頭,比劃了一下,便又在木頭上劃線。張琳探頭探腦地張望一下,故作惱火地說道:“不許刻我!”薛平平連頭都沒抬,低聲哼了一聲道:“自作多情!誰要刻你了?我刻個小狗小貓……刻個小烏龜不行?”


    張琳又真的被他氣得大怒起來:“你才是小狗小貓……小烏龜……”李靜姝急忙又拉住她勸道:“哎哎哎……你才說不生氣,這一轉眼又被他氣成這樣……哎呀……你這急性子……我怎麽覺得跟瓊哥兒差不多少呢?”


    這話說得連翹、蘇葉都笑了起來。張琳一怔,隨即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小聲嘀咕著:“我怎麽就跟我哥一樣了?嗯……不對呀,你這話說的……怎麽想都不對味呀……”


    卻聽薛平平又低著頭吭吃吭吃笑了起來,張琳一拍桌子嬌聲喝斥道:“我們說話,你笑什麽?”薛平平仍然低著頭輕輕說道:“管得太寬了吧?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管得著嗎?”張琳道:“當然管得著!幹娘就是派我們幾個管著你的!”


    薛平平這才抬頭瞪她一眼:“拿著雞毛當令箭,你還真上勁了!哼!懶得搭理你的!”又低下頭轉動匕首刻著,不多時一個伸著長舌頭、胖胖憨憨的小狗便出現在他手中。隨後他又拿著毛筆,醮著染料在木頭小狗腦袋上、身上隨意點畫著,一個更加可愛、栩栩如生的小狗便出現在桌子上。


    蘇葉手快,一伸手便拈著木頭小狗一隻耳朵便掂了起來:“哇!好可愛的狗狗兒,這個給了我吧?”


    李靜姝瞅著那隻小狗的狗臉,越看越覺得跟張琳有點莫名的相像,她來迴瞅著張琳的臉蛋兒和那小狗兒,極力忍著笑,更不敢說出來,不然隻怕張琳會立刻炸了起來。好在張琳有些粗枝大葉,並沒在意那小狗的形像。但看出那小狗形像的還有連翹,隻是她也極力憋住笑,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見薛平平又拿起一塊木頭,便勸道:“平哥兒,你先說給我們都刻上一個的,那就再刻兩個唄。”


    薛平平看看她,也不搭話,又低下頭在那木頭塊上用匕首劃著要雕刻的輪廓線,隨後便雕刻起來。這迴她們都看出來,又是要雕一個女孩子,隻是不知道是張琳還是李靜姝,便都耐著性子等著。


    薛平平手法極快,不多時大致的形像便雕刻出來,這迴大家都認了出來,卻是按李靜姝的麵目雕刻的。隨後細雕精修上色,一個大腦袋小身子、短手短腳的卡通版李靜姝便又靈動地出現在桌子上。


    李靜姝立即也高興得眉眼彎彎的,湊上去打量著自己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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