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讚城內。


    瓦西裏三世決定不等了,立刻下令他手下的精銳衛隊長,安德烈率領三千騎兵,以及一萬多灰色牲口,前往試探。


    畢竟蒙古人不攻城,隻是在四周劫掠並且不屠殺,本身就很有問題。


    這不符合昔年拔都那種戰爭手段。


    一點都不像蒙古人,反而像是一群準備建立根基的德意誌貴族。


    所以,瓦西裏三世想要看看蒙古人的戰鬥力如何了。


    戰爭試探很快開始。


    雙方逼戰,然後一萬多灰色牲口被丟在大地之上列陣,接著安德烈親率三千人,在戰場兩翼巡弋,尋找蒙古人的薄弱點。


    結果,他看著同樣出列應戰的蒙古人步兵微微皺眉。


    這些步兵中,有三千人一水的布麵甲,都是刀牌手。


    剩下一萬多人都是沒有披甲的牲口,手中拿著長槍,製式很奇怪,有點像德意誌人那種長矛,但更長更多,至少有四米,一列,長槍如林!


    這些沒有披甲的牲口,看到他們,沒有任何的緊張和失落,反而興奮的跟著前後的刀牌手,快速朝著戰場中心逼近。


    當然,兩翼還有相應的重騎兵封鎖住這些槍兵進退,也阻擋了自己投放騎兵騷擾長槍方陣的可能。


    “還真是滴水不漏啊!”安德烈微微咬牙,這群蒙古人軍隊和喀山、克裏米亞這些蠻子,完全兩個形態!


    “射擊!”


    一聲厲喝傳來,灰色牲口陣列的前方,開始出現炮聲、銃聲。


    他們不出意外的,瞄準了長槍陣轟擊。


    因為沒有防禦、密集、好打!


    隻要倒下,恐懼,崩潰了,安德烈才有戰機切入戰場。


    不過 ,安德烈的巡弋還未來得及找到機會,他們的麵前已經出現上萬輕騎兵朝著兩翼一起上來。


    開什麽玩笑!在蒙古人麵前玩騎兵?


    怕不是忘了誰才是騎兵族群了?


    安德烈不出意外的被攔截。


    然後另外兩翼,越過絞殺的騎兵戰場,朝著灰色牲口群發動衝擊。


    “散彈!快!給大炮上散彈!然後瞄準了騎兵打!”


    莫斯科大公國炮兵開始裝填散彈,旋即趁著蒙古騎兵靠近,立刻射。


    這聲炮響之後,很多蒙古騎兵落馬,慘叫不斷,但衝鋒依舊繼續。


    而他們繼續加速裝填。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的衝鋒號傳來。


    戰場上的所有人,猛地看向步兵陣列,刀牌手突然讓出位置,讓後方舉著長槍的沒有披甲牲口興奮的衝出去,接著前後刀牌手立刻組成新的陣列,刀舉在身前,不斷敲擊盾牌。


    發出咚~咚~咚咚咚!的節奏,三千人一起作用,仿佛戰鼓,轟鳴響徹,讓這群長槍兵興奮之後,更是狂嘯想要突破灰色牲口陣列。


    “炮口轉迴去、銃兵繼續!將這群裸甲牲口射殺!長槍兵列隊,組建西班牙列陣!”


    變陣很快完成。


    經曆了十幾年的戰爭,瓦西裏三世的部隊,還是很精銳的。


    哪怕下邊一堆的灰色牲口,但可堪一用!


    不少外國使者,舉著望遠鏡,對瓦西裏三世的軍隊,感到了一種恐懼。


    如果有這樣的軍隊一百萬人,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隻怕扛不住莫斯科人的進攻。


    迴去之後,還得考慮一下對莫斯科人的技術援助了。


    有了長槍兵阻擋,蒙古人第一輪試探性的衝擊,被阻攔了下來。


    而炮兵迴到了正麵,開始炮擊戰場,導致了很多蒙古包衣的死亡。


    但伴隨著刀牌手的拍擊的聲音越來越近,這包衣瘋了似的怒吼道:“殺進去!不然會被督戰隊砍死的!跟我殺!”


    後隊的人在怒嘯,舉著長槍瘋了似的將前排想要抽身的其他包衣直接捅穿,架著百十斤的人,不斷逼迫前麵的人超前衝。


    前麵的人麵對身後的死亡威脅,也隻能硬著頭皮不斷朝前進逼。


    “嗚——”


    一聲長號,在刀牌手督戰隊內吹響。


    “殺敵一人,位列農兵!殺敵三人,位列軍戶!此戰功成,不論有無首功,皆計殺敵一人!”


    刀牌手齊聲呐喊。


    恐懼的包衣,猛地激靈一下,看向了眼前的牲口們:“殺啊!”


    怒吼席卷,長槍林很快刺穿了灰色牲口陣列。


    “開炮!開銃!”


    莫斯科的大炮又響了,但這一次,成功了擊潰了一個陣列。


    城樓上的瓦西裏三世看到這一幕,鬆了一口氣,差點就以為這群該死的蒙古蠻子,無法擊敗了呢!


    潰了,接下來就好攻打了。


    這般想著,突然瓦西裏三世看到了三千刀牌手,已經抵達了潰兵陣列的位置。


    接著,戰鼓從後方開始響動,牛角號再一次從刀牌手陣列響起。


    望遠鏡下,刀牌手毫不猶豫斬殺潰兵,也斬殺擋在他們麵前的包衣。


    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不分敵我的屠殺,徹底讓求生的包衣們爆發了無匹的力量。


    他們捅穿了隊列,灰色牲口們在長槍林前崩潰了,逃散了。


    而刀牌手們又一次敲擊起來盾牌。


    原本還在恐懼的包衣,立刻撒開腳丫子追擊殘敵。


    之後,兩翼蒙古人輕騎進入,切割戰場。


    等到瓦西裏三世反應過來,已經有蒙古人拉著幾十門炮,在梁讚城西邊發動了炮擊,逼得瓦西裏三世不得不收迴視線,放棄增援。


    這一輪試探,可以說完敗。


    “大公,安德烈將軍他……戰死了。”


    瓦西裏三世得到了新消息。


    順著傳信之人所指的方向,拿起望遠鏡,能看到掛著大明龍旗的旗杆下,懸掛著一個腦袋。


    安德烈的頭顱,正淋著鮮血。


    他的三千騎兵,則是全部斬斷手指、大腳趾,然後丟迴城門口。


    戰爭毫無仁慈可言。


    殺敵一人,不如傷敵一個。


    前者一刀痛快了,但容易沾染瘟疫,你還得替人收屍。


    後者傷了得養,如果莫斯科大公不救他們,那麽會影響軍隊士氣。


    救了。


    糧草、醫藥、士氣,都會遭受消耗打擊。


    而且吉囊身邊的謀士告訴他,邰洲之中能當騎士之人,多是貴族家庭之後。


    那麽,殺傷,不救,就有可能造成瓦西裏三世的政治風險。


    尤其是下邊這批,是瓦西裏三世的政治親信,也就是拜占庭係的人。


    不救瓦西裏三世坐不安穩的。


    因此,讓人接迴來的時候,蒙古人還騷擾了他們,等玩膩了才揚長而去。


    至於灰色牲口們,這批人就是新的包衣來源,也不是貴族,跟他們講解一下軍中政策,再做做工作,就能很快的將之吸納。


    之後再通過一場場戰爭進行吐納就是。


    就好比今天的刀牌手督戰殺戮一般。


    用不過三百人的死亡,換來了上萬人的殲滅戰,才是真正的戰術!


    順道,還給吉囊弄來了十幾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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