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龍椅上,很快出現了皇帝的身影,群臣拜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聲山唿 ,響徹整個紫禁城,一浪接過一浪,由內而外,再由外而內,地上穿著得體的官吏,不論來自何方何地,此時都對這位坐在龍椅之上的唯一天下之君,獻上他們的忠誠。


    朱厚照從飄飄然收迴情緒,伴隨著他的權勢越發無法被壓製,恭維、敬畏,越發的多。


    也難怪最後皇帝都變成獨夫,事實上當所有人都巴結的時候,你能堅守本心不飄不搖,那合該你當這個皇帝。


    朱厚照也會飄,隻不過他還是經曆過後世的淬煉,有鐮刀和錘子影響著精神,很快就脫離了這些低俗的嗜好。成就,應該是治理好天下,帶著百姓奔小康,這才是有成就感的事情:“免禮,平身。”


    “謝陛下!”


    又是一陣山唿,群臣緩緩站起來。


    朱厚照改了很多禮儀,群臣匯報不需要跪,但需要像宋代一樣行禮鞠躬。


    站起來之後,文武格列,然後開始例行匯報。


    一幕幕過去,朱厚照會笑,會罵人,會幫助協調。


    有些事情,內閣沒法做,比如鎮國府提出招標買皮甲的事情,就需要朱厚照應下。


    要說為什麽要買皮甲。


    很簡單,皮甲依舊是特種裝備。


    並不是說鐵甲就厲害,鐵甲隻能應對大多數環境,但對於西南地界等多雨潮濕的地方,你穿鐵甲很容易生鏽。


    而皮甲不僅耐磨,遇水了也不用擔心防禦,更重要的是它輕便,很適合熱帶地區的使用。


    再加上未來海軍陸戰隊的需求,皮甲依舊是特種甲胄的主流。


    並且,一副鞣製得牛逼的皮甲,反而比鋼甲和鐵甲更能防禦穿甲箭,加之有緩衝,也比鐵甲更好防禦鉛彈。


    不過皮很貴,尤其是牛皮。


    “陛下,皮甲的製造工藝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沒有這麽多皮子。上月初,我們就接到了照會,並通告農部,從農部得知了全國範圍內,三年以上水牛大概隻有六百萬頭。


    三年以上黃牛,包括順化省登記在冊黃牛,也隻有一千萬頭左右。


    另外,四川行都司造冊的犛牛,隻有三十萬頭上下。


    按照鎮國府提出的購買需求,光是水牛、黃牛、犛牛三種牛皮全部加上,都需要至少兩百萬頭才能供給。


    而且未來還會更多,所以臣以為,不能一下子就下這麽多單子,尤其是現在農機還未完全取代畜力,大明廣大的鄉土,仍然需要耕牛補充開墾。”


    工部吳起瞬出列,沉著的匯報:“臣以為,不妨分批,照著現在所需的訂單,按照每年三成供給。這樣正好能匹配得上十歲以上老牛的出欄量。


    當然,若是等不及,還可以鼓勵民間鄉鎮放牧,全國有鄉鎮兩萬餘,隻要補貼給到位,每個鄉鎮一年養個一百頭,到了三歲,成活率哪怕隻有一半,也能增加出五十萬頭所需。並且還能跟進奶粉、奶酪等相關副產品的加工產業進步。”


    “可是西征在即,各地人力,哪有空養這麽多牛?”鎮國府匯報的屈軼非微微皺眉,他作為鎮國府軍需衙門崛起的新人,本次可是跟其他同事打過包票,一定想辦法解決他們的皮甲需求,至少一半就算是完成任務。


    結果工部這邊一口氣就砍了七成,這可不對。


    “陛下,軍情如火,皮甲的保暖程度比棉甲和鐵甲都高,有皮甲,對於我軍而言,能快速組出一批兩萬人左右的三甲飛騎。


    這樣能減少鐵料的支出,對於大明的西征,能節省至少十八萬馬步軍的軍費開支。


    這筆怎算都劃算,而且皮甲使用得當,三甲騎兵也隻當得上尋常鐵浮屠重量的八成。


    再加上這五年段時間鎮國府、農部聯合培育的燕雲龍馬,不管是耐力還是速度,都遠超尋常蒙古馬。


    皮甲還能供給馬匹用。


    全副武裝之下,少死一匹培育出來的燕雲馬,這個開支節省更多過成年牛。


    一頭牛養大三年,隻要能長肉就可以製皮。


    而一匹燕雲龍馬這五年的培育開支平攤,每匹平均成本,都不下六千元,戰死一匹,都是海量數字。


    所以,三成不夠,至少七成。”


    六千元!


    群臣大多驚愕,石珤更是臉色凝重。


    我滴乖乖,燕雲龍馬號稱冠絕華夏大漠,蒙古王公更是花大價錢競標的淘汰下來的未服役馬。


    因為不涉及戶部的支用,他也隻是略有了解,眼饞一下燕雲龍馬廠的拍賣暴利,隨便一匹都能賣出一千多元。


    現在看來,這是無奈之舉啊!


    不賣那些不能入役的戰馬,難道天天等著鎮國府支援嗎?


    這個開銷,鎮國府也是扛不起的。


    六千元,一匹馬,確實應該保護。


    “陛下,哪怕要對外征伐,也得心係關內民生。”吳起瞬咬了咬牙,“臣最多隻能讓步至四成。”


    “四成哪裏夠!”屈軼非臉色難看,繼續說,“六成五,再少我也沒法交代。”


    “行了。”朱厚照擺了擺手,打斷了下邊的屈軼非演戲,和吳起瞬的討論,“關內牛提供個四成。


    工部盡快安排鞣製,先把現存的皮子優先加工出來。然後,鎮國府組織三千飛騎,等秋高馬肥,立刻出發,先去哈拉和林以西,一路掃蕩到阿爾泰山之後停下,朕會命工部前往順化打造製皮廠,你們劫掠到吉囊部的牛馬就拉迴來,在順化宰殺初步處理之後,直接拉到九原製皮甲。


    當然,順化境內,有肉牛差不多成熟的,就花錢買迴來,多方協調一下,也就有了。


    要是這樣還不夠,那就命令關西經略府開出賞格,一套絲綢成衣、一件瓷器兌一頭牛,讓已經在南疆和關西屯駐的羌、吐蕃諸部自行組織小隊去解決,也通知西域所有護教團,朕給他們一個競標,誰家弄來的牛最多,朕單獨將瀚土弇洲西部的大漠劃給他們傳教。


    那邊沿海人口不少,約莫一千多萬人,北麵就是邰洲,邰洲也有四五千萬人口,誰先控製了西部大漠,誰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畢竟邰洲和弇洲在西部的分野是地中海,狹窄處隻有十三公裏,打個快船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關內不夠,就不要一直盯著關內折騰,外邊何處不是?


    順道還能削弱吉囊,也讓他們提前教化一批吉囊麾下的部眾,何樂而不為?


    總之,能有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朱厚照的話,讓在場唯二兩個歸化國蒙人貴族臉色凝重。


    沒想到朱厚照居然要挑起西部屯駐放牧的羌人、吐蕃人出手,自己拿一些廉價的絲綢以及十二件瓷器兌換牛?


    這麽一來,出了關西,天山四麵八方都會受到各教派的瘋狂滲透。


    吉囊就算再厲害,也要擔心大明從東麵橫跨大漠,直插阿爾泰山衝進準噶爾盆地,給他一個前後夾擊。


    因此,吉囊會怎麽應對?


    俺答一直思考應對方法,結果最後一個個全都推翻了。


    沒轍,因為朱厚照真正動用的兵馬並不多,大部隊還是在玩自己的,該訓練磨合的磨合,該修鐵路的修鐵路,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轉。


    “行了,繼續下一個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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