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對於地方的控製力,遠超他時。


    鄉鎮兵丁,成為了本次強征城市民夫的幫兇。


    很簡單,民夫不是兵役,而是徭役。


    並且是,沒有多少安家費的徭役,隻有口糧還要從南方各地的廠裏節約配給。


    這一路山高水遠的,鬼知道一去會不會再也迴不來。


    所以,在朱厚照約束的框架之下,整個東南城市人口,更是進一步的瓦解。


    正德二十一年十月。


    寧夏、武川、順化三省,已經聚攏了一百萬左右的江南民夫。


    他們正在飛雪之下,光著膀子,賣力的挖掘溝渠,建設道路。


    好在朱厚照是打算將他們就地編組留下,所以他們出發離本府之後,立刻就會安排鎮國府接管,告知他們給予軍籍,讓他們就地編練成建設兵團,相當於給他們翻身機會。


    這群人的牢騷,立刻就壓低了。


    可不要小瞧了軍籍,這五年下來,全國各地都看明白了一件事情。


    參軍入伍有肉吃。


    就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就能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建設兵團,也是兵!


    隻不過到了地方,就要屯戍。


    眼下一百萬人的共同勞作,水泥路、磚瓦小鎮快速延展,接著會有一批牧民到來,帶著鐵絲網和東北送來的木樁子,開始在草原上圈地。


    “籬牆分土”戰略核心之一的籬,現在正式被換成了鐵絲網。


    有了鐵絲網,各家的土地,產權,也能更加明晰。


    同時鐵絲網和鐵絲網之間的無定河(季節性河流),也會逐漸被溝渠替代,成為係統性整理的一個環節。


    朱厚照是奔著長治久安來的。


    因此,伴隨著漠南三省的建設愈演愈烈,屯駐在漠西的吉囊,要繃不住了。


    “大汗,信使接連來信,大明已經送來一百萬民夫,在漠南三省大搞建設,還弄來了一種鐵絲網,切割草場。最近狼群也被驅逐,進而逃亡山林,還有一批跑到了咱們這裏,導致了……大量牧人、牛羊死亡。”


    傳信之人,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壓抑憤怒的吉囊直接砍了。


    畢竟他之前,已經被砍了好幾個。


    吉囊表情很難看。


    大明皇帝對於北地的建設,明顯是有係統性規劃的。


    草場的劃分,不再是以前的模糊,而是現在的大量鐵絲網上界,將寬廣的大草原,變成一塊塊的山川形便之地。


    同時也導致狼群,無法簡單的越過鐵絲網,去吃到牛羊,還要被大明的銃炮進行驅逐。


    這樣一來,海量的狼,要麽去漠北大草原的戈壁貓著,忍受氣候的艱難和惡劣,要麽向西,去找沒有鐵絲網阻攔的地方。


    可以說,光是大明這般將鐵,不要錢似的做成鐵絲,就足說明,大明的生產力,已經對北方產生了徹底碾壓。


    漢唐那般的時代,又一次被朱厚照帶領著出現了!


    吉囊很憋屈。


    他原本以為他躲到漠西,大明就會一路西征,到之後自己再截斷他們的糧道。


    結果萬萬沒想到,朱厚照又一次……沒錯,又一次拿著西征做法,將國內海量的資金,進行投資生產,全麵促進華北、西北諸省的發展,不遺餘力。


    光是甘肅、陝西、山西、河南、山東、直隸、遼寧六省之地,情報上送來,朝廷擴編了一批鋼鐵廠和軍糧廠。


    將大量北六省失業人口聚攏起來,一下將經濟徹底拉紅,整個國家上下,除了江南,其他地方全部欣欣向榮。


    這就說明,朱厚照壓根不是打算拿漢人的命去填大草原,而是要用其他少族的兵馬,集群向西,自己在背後撿好處。


    當然,少民們也有好處,因為第一批掠奪,就是他們的收獲。


    而且建設完城市,他們肯定會選擇留在北地城市,遊牧之辛苦,誰愛幹誰幹去!


    因此,吉囊現在也有爪麻了。


    他想要遏製朱厚照的勢頭,但他又不想徹底跟大明撕破臉。


    畢竟互市還沒停呢!


    沒錯!互市還沒停!


    這一切,自然是朱厚照故意為之,他本來可以停止互市,但他權衡之後,決定不停。


    因為這一百萬人也需要大明的物資,才能不饑餓。


    如果朱厚照停了,那麽吉囊可以說大明出爾反爾,那就打!


    這樣反而會讓吉囊軍隊上下沆瀣一氣。


    但現在嘛,互市還開著,吉囊本部草場是吉囊自己讓出來的,朝廷隻是看不得地荒著,就去開牧了。


    你要是絕對朝廷做得不對,可以說,可以打。


    但說了我聽不聽是一迴事,可要是打了,那就是吉囊在造反了!


    平叛!平叛!刻不容緩!


    所以,隻要吉囊現在強製命令中下層不去互市,那他就是惡人。


    做了惡人,日子難過,中層貴族就會思考,是跟著大明混,還是跟著吉囊混?


    顯而易見嘛!


    跟著吉囊混,三天餓九頓。


    險惡用心!


    因此,朱厚照將戰與不戰的選擇權遞給吉囊,然後在背後拱火,最近吉囊雖然心焦大明不立刻組織大軍西征。


    但他沒空管大明。


    他在打瓦剌!


    瓦剌的綽羅斯兄弟,宣布皈依喇嘛教了,立刻吸引了一批教眾投靠,這段時間,吉囊很被動。


    因為他的蔥嶺丟了!


    被綽羅斯兄弟用火藥炸出雪崩,直接埋了他在蔥嶺的據點,不得不放棄喀喇昆侖,撤出南天山地域,而綽羅斯兄弟拿下蔥嶺之後,也沒停著,兵分兩路。


    綽羅斯·卜六·阿歹鎮守蔥嶺,將阿克蘇草原歸還大明,然後在蔥嶺和天山,跟吉囊遊擊死磕。


    長子綽羅斯·慶明(黑塔提議要取的漢名,討取皇帝歡心),率領一路,總計三千人,直撲費爾幹納盆地。


    弟弟綽羅斯·黑塔,率領一路,總計五千人,外加一個萬人的喇嘛護教團,走帕米爾高原,直接趁著帖木兒汗國開始土崩瓦解的時候,殺進高附(喀布爾)正式開啟傳教事業,同時也幫助欽化國謀第二條路。


    總之,西邊已經徹底打起來了。


    吉囊要憂心東線,還要緊張西線,愣是被搞的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他也想直接拿下整個新疆,動手了立刻就會腹背受敵。


    “該死!狗皇帝!居然讓瓦剌跑去蔥嶺給你們當狗!”暴躁的吉囊,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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