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呢,阿娜日和琪琪格都有了。如果我們能扶她們的孩子登基,對於我們而言,都是極好的。”


    阿赤賴對眾人說。


    所有蒙古王公也都點頭,一個個臉上都是笑容,這一下可好了,這一場聯姻沒有白聯,這麽快就有消息了。


    但博迪這個時候出來潑冷水道:“別忘了方才那群漢人朝臣,是怎麽看待我們的?如果我們一日不融入大明朝廷,我們永遠不可能支撐我們蒙古人的外甥,登基稱帝。”


    “這一點上,我也是有同樣的想法。”俺答也沒唱反調,“我最近在大明國子監學習,不過因為阿哈人在鄂爾多斯的緣故,我不可能進入大明的皇家軍事學院。


    但如果你們中有年紀與我差不多的小子,就問大明皇帝討個恩典,學好了官話和漢字,就送入大明皇家軍事學院,未來想辦法成為鎮國府的將軍。


    隻有這樣,才能為未來我們蒙古人的外甥,支撐起一份力量。”


    融入,對於曾經發展出強悍陸地文明蒙古帝國來說,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但麵對能重新竊取中原碩果的蒙人王公而言,又不是難以接受。


    尤其是大明,現在的實力,遠超往昔。


    “各家孩子都安排進入大明的學校,留下幼子守家,繼續堅持我們的傳統。”博迪發言。


    眾人皺眉:“隻怕,皇帝不答應。”


    “是啊!皇帝允諾我們世襲公侯之位,但關外的和關內的,不是一個體係的,這一點上從漢人的行文就能看出端倪。我們想要融入大明,就必須放棄不少東西。”


    “那也不是現在。”阿赤賴擺了擺手,“漢人有一句話,叫做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現在要謀劃的,也都是一代人的事情。總不能什麽都不做,至於最後守家的幼子會怎麽選擇,到時候再說,反正一二十年之後,幼子也就剛成年,還是能約束的。”


    “也是……”


    眾人交換視線,最後決定加大融入大明的態勢,將家中子弟,送入大明國子監學習,謀求進入大明的軍隊。


    俺答看著叔伯兄弟們的選擇,也沒說什麽。


    返迴自己的屋,寫了一封信讓家仆送出去。


    然後自己像往常一樣,來到承德的小吃街,隨便尋了一處賣包子的攤子,要了一碗豆腐肉湯,兩個包子,灑了蔥花,美美喝了兩口。


    還未喝完,左邊桌子上,出現了兩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用突厥語交流。


    “確定正德瀕死?”


    “確定!他已經快死了,不然怎麽會突然放出那麽多妃嬪懷孕的消息?這不就是為了迷惑朝臣,想要保皇後腹中胎兒嗎?”


    “哼!倒是好盤算。不過還不行,還得有確切證據。”


    “嘖,你這人,錢真的難賺。”


    “沒辦法,江彬在京中抓人,實在是太過兇惡。”


    “我也沒辦法進去啊!現在承德是外鬆內緊,想要接觸核心,根本不可能。”


    “盡可能多打探。隻要正德真的死了,我們就能策動一場大的。關內一亂,一切都盡在掌握。”


    “好。我再探探,不過……”


    “這是一百元,省著點花。”


    俺答繼續喝著肉湯,啃著包子,眼角餘光落在了兩人的腳上,接著眼神閃爍銳利的光。


    要不要管?


    管了,我能獲得什麽利益?


    皇帝的信任?


    俺答看著人走了,剛想起身結賬跟上去,就看到了兩個尾巴閃過,腳步一頓。


    隨後苦笑起來:“也對,既然皇帝人沒事,那麽這種小動作,皇帝豈能不知道?”


    重新坐下,又問店家要了一碗肉湯,繼續喝他的甘美肉汁。


    直到滿足,俺答走在城邊,最近承德的建築風格,並不是關內的單獨一個城,然後包圍四周。


    而是用路,沿著河道,開出來的一座座小區。


    很多地方,塵土飛揚,大量的漢人舉著夯錘,砸著地基。


    他們一天三頓飯,三餐有一頓肉。


    要麽牛下水,要麽羊雜碎,還有時候是從渤海送來的鹹魚。


    這時,俺答看到了一隊剛剛抵達承德“城市戶”,被帶進來。


    這裏的人,吃著廉價的食物,就能精力滿滿的從早幹到晚,然後逢人就誇皇帝聖明,有的剛到的流民、乞丐,都會被老前輩們講皇帝對他們多好多好,現在能吃飽了呢!


    乞丐們也吃飽了,有的吃得哭了。


    “好吃!太好吃了!”


    “娘啊!我吃上肉了!”


    哭喊聲不絕如縷,俺答有些時候就喜歡這樣看著,看著襤褸衣衫的漢人底層百姓,對著一頓飽餐對著素未謀麵的皇帝,感恩戴德。


    這種百姓,換做誰來統治,那都是壓榨得很舒服的那種。


    一口吃的,吃飽了,他們就謝恩了。


    哪怕這些飯菜,是他們費盡力氣,才換來的。


    “喂,你是來應征的嗎?蒙古人?”工頭看俺答蹲在進出口,看著人群,趕緊呦嗬過來,然後看到了俺答的裝束,也不由得一愣,“您是,哪家的公侯?”


    “歸化國的。”俺答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就路過瞧了瞧,不妨你們幹活。”


    “歸化國……”工頭頓了一下,“這歸化國有公侯來承德?”


    “有,我不就是。”俺答嗬嗬一笑,熟練的官話,讓工頭猶疑。


    不過看俺答一身華貴,也知道他的身份就算再差,也得是小領主,便緩和了語氣說:“那您今兒個是……”


    “路過,看一會兒,這就走了。忙你的吧。”


    俺答走了,等他上了大路,左右很快出現騎兵,牽著他的戰馬,護送他迴營休息。


    “謔,哪家的蒙人公侯?這般排場?”


    “誰知道呢!”工頭搖了搖頭,轉頭對押解司司長說,“新的城市戶收到了,交割一下,還缺仨個,想辦法補齊。”


    “我怎麽想辦法補齊?城市戶不如鄉鎮戶吃香,這群人可都是賤籍和商戶居多,關內的賤籍,可不夠用了。”


    “那就上書去,城市要建設吧?便宜好用的勞力,我上哪裏找去?”


    “你這……罷了罷了,我走之前投封密折,看陛下能不能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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