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翌日起床,也沒說什麽,隻是如同往常一樣,安撫了劉妃一二隨後離開。


    看著朱厚照離開的背影,劉妃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自己會被朱厚照摒棄,淪為奴仆呢!


    現在來看,朱厚照還是選擇原諒了她……


    隻是轉念一想,代王他們都來了南京,山西那邊就等於沒了看顧求情的人……


    劉妃打了個哆嗦,不敢往下深思,朱厚照的所作所為,有些時候看起來沒什麽,但若是細細深究,總能扒到蛛絲馬跡,十分的令人恐懼。


    心思深沉至此,還是她當初看到的,喜歡玩鬧的青年嗎?


    分明就是一個忍常人所不能忍雄主!


    “我……得乖巧了。”


    劉妃喊來侍女,洗漱之後迴自己的宮內休息了。


    昨晚被折騰壞了,都腫了。


    ……


    “陛下駕到!”


    朱厚照出現在了六部官員操練的現場,這群家夥正在被鞭打,原因就是他們有的人連左右都分不清。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你們這樣,也配做我大明的官!都是些什麽歪瓜裂棗!我大明之豪邁,就是因為你們才從永樂盛世、仁宣之治,一路敗落至此!”


    朱厚照聽著的教官林昌一邊抽人一邊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林昌身份也不一般,他是教諭出身,一輩子混個舉人,若無意外,他可能就此為止。


    結果他被同年忽悠,跑來參加了南直隸錄科,然後就被朱厚照按在鎮國府練了半年。


    講武堂畢業的這批老人,林昌因為年歲逼近五十五,因此沒有外派出去啃硬骨頭,而是留在講武堂擔任教官,負責對文官們的操訓。


    今年正德十七年,各省的鄉試也會開始籌備。


    等鄉試之後,明年正德十八年,就是春闈。


    春闈就是在北京考試,所以全國各地的學子都會增補一部分入正科,至於名額,朱厚照還在確定,畢竟他得留下一批名額給錄科。


    隻是現在來看,林昌揪著一群大官一頓胖揍,同樣是五十五歲的年紀,一個林昌能打十個南京少壯。


    朱厚照看著他們操練,麵無表情了一會兒後,隨後離開。


    “陛下已經走了!”還在挨打的刑部尚書咬了咬牙,“莫要自誤!”


    “自誤?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爾等操練不過關,便是吾之過失!倘若你們能做好,已經如同工部林尚書一樣,到邊上吃肉包子休息了!給我站好!站軍姿!起!”


    林昌抽動鞭子,這人臉頰抽搐,心中默念早晚有機會就弄死你!


    “不用這樣看著我,想弄死我全家也得有本事!我們這些鎮國府的教官,早就遷往北直隸,並且有恩賞的田土,未來科舉也是北直隸科舉,不用勞煩你們這些南方世家!”


    林昌譏諷了起來。


    眾人臉色一肅,趕緊站好。


    如他所言,能遷往北直隸,土地和科舉都有在北直隸安排上的,就意味著他們想要報複,最低都得是個京官。


    可惜南京並不是主要的官場,他們隻是一群北方競爭的失敗者。


    大家也能看出來,報複是不可能,甚至很難,所以舉動就乖巧了。


    南京這邊官員全部被按著去操練,朱厚照就讓內閣將六部文吏全部剔除,然後再開錄科增補錄科,招募南京讀書人考錄科補六部文吏。


    給的起點是秀才,給的名額隻有一百個,年紀要求三十歲起步。


    三十歲以下的,今科就不收了。


    時間定在六月十五。


    還有兩個月。


    “錄科不曾定製,所以想開就開。”看著朱厚照發來的文件,梁儲皺眉說道,“得想個辦法讓陛下將錄科定製了。”


    “我覺得倒是不必。不患寡而患不均,陛下此舉,隻會讓江南不斷做大,到時候天下群情激奮,自然就會定製。”


    毛紀處理手中的文件,然後平淡的迴答。


    “話雖如此……但……”


    “不妙!不妙!”梁儲和毛紀的話被打斷,毛澄衝進來,舉著一封文件喊道,“肅州兵變!快!快隨我上奏陛下!”


    “兵變?肅州?”


    毛紀震驚道,“該兵變不該是山西嗎?怎麽跑到了肅州?”


    “還不是那個該死的許銘!陛下將都察院改製之後,巡撫已經不再兼任都察院官職了。而許銘就想著臨行之前撈一筆,結果他居然將給的肅州鎮的軍餉,折成米糧。


    導致了原本發給肅州兵丁的軍餉應該是七錢銀子,結果他這麽換成糧食,導致兵丁實際收入隻有三錢五分白銀的米糧,收入銳減一半。


    這已經引起肅州鎮軍戶兵丁不滿了!


    隨後,陛下從昌平發往九邊的斬首銀,他更是經手貪墨了三萬多兩白銀,結果總兵李隆自己吃不到萬餘白銀,因此勃然大怒,帶著人將許銘斬了,本地的鎮守太監上書急奏,陛下隻怕也接到了。”


    內閣眾人大駭:“安敢如此!”


    “這個節骨眼!他怎麽還敢貪!”


    “無非就是覺得天高皇帝遠!該死!當殺!”


    “走!速速求見陛下!”


    眾人趕緊去找朱厚照。


    如他們所料,朱厚照手中拿著肅州兵變的各種情報。


    肅州兵變是去年年底就醞釀了,先是兵丁鬧餉,接著總兵安撫,然後朱厚照撥款的十萬斬首銀,是以巡邊的方式張榜公布的,上下都知道,李隆對朱厚照這套安排有不滿,但銀子不到,他也不敢亂說話。


    本來呢,十萬兩銀子能夠完整到達底層軍戶手中。


    結果,許銘貪汙,文官口中清正廉潔的許銘貪汙,被李隆抓住時機,勾結本地鎮守太監,聯手貪墨了萬餘白銀,湊了個五萬兩。


    然後帶著人殺上許銘,挫骨揚灰,遮掩罪證。


    許銘貪汙三萬二千一百兩,結果被他增加到了五萬四千二百兩。


    然後一萬多兩白銀不知所蹤,甚至他還裝作能臣幹吏,查抄了不少“商人”的棧道,收攏了一批米糧。


    這糧商就是許銘之前給肅州軍戶發餉的白手套。


    許銘給了糧食,不給餉銀,充分應用了大明朝特色折色製度,從中貪汙了一半的軍餉,足有三萬兩。


    然後李隆一分沒有吃到,早就懷恨在心,現在許銘已死,死無對證,他立刻上報兵變已經彈壓,兵變首領腦袋已經送往北京兵部。


    還恬不知恥的讓朝廷封賞。


    當真是,一魚多吃!敲骨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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