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迴當下。


    隻見那開店的老頭聽到小夥子的話,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吃了兩碗麵,卻隻給了一碗麵的錢,你說你是給多了還是給少了?”


    “我明明隻吃了一碗麵!你憑什麽說我吃了兩碗!”


    青年有些不忿。


    “嗬!就憑我是這裏的老板!來來往往的客人吃了多少東西我都記著,難道還會專門多收你一個人的?”


    “當然不是隻收他一個人的,這來來往往的新人,有幾個在這老扒皮的攤子上吃東西不被宰的?也就這些新麵孔,懵懵懂懂,稀裏糊塗的就上了這老東西的當。”


    一個圍觀者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在聽了兩句之後就露出了習以為常的神情,好像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此時的孫文瀚已經變化成了他人的模樣,畢竟頂著首領的麵孔出行,會帶來許多的騷動,他想要他們騷動時自然不介意,可是他要周圍清淨時,閑逛找樂子時,這就顯然是件麻煩事了,所以也不怪旁邊這人認不出他。


    孫文瀚聽到旁邊人說的話,不由得來了興趣,於是也用同樣不大不小的音量詢問道,


    “我聽說咱們這營地裏,毆打老頭是不犯法的,正常來說這種糟老頭子遇到年輕的青壯躲閃都來不及,怎麽敢這樣的汙蔑別人?”


    說話的中年瞥了江明一眼,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笑,


    “也是新來的?”


    “哈?你怎麽看出來的?”


    孫文瀚有些疑惑,不過中年人卻並沒有直接迴答孫文瀚的問題,而是眯著眼睛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身上穿的還不錯。”


    “嗯。”


    孫文瀚對此也隻能嗯一聲,等待對方解釋原因。


    “嗬嗬!”


    中年人見狀,也是不再吊著孫文瀚的胃口,而是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在這裏,你我作為青壯,可以對曾經的那些弱勢群體隨意的進行有限度的毆打,這自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是就像以前的法律裏有些東西雖然做出了規定,但實行起來卻又不見得就是那麽一迴事一般。”


    “在這裏,毆打弱勢群體也不是說你隨便哪個人,在路上隨便找一個人就可以毆打來發泄那麽簡單。”


    “哦?難道他們會報警,還是說事實上有什麽懲罰嗎?”


    “那倒不是。”


    中年人擺了擺手。


    “你想想,曾經,你看到那些不爽的人,你為什麽不直接打他?”


    “怕法律?”


    孫文瀚略微思索,隨口說道。


    “還有呢?”


    中年人並不急著作答。


    “嗯……怕受傷?”


    孫文瀚繼續說道。


    “還有呢?”


    “中年人仍舊賣著關子,搞得孫文瀚都想毆打這個謎語人了。”


    “怕他的同伴,家人,親戚報複?”


    “哈哈哈!”


    或許是看出了江明的不悅,中年人露出了笑容,不再打算繼續提問,反而是用手在嘴唇前麵搓了搓。


    孫文瀚見此自然也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煙嘛!


    在這個末世,許多曾經會抽煙喝酒的人,在物資上最渴望的就是這兩樣東西了。


    甚至有的人寧願餓著肚子,也要選擇喝上一口酒或者抽上一支煙。


    畢竟這個末世裏,眾人還是有許多的心事以及壓力的。


    孫文瀚也不含糊,從口袋裏隨手就掏出了三根煙遞過去。


    中年人接過煙,一看竟然有三根,頓時大喜過望,又湊在鼻子前嗅了嗅,頓時笑逐顏開。


    把兩根塞進兜裏,中年人叼著一根正想要下意識的點火,卻在愣了一下之後將煙從嘴巴上扯了下來,擦幹口水後放迴褲兜。


    這樣的煙,還是遲點再抽,要慢慢的享受,羨慕死老李他們。


    抬起頭,中年人重新看向孫文瀚,臉上已經全都是熱情的笑容。


    “小夥子,上道!”


    見孫文瀚不搭話,中年人自顧自的笑了一下,然後連忙解釋,


    “你說的那些啊,都對——但也不全對。”


    “在現實中,一個人要做出某些行為,並不是說官方發個通知,做出項規定就一定會起作用的。”


    “尤其是某些看‘自願’的事情。”


    “畢竟咱們領主又沒有要求每一個人看到老弱病殘一定要去毆打一番,所以這件事情還不是自願的嗎?”


    “雖然其中的確有一種鼓勵的意思在裏麵,但是就像以前的什麽讓做啊或者軍人殘障孕婦優先什麽的。”


    “後兩者還好,但是前者嘛……”


    中年人露出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


    人家做不做,願不願與你優先是一迴事,難道你看到或者聽到有幾個軍人穿著軍裝拿著證對著人家喊“讓我優先”嗎?


    這既是看人家自己的榮譽與尊嚴,同時也怕別人說閑言碎語嘛。


    而在我們這裏,雖然說終古國基本可以說再見了,倒是畢竟還是形成了一定的秩序,並不像你以前經曆過的地方或者曾經那些小說啊電影啊什麽的就可以在規定下想做啥就做啥。


    畢竟一個人做一件事,那也是要經過重重考量。


    “可是這和這個老頭這麽囂張有什麽關係?”


    孫文瀚感覺這個中年人的話茬子有點長,連忙提醒對方切入正題。


    “嗬!”


    中年人不由得再次一笑,臉上顯露出那種“我知道”的優越感。


    “這個老頭,可不單單是一個老頭。”


    “你想想,現在這個時候,領地才剛剛建成,而這裏離辦公中心又不遠,以後肯定是很重要的地方。”


    “而在這種時候,能夠在這裏開早餐鋪的老頭……那能簡單嗎?”


    見孫文瀚陷入思考,中年人又接著說道,


    “這老頭啊,兒子是個搜索物資隊的十人隊長,女兒也是個小辦事員,女婿還是街道巡察的,你說說,就這種關係,是普通人可以隨便毆打的嗎?”


    “何況咱這裏啊,手上有點權利的老爺就不得了。


    就算不治你打人的罪,也多的是名頭拿捏你。”


    “看那小夥子,一看就是那種新來的啥都不懂的,你說,這老頭不欺負這種人,還欺負什麽人?”


    “臥槽!這老頭這麽混賬,還真不怕打?”


    孫文瀚看了看老頭的身板,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他這個人拳頭用久了,對方都騎臉了,可沒有小夥子那麽好的忍耐力。


    “好!你說我吃了兩碗麵是吧!”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到底吃了幾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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