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港。


    何帆下床推開落地窗,憑欄而望。


    皎潔的月光碎在了海裏,波浪攪動著銀閃閃的碎片推向礁石和斷崖,視線快要遙不可及的地方,海和天融在了一起,像是粘稠的藍色油墨。


    發動機的轟鳴聲吸引了何帆的注意,她循聲望去,一輛車剛剛駛出車庫,耀眼的車燈照亮了柏油盤山道,朝山下去了。


    何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半了。


    大嫂林茵又出去了。


    來深港快要一個星期,白天林茵帶著她們四處玩,維多利亞港,太平山,海洋公園她們都去了。


    晚上迴到別墅,她會親自下廚,做各種美食,飯後帶著瑤瑤她們試穿白天買的新衣服,陪她們玩買的各種新鮮玩意。


    何帆很明白,大嫂希望盡量多的彌補秦瑤,將這些年的虧欠全都補迴來。


    但奇怪的是,每天晚上,有時候是九點多,有時候是十點多,林茵都會在瑤瑤睡著了以後出去一趟,然後在淩晨兩三點鍾左右趕迴別墅,這樣就不會耽誤她給瑤瑤做早飯。


    何帆想不明白,林茵出去的這幾個小時,幹什麽去了。


    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哪有人會在夜裏十二點談生意呢?


    而且林茵似乎很不希望她們發現她曾出去過。


    大嫂她,到底在藏些什麽呢?


    何帆心底很好奇,但她不會去問,她和林茵並不熟悉,這次來完全是因為秦飛的關係。


    林茵對她很客氣,很尊重,但也止步於此,並沒有表現出要和她更親近些的想法。


    一大早,何帆起床洗漱過後來到樓下,早餐已經擺上了餐桌,其中有秦瑤昨天晚上說想吃的煎包,大嫂林茵還在廚房忙活。


    何帆走到廚房門口,打了聲招唿,“嫂子。”


    “起來啦,怎麽不多睡一會。”林茵正在煎蛋,扭頭衝何帆笑了笑,“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沒有。”何帆連連搖頭,“嫂子,我來幫你。”


    “不用,馬上好了,你就別沾手了。”林茵停頓了一下跟著說,“小何,我給你們買了明天迴臨海的機票。”


    “哦,好。”何帆愣了一下,連忙點頭,“也是時候該迴去了。”說完她跟著又補充了一句,“嫂子,你還沒跟瑤瑤說吧。”


    “還沒有。”林茵說。


    “那還是我來跟瑤瑤說吧,我就說秦飛要我迴去。”何帆說。


    “謝謝。”林茵感激看著何帆,想了想說,“我有事情要忙,實在是,實在是,脫不開身繼續陪瑤瑤了。”


    “沒事的嫂子,以後時間多的是,寒假也可以讓瑤瑤過來。”何帆說,“瑤瑤這幾天很開心,她不會多想什麽的。”


    林茵點了點頭,情緒肉眼可見的落寞下去,不知在想些什麽。


    臨海,西康路23號。


    玲子還是第一次進來,以往她來給老板娘遞話,都是站在門口,說完就走。


    “玲子,你沒在醫院,你們老板娘誰照顧?”秦飛從樓上下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我得看著店裏,不能一直在那,叫了人在那看著的。”玲子說。


    “來找我有事?”秦飛到玲子對麵坐了下來,注意到玲子的表情不怎麽對,直到看了一眼趙思思才明白,肯定這丫頭使得壞。


    “飛總,是這樣的,有人請你吃飯,晚上七點。”玲子說,“魏總交代的,但請你的應該不是他。”


    “知道了,我晚上一定過去。”秦飛點了點頭,“你們老板娘還好吧。”


    “挺好的。”玲子看了一眼在泡茶的趙思思,連忙起身,“飛總,店裏還有事,我就先迴去了。”說完不等秦飛挽留,玲子匆匆頭也不迴走了。


    “誰請你吃飯?”趙思思將泡好的茶端給秦飛,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一個煞筆。”秦飛說。


    “幹嘛,我不就是剛才多問了那個玲子幾句,你就不高興了。”趙思思哼了一聲。


    “不是,我沒不高興,真是一個煞筆。”秦飛笑著說,伸出手指沾了點水,在茶幾上把沙畀兩個字寫了出來,“你自己讀,這兩字,是不是念煞筆?”


    “還有人叫這種名字,真奇葩。”趙思思撇了撇嘴,“你不是故意編出來哄我的吧。”


    “要不你等等,我今晚找這個煞筆要張名片給你看看。”秦飛說。


    “哼,等就等,晚上我等著你給我看。”趙思思賭氣說。


    玲子從西康路出來,沒有第一時間迴金善園,先去了一趟醫院。


    “老板娘,魏總叫我去通知飛總,有人請他晚上到金善園吃飯。”玲子說,“我問是誰,魏總說我隻要把話帶到,飛總自然就知道是誰。”


    “飛總答應去了嗎?”司理理問。


    “答應了。”玲子說,“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玲子,晚上你注意一點。”司理理想了想說,“要是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馬上就報警,明白不?”


    “老板娘,不是請飛總吃飯嗎,還要報警?”玲子一臉憂慮。


    “以防萬一,你記住就行了。”司理理說。


    “行,我今晚就在二樓看著,隻要鬧出動靜,我就報警。”玲子說完看著司理理,一臉欲言又止。


    “還有其他事?”司理理盯著玲子問。


    “老板娘,我剛才去了西康路,那個姓趙的女的,問了我好多關於你的問題。”玲子憂心忡忡說,“我感覺,她好像是很擔心你跟飛總有什麽,在防備著你。”


    “玲子,這個事你不要操心。”司理理笑了笑,“你趕快迴去吧,要辛苦你一些日子了,等我出院,給你發獎金。”


    玲子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迴到金善園,在緊張的忙碌之餘,她一直在關注著時間。


    六點四十的時候,一幫人氣勢洶洶走了進來,來者不善的樣子。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臉色陰沉欲滴,左眼戴著眼罩,看起來更加嚇人。


    玲子還是壯著膽子上前接待,接觸一問對方就是魏國雄交代的邀請飛總的人,將他們領到二樓萍聚包廂坐好,玲子走出包廂,抬手不住地拍著胸口,一陣後怕。


    怪不得老板娘要我做好準備,看到不對勁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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