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醒來的第二天,等來了一個意外也不意外的人。


    司理理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宋雯雯沒有認出來,對方頭上包著紗巾,就露出一雙眼睛。


    “宋小姐,可以讓我和秦飛單獨談談嗎?”司理理問。


    “你是?”宋雯雯皺眉。


    “司理理,金善園老板娘,我們見過的。”司理理說,還是沒有解開頭上的紗巾。


    “那,那你們聊,我去打飯。”宋雯雯點了點頭,她想起來了,是那個妖嬈好看女人的聲音。


    “謝謝。”司理理道了聲謝,推開門。


    秦飛正在看報紙,聽到響動抬頭看了過去,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人是司理理。


    司理理坐到床邊,靈動的大眼睛打量了一圈秦飛,沒有說話。


    “那兩個字是你寫的,對吧?”秦飛看著她的眼睛問。


    “是。”司理理說,隨後解開包著腦袋的紗巾。


    秦飛愣住了,司理理臉上好幾塊青淤,十分駭人,這還是已經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動手的人下的是死手,壓根不在乎她死活。


    “身上還有,就不給你看了。”司理理說,“這就是那兩個字的代價。”


    秦飛微微皺眉,他在想司理理到底要幹什麽。


    “誰打的?”秦飛問。


    “我的老板。”司理理笑,因為臉上駭人的傷痕,笑容很淒慘,“飛總之前想的沒有錯,我就是個花瓶。”


    “你的老板,誰?”


    “姓魏,紅樓也是他的。”司理理直截了當說,“想殺你的不是他,是彭家,王大勇兄弟,是他們花錢找來的。”


    “我之前在金善園見過一個姓魏的,大概三十來歲,和紅樓那個叫紅姐的在一起,是他?”


    “是他。”


    “你來找我,是想要合作,扳倒姓魏的?”


    “是,我要自由。”


    “你為什麽不走?”


    “我妹在他手裏。”


    “為什麽不去報警?”秦飛問。


    “飛總,你是認真的?”司理理表情詫異,“我人一進警局,我妹命就沒了,而且,魏國雄根本不怕警察。”


    “你為什麽要找我合作?”秦飛又問。


    “你要報仇,我要自由,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司理理看著秦飛的眼睛說。


    秦飛不說話了,陷入思考。


    司理理出現他並不意外,在她來之前,他就已經猜到那兩個字是她寫的,甚至也猜測到她和整件事有點什麽。


    但他沒有猜到真相是這樣的,司理理是被人控製的傀儡。


    魏國雄,那個他之前在金善園去找彭誌遠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果真就是藏在一切背後的大boss?


    秦飛不是很確定。


    “82年,我妹十六歲,她來臨海打工,然後人就聯係不到了,我來臨海找了三個月,最後被帶去了紅樓,魏國雄答應我,隻要我能替他工作三年,就放我妹和我一起走。”


    “金善園就是這麽來的,魏國雄不靠金善園掙錢,他要我替他收集消息,拉攏朋友,外麵不都在傳金善園實際上是八十九張桌,最後一張在三樓,我住的地方,魏國雄和重要人物見麵吃飯都是在那裏。”


    “去年過年,滿三年,我跟魏國雄提放人,他不認賬,並且警告我,要是我不聽話,他就讓我妹去接客。”


    “這幾年,我隻有過年除夕那天晚上才能見到我妹,跟她吃個飯。”


    “這次彭家要動你,魏國雄要我約你去浦西郊外,那邊好動手,我不答應,他就動手了。”


    “那張紙條是我讓玲子下班以後帶給你的,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動手,更怕玲子被跟蹤發現,所以隻能寫那兩個字。”


    “小軍的死,我很抱歉。”


    司理理一下子說了很多,再也不是往常那個高冷一臉生人勿近的老板娘。


    “跟你沒關係,是我的問題,我太大意了。”秦飛想了想說,“你手裏有沒有魏國雄的犯罪證據?”


    “魏國雄做事很小心,自己從來不沾手,都是讓手底下人去幹,包括紅樓,他一般不去那邊,都交給陳紅在打理。”司理理說,“這幾年我暗地裏記了一批名單,都是和魏國雄交往密切的。”司理理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筆記本遞給秦飛,“這裏麵詳細記錄了時間地點人物,還有幾次魏國雄要我給幾個當官的送錢,也在裏麵。”


    秦飛翻開筆記本掃了一眼,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上麵的名單給嚇的心跳慢了半拍,有一個人的名字,他常常在臨海日報上看到。


    “你現在知道,要扳倒魏國雄有多難了。”司理理歎息一聲。


    “嗯,”秦飛點了點頭,跟著問,“你相信我能做到?”


    “是,我相信隻有你能做到。”司理理眼神堅定,“秦飛,我什麽都可以配合你,我隻有一個要求,救出我妹。”


    “我需要好好想想。”秦飛說,“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要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如果做不到一擊必殺,對方是不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的。”


    “我明白。”司理理點了點頭,跟著問,“你算是答應合作了?”


    “嗯,你都把這個給我了,我沒有理由不答應。”秦飛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


    “那好,以後每個星期天,下午五點半,金善園三樓,咱們碰個麵,交換信息。”司理理很是認真地說,“我會記下我看到的聽到的關於魏國雄的一切。”


    “為什麽是星期天?”秦飛皺眉問。


    “魏國雄不定時會過來金善園,唯獨星期天這天他是不會來的。”司理理說,“每個星期天,他要去浦西的教堂做禮拜。”


    “他信基督?”秦飛很是詫異。


    “嗯,以他犯下的罪惡,上帝是不會原諒他的。”司理理咬牙說。


    “好,那就這麽說,你不要著急,保護好自己。”秦飛說,“魏國雄這樣的人,注定是長久不了的,相信我,也相信天理國法。”


    “天理國法?”司理理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我還是更願意相信你。”


    “我挺好奇為什麽。”秦飛突然問,“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


    “王子堯,你為了給他討一個公道不惜把臨海攪的天翻地覆,這就足以證明你的正義感。”司理理說完頓了頓,臉頰微紅,“還有,我相信我的判斷,你給我的感覺,可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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