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飛很快跟著說,“你也知道,這些股票沒法現在處境很尷尬,價格上肯定不能按照你的買入價。”


    “我很多朋友都說,以後開放交易,這些肯定會漲的,買入價我不可能給你。”青年堅定搖了搖頭。


    “開放交易?”秦飛笑了笑,“是有不少人這麽說,可具體什麽時候誰也不知道,一年,三年還是十年?你朋友既然這麽看好,為啥不賣給你朋友?”


    青年啞然失色。


    “所以,話誰都會撿好聽的說,可那有什麽用,我是真的能把錢掏給你。”秦飛淡淡說,含笑看著青年,“這樣吧,一口價,45。”


    青年默不作聲,明顯是在猶豫。


    “朋友,我一口全吃下來,省得你四處亂撞,而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馬上就能拿到錢。”秦飛說,“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做決定。”


    說完,秦飛不再催促,不緊不慢,端起咖啡小口喝了起來。


    一旁的彪子全程一句話不敢說,倆人明明說的是中國話,可他就是聽不懂。


    “好!”青年眉毛一橫,下了決心,“就45,我要馬上拿到錢。”


    “放心。”秦飛笑了笑,看向彪子,“迴去取四萬,跑起來,動作要快,別讓我們的朋友等太久。”


    彪子點了點頭,起身出了咖啡館,拔腿狂奔。


    “這次出去,以後還會迴來嗎?”秦飛問。


    “看情況吧,大概率不迴來了。”青年心事大定,也放鬆了下來,微笑看向秦飛,“我看你年紀也不大,你搞這些股票幹什麽?”


    “賭一把唄,看看能不能像你朋友說的。”秦飛笑著說。


    “這可是不少錢。”青年說,“不過看你的情況,家裏應該不差,你貴姓?”


    “朋友,萍水相逢,還是相忘於江湖的好。”秦飛說,“而且你馬上要飛去大洋彼岸,此生咱們恐怕不會再相見了。”


    “說的也是。”青年笑了笑。


    兩人在這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大概半小時過後,彪子氣喘籲籲迴來了。


    “這是三萬一千五,你點點。”秦飛把一遝錢推到青年跟前。


    “不用了,我剛看你點過了。”青年把懷裏的公文包放到桌麵上,推到了秦飛跟前。


    “這包看著也挺貴的。”秦飛拿起公文包,打開裏麵翻了翻,看向彪子,“彪子,再給200。”


    “謝謝。”青年快速把所有錢揣到懷裏,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四周,“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祝你好運。”秦飛起身,笑著說。


    青年衝秦飛擺了擺手,大步流星出門走了。


    “飛總,你買的這是啥玩意,有啥用?”彪子好奇地問。


    “現在是沒用,擦屁股都嫌它擱楞,但很快就有用,而且有大用。”秦飛會心一笑。


    單是他手裏這500股延中實業,等開放交易之後,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單股會漲到近400,倒個手就是近十倍的利潤,刑法裏都沒這麽暴利的行當。


    金善園頂樓是一整套套房,起居室衛生間客廳一應俱全,裝修古典而奢華,隻不過外人很難一窺全貌,大多數都隻能走到樓梯口那間辦公室,偷偷瞥一眼過道盡頭那扇虛掩的黑胡桃色實木門。


    “那兩人走之後去了南京西路,在魯馬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然後有年輕人被他們請了過來,那個年輕人是從街對麵的銀行出來的。”


    “中間有個人出去了一趟,去了西康路23號,好像是去取錢,迴來後跟那個青年作了一筆交易。”


    “我給了服務員一百塊,服務員說他們好像是在聊什麽出國還有股票的事情。”


    “老板娘,明天還要繼續跟嗎?”


    “不用。”女人斜靠在沙發椅上,目光不知看向哪裏,她跟著說,“你覺得那兩個人是知道那個年輕人手裏有股票,還是單純是偶然碰到的?”


    “我,我不知道。”服務員想了想說,“我感覺,應該是偶然撞見的。”


    “嗯。”女人輕輕嗯了一聲,跟著說,“你做的很好,去財務那裏領五百塊,然後幫我送張請柬去西康路23號,明天晚上六點半,我請他們吃飯。”


    服務員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妖豔女人起身來到窗前,拉開窗簾,窗外車水馬龍,吵吵嚷嚷。


    女人沉默著,突然笑了笑,笑容極妖。


    黃河路,又要多一個弄潮兒了。


    秦飛和彪子離開魯馬咖啡館後,一路走著迴西康路,路上順便買了一份熏魚。


    “芸姨,路上看到一家熏魚店排隊,肯定好吃,所以給你帶了份。”上樓前,秦飛把打包的熏魚遞給了女房東芸姨。


    “進賢路那家吧,臨海幾代人都吃他家熏魚,排長隊肯定是他家。”芸姨笑嗬嗬說,語調抑揚頓挫,“小秦你真是,這麽客氣幹嘛啦。”


    “這有啥客氣的,順帶手的事,最近這麽麻煩您,應該的。”秦飛笑著說。


    “你啊你,真是讓人不知道咋說,那謝謝啦。”


    “不用謝,鍾老師還沒下班呢。”


    鍾老師是芸姨的丈夫,在第一百貨當售貨員之前,是夜校的老師,所以街坊四鄰都叫他鍾老師。


    “他自行車壞掉啦,今天去修車子了。”


    “哦哦,那行,我上樓了。”


    “晚飯喊你啦。”


    “好。”


    芸姨拎著熏魚迴到廚房,哼著小曲忙活起晚飯。


    秦飛迴到頂樓,將公文包裏的股票全倒了出來,仔細點了一遍,確認沒有出錯,整理封裝好,放進了櫃子裏。


    來到臨海,第一步就算是已經邁出去了,可真要在這個風雲迭起的地方站住腳,立住名,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小秦,小秦,有人找你啦!”


    樓下傳來芸姨穿透力極強的喊聲。


    “飛總,好像有人找你。”二樓樓梯口,彪子聽到聲音也從房間出來了。


    “下去看看。”秦飛說。


    兩人到了一樓,芸姨湊了過來,“有個姑娘說找兩個穿西裝的,那肯定就是你們啦對伐。”


    “芸姨,我去看看。”秦飛笑了笑,走出門外,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站在那。


    見到秦飛,她上前一步,遞上來一張信封。


    “我們老板娘請您吃飯,明晚六點半。”


    秦飛接過信封,信封上是娟秀的用毛筆寫的三個字,金善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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