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唐雲意的話聽得一頭霧水。天是蒼青色的,一如杜青裴的臉色一樣。他整個人是懵的,心裏有一股小火苗在燃燒。


    每一個案件,他都心存僥幸重挫唐雲意,但是都被反轉了。


    “什麽……意思?”,蕭萸終於發覺有點不對勁了。她仰頭麵對自己的護衛長,疑惑的神色在眼底流轉。


    唐雲意也看出來了。蕭萸對這位護衛長很信任,如同心腹一般。這位郡主的思路全被護衛長牽著走。


    墨閣後山,黃青橙綠交錯斑駁。有人影在其中隱現。長長的歎息聲從密林裏傳來。


    九品蠱師的臉色由蒼白變成鐵青,嘴唇呈現出別樣的紫紅色,在微露的下頜裏笑得特別妖媚。


    他白皙的手摳著一棵皸裂的樹幹,憤憤不平的神色牽動周圍氛圍。


    “剛武之氣把我的心血毀了”


    九品蠱師像個小孩一樣口吻中帶著告狀的語氣。


    大祭官冷眼瞥了他一眼,“這還隻是一半的剛武之氣”


    九品蠱師狠狠錘了一下樹幹,巨大的樹幹略微搖動,白皙的手背上泛起紅痕,“我一定要得到剛武之氣”


    背靠一顆腰口粗的樹幹的少祭官目光幽幽的看著底下的唐雲意,冰冷的眼神如同覆蓋了一層毛玻璃,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剛武之氣並不在張青簷身上,我們所見到的那人也不是張青簷”,那是一個全身充滿邪惡的人,他已經被剛武之氣侵染、占據,“我們並不有把握拿下剛武之氣”


    “血丹已經被唐雲意給毀了。絕不能再讓他拿到剛武之氣”,九品蠱師的目光如利劍一樣,唐雲意是個什麽東西,蠱下了,而且的傷口恢複的速度異於常人。一個被肋骨刺進肺裏的人竟然奇跡般的恢複過來,讓人匪夷所思的同時,不得不審視,唐雲意到底是不是一個怪物?


    “怎麽拿?”,大祭官看向少祭官。


    “把剛武之氣從寄生物身上剝離。隻要我們能拿到剛需之氣的一半,再從帝王穀尋到一半,鐵銅血淨化之後,剛武之氣為我們所用。無需忌憚浩然之氣”


    “浩然之氣不在青鹿學院,到底在哪?”,九品蠱師有點貪婪,他不僅想要剛武之氣,更加想要浩然之氣。浩然之氣並不需要淨化,可立刻為他所用。


    “得問紅衣金靈衛了”


    九品蠱師有一種無力感,“紅衣金靈衛在哪?行蹤不定,生死不明”


    “傳言,紅衣金靈衛可能把浩然之氣的藏身處刻畫在他的後人身上”


    “他有後人?”,九品蠱師的聲音提高,又尖又利,像一隻聒噪的鴨子。


    “他怎麽就不能有後人?”,大祭官反問。


    少祭官目光幽幽,眼睛的最深處好像有人打著火把,一閃一滅,“是男人就會有後人。他那顆心是血肉鑄造,他活了幾百年,總會有意外發生……”


    “那他的後人在哪?是兒子還是女兒?”,九品蠱師興奮之下是摩拳擦掌。


    “我們費了高大的消息才打聽到。他有一個兒子,但是死了”


    九品蠱師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少祭官,紅衣金靈衛這麽隱蔽的事,你是如何查到?”


    “偉大的主,告訴我們”


    九品蠱師的嘴角抽搐起來。“他的兒子死了,我們又找不到他本人,怎麽找浩然之氣?”


    “他有孫子。但是我們並不知道是哪個?”


    九品蠱的喟歎聲變成一縷長長的餘音飄向天際。


    “如果我們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紅衣金靈衛的後人,從他身上剝離出浩然之氣的藏身處,我們是不是可以手到擒來?”


    大祭官和少祭官不禁露出嘲諷的笑容,嘲諷他異想天開。且不說,第一代紅衣金靈衛就隱藏在暗處,第二代紅衣金靈衛,行蹤不知,身手不知。誰會讓你活生生從身上剝下一層皮?


    大祭官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還是想想眼前,先把剛武之氣拿到手”


    少祭官接過大祭官的話,“破了大兗侍女的命案後,估計唐雲意會行動了。以他的聰明才智,他早就猜到了留在青鹿學院的並不是浩然之氣,而是剛武之氣。不止我們想拿,底下的人都想拿”


    墨閣前麵,空氣中流動著一股微妙的氣氛。


    “兇手是你”


    唐雲意直勾勾地看著大兗的護衛長,目光直白,帶著一股侵略性和權威性。在巨大的氣場麵前,護衛場根本無處遁形。


    “你胡說……”,護衛長還想狡辯。


    “你自導自演了一場好戲。你利用郡主對你的信任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你的試探已經結束了。張院長身上並沒有你想到的東西……”


    蕭萸猛地站起來,盯著自己的護衛長,“你想要什麽?”


    “浩然之氣”,唐雲意替他說出來。在場別有用心的人聽到“浩然之氣”,心中沒由來舒坦。同時,他們的眼裏又流出隱晦的勢在必得。


    “浩然之氣是什麽?”,顯然,蕭萸並不知道浩然之氣是什麽東西。


    “一個能讓人雄霸天下的東西”,唐雲意不敢信誓旦旦說出那是真氣。他也不確定浩然之氣和剛武之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了。


    “真的有那麽厲害?”,蕭萸眼裏露出一抹清澈而好奇的光。


    “是。得到浩然之氣的人,再借助郡主的力量,邊境起事,推翻大周,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誰當皇帝都可以,但一定不是郡主……”


    蕭萸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杜青裴克製了自己的心緒,有一種被揭穿心底秘密之後的憤怒和無力感。唐雲意令人在眾人麵前輕飄飄的說出來。


    蕭萸轉過頭斥問護衛長,“他說的是真的嗎?”


    護衛長從容不迫,鐵麵之下,人不清他的表情變化,從穩定的聲音裏,也聽不出任何慌張,“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郡主不信屬下?”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唐雲意忍不住嗤諷。


    護衛長感覺唐雲意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兩人在業火山莊有過一麵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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