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聽完李溫方的話後,嘩然一片。說李溫方睚眥必報還真是抬舉他了,此人陰險狡猾,為了讓唐雲傾跪下求他,不惜遠赴千裏之外,隻為讓唐雲傾跪下來求他。


    李禦史的心被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了。所有熱血全部湧上心頭,他的臉變成了醉酒般的紅。大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他克製隱忍了自己的怒氣。


    “你進入帝王穀後,你見過鬼?”,唐雲意繼續問。


    “聽說,沒見過。但向導說,每當一下雨,陰氣重,帝王穀會鬧鬼,故而他們從來不敢進入帝王穀。是我給了三倍的價錢……”


    眾人麵麵相覷,難道帝王穀真的鬧鬼?如果李溫方還能自圓其說,那就是說明殺害盧夫子的人不是他。那就是唐雲傾。


    目光又迴到了唐雲傾身上。在眾人打量、探究的目光下,他好像被剝了皮的老鼠一樣,誰都能踩一腳。


    “唐雲意,你還有什麽要說?”,趁著勢頭往利好的方向發展,杜青裴立刻順水推舟,因勢利導,將大家的同理心引向李溫方,“倒不如問問人證,看看物證”


    利箭又指向了唐雲傾。杜青裴根本不給唐雲意說話,喧賓奪主,掌控全局。張旭和李箐作為直接目擊人,被帶了上來。


    “你們可是親眼所見唐雲傾殺害了盧夫子?”,杜青裴風風火火的勢頭把兩人嚇得直抖肩。


    “是”


    “說說”,杜青裴嘴角的笑容慢慢勾起,如勝券在握,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無所謂逼問的過程,結果隻要讓唐雲意吃癟就行。


    李箐:“我們因為躲雨進入帝王穀,帝王穀天天鬧鬼,我們被折磨瘋了。互相爭吵……互相推搡,雲傾被鬼上身了,殺了夫子”


    張旭補充:“雲傾罵夫子是鬼”


    “你們真的是親眼所見?”,杜青裴把查案審問的派頭拿捏的神氣完足。似乎命案的脈絡已經被他捏在手中。


    李箐和張旭同時搖頭,“我們看到了影子,那就是雲傾,他一刀紮進盧夫子的胸口。我們大喊嗬斥,快速衝過去時,雲傾跑了,地上隻剩下他隨身攜帶的《太白湖》,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手上沾了盧夫子的血”


    人證物證都在,鐵板崢崢的事實,口紅白牙,也難以翻案。唐雲傾就是兇手。


    杜青裴狹長的眼線閃爍銳光,慢慢逼近唐雲意,“唐雲意,你還有什麽要說?”


    “當然,我也說過,眼見不一定為實。李溫方的事還沒完?他能洗刷嫌疑的話,再迴來審問唐雲傾也不遲”,此刻不過午時,毒辣的太陽把外頭的綠葉照得蔫蔫,連蟲蟬也止了鳴叫聲。


    李溫方捏緊了拳頭,每一道目光都淬了毒。唐雲意實在可惡,已經逼他把前往帝王穀的目的說出來了,連他最後的體麵都不放過。光天化日之下,他拿唐雲意無可奈何。


    “你還要問什麽?”,李禦史主動開口。李溫方身上的嫌疑點有兩個,一個已經洗清,還有另一個,李溫方到底去找張於華做什麽?張於華的死跟李溫方是否有關?


    唐雲意看著大堂內的眾人,大家都帶著殷切的表情看著他。杜青裴故意攔下他,他假意經過杜青裴身邊,胳膊狠狠撞開了杜青裴。朱翊衛的人真不要臉,想看他貽笑大方,他偏不,他要一箭雙雕,讓杜青裴下不來台麵。


    “李溫方還沒說,他去找張於華幹什麽?張於華的死跟他有什麽關係?”


    又迴到了讓李溫方揪緊的話題。他仿佛做了虧心事一樣,頭垂得低低,目光呆滯,雙手握拳,恨不得挖出一個地洞躲進去。


    “李溫方,你怎麽不說了?”,唐雲意開始逼問了。


    李溫方支支吾吾,餘光不時在唐雲傾的身上掃過。


    “你別看唐雲傾,他怎麽都不知道,你是讓我說,還是你自己說?”,他今日並非要讓李溫方身敗名裂,總得讓他吃點苦。


    李溫方的心被揪得緊緊的。通過他之口說出來,他可以預見自己日後聲名狼藉,臭名遠揚。可通過唐雲意的口傳出來,他可能要冠上殘殺夫子之名。權衡再三,李溫方的胸膛突然在唿出一口氣之後,陷了下去,“我多次找張於華是因為他的字”


    “他的字?”,李禦史不明白何意。“你真的讓張於華寫假信了?”


    “沒有”,李溫方連忙否認。他的臉在即將說出的真相麵前,赤紅赤紅,仿佛充血一樣。他更是頻頻躲避眾人投過去的目光,“此地無銀三百兩”盡顯。


    “那是什麽?”,李禦史拍桌而起,全然不顧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在。


    在李禦史巨大的威壓下和眾人翹首以待的真相下,李溫方說出了讓人震驚的“真相”,無異於一顆大石頭投進深井裏,聲響久久迴蕩,“你們稱讚的書法實際上是張於華寫的。我頻繁找他是為了書法,至於他怎麽死,我不知道……”


    大堂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李溫方羞愧得耷拉著腦袋,他的嫌疑是洗清了,但是他的名聲臭了。


    李禦史身形一晃,往後摔進了椅子上,胸口上的刺痛讓他頭腦眩暈。他精心培育出來竟然是這麽一個東西,謊話連篇。


    “你……你愧對我”


    李溫方雙手交叉於腹部,十指互相揉搓紅了。他欲上前又不敢上前,“爹,兒資質愚笨,你用是拿唐雲傾來鞭策我,我……一心被嫉妒和仇恨衝跨了理智,才……”,跨千裏之外去侮辱唐雲傾,為了碾壓唐雲傾,不惜借用他人書法冒充自己的書法。


    張青簷和沈歸遠相視一眼,兩人反而鬆了一口氣。


    李禦史被氣得不輕,白眼都翻起來了。李溫方自知不孝,雙腿一軟,跪在李禦史麵前,苦苦哀求,“爹,嫉妒唐雲傾是我不對。但是我真的沒有殺害盧夫子,我從來沒叫張於華模仿盧夫子的筆跡寫信,到達帝王穀之後,也沒有故意耽誤一天,設計陷害唐雲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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