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起有點委屈。


    走狗怎麽了?起碼走狗吃的飽,過的舒坦,好不啦?


    他又不像司馬常風和修無涯,有龐大的鑄器仙門支持,從開始專注於鑄器起,就是最好的資源、最好的老師。


    更不像四小姐,人家祖祖輩輩就是鑄器家族,打娘胎裏就帶著鑄器的天賦。


    隻他是一個凡人出身,機緣巧合踏入仙途,但也是最無根無靠的散修。


    按理來說,像他這樣,既無家族支撐,又沒仙門培養的散修,是不可能成為一名鑄師的,即使他的天賦並不比誰差。


    要不是人皇殿發現了他,並全力支撐韓起的鑄師之路,他也不可能站在這兒,和這些大陸頂尖的鑄師並肩好不?


    所以說,韓起並不以走狗為恥,反而坦然處之。


    對於三人的嘲諷,幹脆咧嘴一笑,“嘿嘿,我樂意當走狗,你們管得著嗎?”


    “......”


    “......”


    “......”


    這個迴答出人意料,弄的司馬常風、修無涯和四小姐都是一怔。


    對視一眼,司馬常風錯愕道:“他怎麽......沒罵迴來?”


    修無涯搖頭,“按理說,應該罵迴來吧?這樣才符合現在的氣氛嘛!”


    四小姐恍然大悟,“他不會認真了吧?隻有把咱們的玩笑當了真話,才會這麽反常的平靜,其實已經出離的憤怒了。”


    司馬常風,“什麽?不會吧?那他也太小心眼兒了吧?”


    “唉......”寂寥地連連搖頭,“這人不禁逗啊!殊不知,這天下除了船上那個土鱉、四小姐,還有他韓起,還有哪個年輕一代能與我和修無涯談笑風生,嬉笑怒罵?”


    “誒誒誒?”修無涯在一旁提醒,“過了哈,要低調,低調!!”


    說完,把司馬常風和四小姐刻意往旁邊拉了拉,“算了算了,道不同嘛,咱們不跟小心眼兒的一塊兒玩兒。”


    四小姐遺憾地瞪了韓起一眼,“就是,心眼小的還不如我一個女人!”


    “錯!”司馬常風,“你頂多算女孩兒!”


    “滾!!”


    韓起:“......”


    韓起怎麽有點淩亂呢?開玩笑?小心眼兒?


    明明是他們三個耍寶,連帶把我也給殃及而入。老子就弱弱地迴了一句話,怎麽就成我小心眼兒?我當真?我的不是了?


    韓起怒了,再好的脾氣也得被這三個貨弄的抓狂。


    跳著腳大罵:“三個二世祖,沒特麽一個好東西!老子才不小心眼,老子才沒當真,一群不講理的王八蛋!!”


    好吧,韓起確實是好脾氣,搜腸刮肚也就這麽幾句罵人的話。


    結果。


    “誒誒誒誒誒......你看看,你看看!!”


    修無涯一臉賤笑,“還說沒當真,還說沒惱羞成怒?急了!真急了!!”


    司馬常風:“嗯,確實急了。”


    四小姐:“急什麽呢?臉皮怎麽那麽薄呢?”


    “我......”韓起瘋了,幾近崩潰。


    幹脆脖子一縮,蹦出一句:“我特麽還是閉嘴吧,真說過這三個貨。”


    “哈!!”


    三人齊聲大笑,擊掌相慶。


    修無涯撇著嘴,“小樣兒的,還治不了你了?看你還裝不裝正經了?”


    “我說,韓老狗啊......”


    得,韓起稀裏糊塗又得了個綽號——韓老狗。


    氣的他恨不得撕了修無涯的臭嘴。


    ......


    ——————————


    雲北歌趴在舷窗上,看著船下四個活寶一樣的天才鑄師,陣陣無語。


    他本來是不想搭理這四位的,但是,不搭理不行,太特麽吵,完全沒辦法繼續研究他的新靈器。


    隻得探頭出來,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吵鬧。


    不過,這一幕倒是更加堅定了雲北歌要鑄造這件靈器的信心。


    不因為別的,隻因為這份融洽。


    四個人分屬四個宗門,同處一個賽場,本應對立。


    但在坦蕩比試的同時,依舊能用另類的方式相處。不因你比我強而生嫉,也不因我比你厲害而相輕。


    這就是鼎盛時代的仙域啊!不但山川美好,修途變化,而且修與修之間的這份純真亦讓人炫目。


    雲北歌知道,他們都是一群少年人,依舊純真。


    可能若幹年後,瓜熟蒂落,純真不在了,多了老謀深算,但仙域永遠不缺少年義氣,總有少年人紛紛湧現,總有不一樣的純真彌補進來。


    但是,後世卻沒有了這份純真。


    惡劣的修真環境,使得那些美好的東西是那麽的脆弱,每一個修士都絞盡腦汁地向上爬,都如叢林野獸一般,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修士視作獵物。


    因為少,資源太少了,殺了你,毀了他,我才能生存......


    雲北歌突然想給六界多留一條路,突然不想讓這個純真的時代毀於一旦。


    他甚至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瘋婆子......真的要讓瘋婆子毀了六界嗎?


    他不知道,甚至有些困惑。


    按說,這都不是雲北歌應該考慮的問題,他隻是一個白活了八萬年的土鱉,沒有深謀遠慮,更沒有英雄大義。


    他原本隻想過好自己的子日,別的一切,該發生就發生吧,反正他也左右不了。


    可是,迴來久了,看到了,聽到了,他又開始不舍得,想永遠留住這個美好的仙域。


    搖了搖頭,雲北歌還是不適合想這些深奧的問題。也許......秦妃更適合。


    雲北歌覺得等這趟大澤之行了結,迴到長寧郡之後,他要和秦妃好好聊聊,幫他理一理思緒。


    ......


    “喂!!”


    收迴心神,雲北歌猛然朝著船下的四塊寶大叫。


    弄的四人一下怔住,愣愣地看向露出半截身子的雲北歌。


    司馬常風晃了下神兒,“下來,有話跟你說。”


    雲北歌沒動,一張大臉笑的燦爛,“忙著呢,迴去吧!”


    “喂喂喂!”修無涯不幹,“這樣很沒禮貌,你知道嗎?來來來,下來,哥疼你!”


    “嗬嗬。”雲北歌傻笑著,“算了吧,老子可不像韓起那麽老實。惹急了,錘你!”


    “切!”修無涯一甩手,“打打殺殺什麽的最討厭了。”臉色一變,“你下來,看誰錘誰?”


    開玩笑,四個人裏修無涯的修為最高,已經築基後期。來年說不定能進修為新秀榜的前百,怕你一個沒修為的土鱉?


    哪成想,這個十三還沒裝全,就被四小姐無情地碾壓了。


    “一邊兒去!”一腳下去,修無涯毫無懸念地被新秀榜第二的力王踹的橫撲出去。u看書 wuukansu


    四小姐挺著平胸,“就沒句正經的呢?”


    看向雲北歌,“放心,他敢動手,本小姐罩著你!”


    “但是....”重點在但是,“但是你得把那個什麽升靈粹鐵的陣法教給我。”


    “切~~~!”


    司馬常風、爬起來的修無涯,還有韓起,齊齊甩手,就知道這小丫頭沒安什麽好心。


    之前說要跟土鱉走,現在又要罩著人家,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想學人家的升靈陣法?當土鱉傻啊?哪個鑄師也不會把獨門秘法輕易授人吧?


    司馬常風毫不客氣,“醒醒,他不會教你了。”


    修無涯搶白,“土鱉放心,我不稀罕你那個什麽升靈不升靈的。哥疼你!”


    韓起:“......”


    韓起覺得還是別說話了,當個老實人挺好。


    結果,雲北歌那邊:“好啊,迴頭你跟我迴長寧郡,我教你!”


    司馬常風:“......”


    修無涯:“......”


    韓起:“......”


    三人徹底石化,這麽容易嗎?


    “那......”


    韓起把司馬常風和修無涯使勁兒往後一劃拉,“小六爺,我也要!”


    老實人到關鍵時刻,卻是一點都不老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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