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歡說道:“既然是歸隱田園,那就是人家已經厭倦了官場,咱們又怎麽請的動他們?”


    莊一凡說道:“未必,很多當時投降蒙古人的將領是主動投降的,但是也有一部分將領是迫於無奈,為了部下和百姓的生命,才被迫投降的,咱們要找的是這批人。”


    馮歡說道:“莊大人要是這麽說,那我就知道找誰了。”


    莊一凡說道:“說來聽聽。”


    馮歡說道:“原江南水師提督施江,與蒙古人激戰九個月,蒙古人都沒有拿下施江所帶領的水軍,後來被蒙古人圍困在鄱陽湖,並逮捕了他的家人,施江在還有一百條船,兩萬戰士的情況下,突圍了三個月都沒有成功,在得知朝廷已經被圍困在崖山,部隊彈盡糧絕,絕望之際,為了保全家人和將士的性命,接受了蒙古人的招安,但是施江接受招安後,拒絕與大宋將士為敵,不肯帶兵攻打崖山的大宋朝廷,忽必烈便將他遷移至大都,來到大都後,施江被解除兵權,之後向忽必烈請旨,告老還鄉,現在正在山東老家。”


    馮歡又說道:“還有一人,名叫陳天放,原來是四川總兵,後來帶兵在漢中與那木罕激戰,誰知成都陷落,陳天放腹背受敵,陳天放和他的一萬多部隊被那木罕團團包圍,陳天放所率軍團擅長馬戰,其所率領的騎兵可以與蒙古騎兵正麵作戰,互有勝負,隻是蒙古人的騎兵有五萬多人,在突圍無望的情況下,陳天放命令部落投降,若不是成都陷落,陳天放的一萬騎兵可以阻擋那木罕的五萬騎兵,使那木罕不得前進成都一步,戰後,那木罕欣賞陳天放的才能,讓其出任川陝總督,總管川陝兩地的軍務,被陳天放拒絕了。由於陳天放訓練的騎兵可以與蒙古騎兵相抗衡,當知道陳天放不肯為朝廷效力後,忽必烈原本是打算處死陳天放的,後來由於那木罕求情,忽必烈便饒了陳天放的性命,但是忽必烈和那木罕都知道陳天放若不能為己所用,也不能讓別人利用,於是就找了一個借口將陳天放關押在大牢裏。”


    莊一凡聽完後說道:“皇上要建設神州軍官學校,就是需要這種人才,咱們要想辦法把施江和陳天放弄到大宋去。”


    馮歡說道:“施江倒是好辦,隻是這陳天放現在關押在大牢裏,咱們的人要想救他,恐怕有些難度。”


    莊一凡問道:“隻要不是天牢就好辦,知道陳天放關押在哪座大牢嗎?”


    馮歡說道:“知道,就在房山的大牢裏,那裏剛好有咱們的一個兄弟。”


    莊一凡說道:“這就好辦多了。”


    於是莊一凡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馮歡。


    馮歡聽完說道:“莊大人,你知道我的口才不行,要不施江那邊還是你去吧,我怕我說不好,會壞了皇上的大事。”


    莊一凡說道:“我是皇上派來的迎親使節,貿然離開大都去山東,一定會一起蒙古人的懷疑,而你在暗處,這件事隻有你辦才穩妥,施江和陳天放相比,施江更容易一些,你盡快帶人到山東,先把施江送迴大宋,陳天放的事情,我在大都在想辦法,爭取能和其其格公主一起返迴神州城。”


    馮歡說道:“莊大人,我隻是做情報工作的,你讓我刺探情報還行,別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啊。”


    莊一凡說道:“非常時期,隻能做非常之事了,我一個禮部尚書現在做的工作也不是本職工作,正因為如此,咱們更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馮歡無奈,隻能接受莊一凡的任務。


    馮歡得到指令後,馬不停蹄的趕往施江的老家山東威海。


    施江現年五十歲,但是在古代在,這個年齡已經算是老年人了。


    施江原本是生長在威海一個小漁村裏,他出生的時候,山東已經是蒙古人的天下,但是自幼熟讀四書五經的他知道自己是漢人的身份後,毅然決然的跟隨船隊來到南宋,投身到宋朝抗擊蒙古人的大業中去,由於自幼長在海邊,因此,熟知海況的施江被安排到水軍服役,更是因為自己超高的悟性,在與蒙古人的戰爭中逐漸掌握了水戰的方法,使得大宋的水軍戰鬥力遠遠強於蒙古人的漢軍水師,但是再好的戰術,沒有強大的國力做後盾,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戰術都是徒勞,蒙古漢軍水師隻用了一招圍而不打便將施江的水師給拖垮了。


    鄱陽湖一戰,施江原本是有機會突圍的,但是當得知朝廷被圍在崖山,便知道大宋氣數已盡,如果繼續抵抗,隻能是無畏的犧牲,思慮過後,施江命令手下向蒙古人投降。


    與別的投降將領不同,在得知張世傑帶著皇上從崖山突圍後,施江拒絕帶領戰艦去攻打大宋水師。


    換做是別的皇帝,也許這些不肯為朝廷效力的降將早就被殺頭了,但是他們遇到了忽必烈。


    忽必烈一心想統一中原,自然知道收買人心的作用,在張世傑帶領二十萬大宋臣民遠遁海外時,忽必烈知道張世傑已經不可能再返迴中原,因此對這些不肯為朝廷的降將也沒有趕盡殺絕,隻是剝奪了他們的軍權,讓他們返迴自己的故鄉。


    在忽必烈心裏,隻有騎兵能夠對蒙古騎兵形成威脅,水師、步兵根本不值得一提,這也是施江能夠安全的告老還鄉而陳天放卻被關進了大牢。


    馮歡到達威海後,幾經打探,找到了施江的住所。


    一輩子打打殺殺的施江,告老還鄉後,帶著妻子在老家建了一座院子,妻子養蠶織布,自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著悠然自得的生活。


    剛開始官府的人還經常派人來巡查施江,怕施江有不軌的行為,但是時間久了,官府的人發現施江完全沒有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而是安心的做一個田家翁,久而久之,對施江的監視慢慢的也就取消了。


    馮歡來到施江的農家小院時,施江正在田裏除草,若不是馮歡知道施江的過去,地裏這個被曬得黢黑的男子誰也不會想到曾經是叱吒一時的水師提督。


    施江夫人正在屋子裏織布,聽到院子裏有人叫門,趕緊讓兒子施望南出門迎客。


    施望南七八歲的樣子,正在屋子裏讀書,聽到母親讓自己去迎客,立馬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施望南見來人自己並不認識,於是問道:“先生,剛才是您在叫門嗎?”


    馮歡趕緊說道:“小朋友,你父親在家嗎?”


    施望南說道:“請問這位先生您找誰?”


    馮歡說道:“請問這是施江先生的家嗎?”


    施望南說道:“施江是我的父親,您是找我的父親的吧?”


    馮歡一聽便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連忙說道:“是的,我是你父親的故交,路過威海,特來拜會!”


    施望南趕緊朝屋裏喊道:“娘,是父親的故交,路過威海,來看望父親的。”


    施江夫人走出屋子看了一眼馮歡,行禮說道:“既然是相公的故交,那就請屋裏坐吧。”


    馮歡還禮道:“您就是嫂子吧,施大哥現在在什麽地方?”


    施江夫人說道:“相公正在田裏鋤地,您先在屋裏等候,我讓望南去尋他迴來。”


    說罷讓施望南趕緊去田裏叫施江迴來。


    馮歡走進施江的家裏,簡簡單單的散件草房,東側擺著織布機,應該是施江夫婦休息和織布的地方,中間一間擺著一張四方桌,桌子上還放著施望南的書本,桌子上的正上方,則供奉這施家先祖的牌位,西側房間裏放著木馬和一座糧囤,想必是施望南的屋子。


    簡簡單單的布局,可以看到一家三口相夫教子、其樂融融的幸福畫麵。


    施江夫人給馮歡沏上一碗茶,緩緩的說道:“我家已經多年沒有人來過了,這麽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來看我相公的人。”


    馮歡說道:“我與施大哥也算是老相識了,一直在南方,最近到威海辦點事,特來拜會一下施大哥。”


    施江夫人問道:“先生一直在南方,怎麽突然來威海這麽偏僻的地方了?”


    馮歡知道施江夫人這是在試探自己,不慌不忙的說道:“前些日子在大都遇到一位老朋友。是他告訴我施大哥現在隱居在威海,我正要返迴南方,於是就順路來看望一下施大哥。”


    兩人正說話間,施江已經扛著鋤頭迴來了。


    施江看了眼馮歡,便知道馮歡絕非自己的故交,但是施江並不知道馮歡來自己家裏的目的。


    馮歡正要向施江介紹自己的身份,隻見施江笑著說道:“賢弟,多年不見,哥哥好生想念你啊。”


    馮歡遲疑了一下,頓時明白了施江的用意,他是怕自己傷害他的夫人和孩子,更不想讓妻兒知道眼前之人是個不速之客。


    馮歡趕緊說道:“是啊,大哥,江南一別,多年未見。”


    兩個陌生人彼此裝作熟識一樣,相互拍打著肩膀。


    施江趕緊吩咐妻子道:“夫人,賢弟難得來一趟,你帶著望南到鎮上買些好酒好菜,今天我要陪賢弟一醉方休。”


    施江夫人不知道這是施江故意支開自己,以為施江和眼前的這個男子果真是舊相識,帶著施望南高興的去打酒買肉去了。


    見二人消失在視線裏,施江拿起地上的木棍指著馮歡說道:“說罷,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情?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馮歡笑著說:“施大人果真好眼力,咱們的確不認識,在下馮歡!”


    “馮歡”,施江重複了一句,馮歡的大名施江是知道的,原來的大宋情報司主簿,隻是崖山一戰後,大宋的情報網全數解散,情報人員早已消失在茫茫眾生中,馮歡更是被蒙古人認定追隨趙昺去了海外,他怎麽會出現在自己家裏。


    為慎重起見,施江說道:‘我不認識馮歡,這位兄弟怕是認錯人了吧。’


    馮歡說道:“施大人,當年崖山海戰,馮某原本抱著殉國的決心要為大宋殉葬,隻是當得知皇上在張世傑和陸秀夫大人的輔佐下在亞沙突圍,馮某這才決定留下自己的性命,繼續為大宋效力。”


    馮歡說著拿出王華陽禦賜的令牌。


    馮歡說道:“施大人曾經官至江南水師提督,這個令牌應該認識吧,這是大宋皇帝的令牌,持有這塊令牌,可以調動大陸一切終於朝廷的力量。”


    施江說道:“都是陳年往事,大宋已經亡了,即使兄台真的是馮歡,我施江現在是一介草民,又能有什麽用呢?”


    馮歡說道:“施大人,大宋沒有亡,皇帝隻是移駕海外,皇上還是要迴來的。”


    施江說道:“世人皆知大宋皇帝趙昺上書忽必烈,大宋做了大元的藩屬國,並且大元皇帝忽必烈賜婚大宋皇帝,大宋皇帝成了孫皇帝,既然做了蒙古人的藩屬國,又做了忽必烈的孫女婿,就不要再用大宋這塊招牌了,我們這些宋臣對大宋懷有深深的感情,我們情願大宋在崖山就亡國了,也不希望大宋苟延殘喘、卑躬屈膝的活著。”


    馮歡說道:“施大人說得好,中原地區數以千萬計的大宋臣民都是這麽認為的,他們認為大宋皇帝為了自己的皇位和趙家的榮華富貴,認賊作父,賣國求榮,完全忘記了恢複了漢人江山的使命,這些臣民相信不相信都無所謂,我們要的就是忽必烈和蒙古權貴相信大宋已經完全臣服於蒙古,不會再想著光複中原。”


    施江說道:“難道不是嗎?大宋朝廷移駕海外,遠離大陸,又有強大的水師,蒙古人根本打不過去,大宋完全可以豎起光複中原的旗幟號召臣民繼續抗元,但是大宋在海外不足一年,便派文天祥主動到大都簽署協議,承認大元的宗主國地位,這是多麽的沒有骨氣的行為,與其這樣,當初為什麽還要在崖山突圍,直接投降不就得了。”


    馮歡說道:“我知道施大人和大部分漢人對大宋朝廷的做法感到不可理解,但是當時那種情形,朝廷如果繼續與大元對著幹,朝廷就會繼續遷界禁海,到頭來受苦受難的還是我漢人百姓,朝廷也是不得不那樣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第三帝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漢唐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漢唐先生並收藏大宋第三帝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