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沒有想到王華陽竟然對民間食鹽的價格了如指掌,更是將食鹽專營後的利潤分成講解的明明白白。


    大臣們對王華陽也頗感意外,自己的皇帝什麽時間起不再談論國家大事,開始研究商人的蠅營狗苟之法。


    趙瑞說道:“皇上,現在的大宋不比之前在中原的時候,一下能拿出五萬兩銀子的商人恐怕也不多,如果競拍鹽商資格沒有人達到標準該如何是好?”


    王華陽說道:“皇叔,沒事的時間也應該往民間走走,大宋來到大宋島後,是沒有在中原地區發達,但是據朕所知,七年下拉,大宋境內有百萬兩身家的人最少有十個,五十萬兩身家的商人也得有一百個左右,十萬兩身家的商人恐怕得有一千人,區區五萬兩銀子,這些人還是拿的出來的,並且這些年,朝廷允許私人經營食鹽和酒水,這些人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人隻要活著就得吃煙,一個鹽商的資格相當於一座銀礦,這些人不會不明白這些道理的,到時候你就瞧好吧,二十個鹽商資格拍賣所得的銀子會遠遠大於一百萬兩。”


    趙瑞對王華陽的話將信將疑,平日裏讓這些商人捐稅,這些商人一個比一個窮,到了皇上這裏,竟然有這麽多的大商人。


    而王華陽說出的這些富商,也不是信口開河,懸劍司的人經過多方打探,最終得到的這些數據,而戶部調查富豪財產時,富豪會對官府的人采用隱瞞的策略,甚至是行賄的策略,讓官府盡量少報或者不報自己的財產,這樣就可以躲避朝廷高額的稅賦。


    王華陽又說道:“酒水的專營權和食鹽的專營權一樣,也采用競標製度,價高者得,隻是酒水不是生活必須品,相反,酒水屬於奢侈品,因此,要對酒水征收重稅,現在釀造一斤白酒大概需要三斤糧食,一斤糧食五文錢,三斤糧食就是十五文,加上釀造、人工、保存,運輸,官府每斤三十文收購,之後再以七十文的價格給酒商供貨,至於最終的價格,由酒商自己決定,食鹽是百姓必須品,因此價格必須按照官府規定的價格銷售,超出規定價格售賣取消其專賣資格,但是酒水允許酒商自由定價。”


    王華陽看向吏部劉敬說道:“劉大人,以後吏部對各級官吏的考核要增加一條,就是轄區內私鹽和私酒的整治工作,如果轄區內發現有私鹽或者私酒銷售,三年不得晉升。”


    劉敬說道:“皇上,增加考核倒不是難事,隻是這查處私鹽私酒,要讓哪個衙門去做,如果讓各級衙門去做,即使發現了,為了自己的政績他們也不會上報,如果成立專門的衙門查處私鹽私酒就會增加朝廷的支出,還請皇上明示。”


    王華陽看向文天祥問道:“文大人,這種事情該如何解決?”


    文天祥說道:“皇上,正如劉大人所言,如果讓各級衙門自己監管自己,最終的結果就是監守自盜,若要對私鹽、私酒進行管理,臣建立在各地衙門設立一個稽查私鹽、私酒的部門,由這些人專門對私鹽私酒進行稽查,鹽酒稽查不僅查私鹽、私酒,也可以查食鹽的價格,保證食鹽價格不能高於官府定價,讓老百姓吃到平價鹽。”


    王華陽突然想到了煙草專賣局,文天祥的說法和現代的煙草專賣何其相似。


    但是王華陽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設立鹽酒稽查部門,那麽自己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王華陽說道:“文大人,你說的辦法不錯,隻是,設立鹽酒稽查部門,就按二十個鹽商一個地方設立一個,就得設立二十處機構,每個機構從官員到屬員,沒有二十個人恐怕不行,況且如果新設立的鹽酒稽查部門一定是與現有的衙門相結合才能辦公,朝廷直屬轄區管理者六百萬人,有四十個縣級府衙,那麽即使阿羅約部落和曼古達圖部落不設立鹽酒稽查部門,也得設立四十個駐外機構,將近一千人,官府雇員每人每月按最低的二兩銀子計算,一個人一年就得二十四兩,一千人就得兩萬四千兩銀子,大宋現在一年的賦稅才六百萬兩銀子,平白多出了兩萬兩銀子,隻能增加朝廷的財政支出。朕覺得這個方案不行。”


    禮部尚書劉敬說道:“大宋來到大宋島後,在陸秀夫大人的指導下,在朝廷直轄區建立了管理機構,但是為了杜絕在中原時候的冗員、冗官現象,陸秀夫大人規定了各衙門的人數,現在各府衙都是全員工作,甚至還會出現人手不足的現象,如果不增加人手,以現有的衙門屬員去兼職管理私鹽私酒事務,恐怕難以應對。微臣覺得文天祥大人的建議可以參考。”


    王華陽看著趙瑞說道:“每年戶部再撥出兩萬兩銀子,能夠撥出不能?”


    趙瑞說道:“皇上,您就不要再向戶部要錢了,戶部現在的銀子根本不夠花,微臣都想把自己賣了換成銀子了。”


    王華陽看著眾位大臣說道:“諸位大臣,你們有什麽好辦法?文大人說增加鹽酒稽查機構,趙大人說戶部沒有銀子,你們都給朕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王華陽見沒有人說話,於是拿著官員名冊開始點名了,說實話,朝堂上站著那麽多大臣,大部分都是陸秀夫和楊勇提拔的人,除了自己認識的幾個,其餘的自己還真叫不上名字,楊勇被誅殺,陸秀夫殉國,王華陽本來打算將之前的官員做一次大調整,但是自己對他們的能力根本不知道,也不能貿然調整他們的工作,隻能讓他們在原來的崗位上工作,這次點名,剛好借著這個機會認識一下。


    “工部尚書展四平展大人,你有什麽建議?”


    展四平立馬站了出來,這是王華陽親政後自己第一次被點名。


    展四平略顯緊張的說道;“迴皇上,微臣認為販賣私鹽、私酒的事情還沒有出現,可以暫時不用設置鹽酒稽查機構,等日後私鹽、私酒出現後,那時候朝廷收取的鹽酒利稅已經充足,那時候再設立鹽酒稽查機構也不遲。”


    展四平的話不失為當前最優的解決方案,如果王華陽沒有別的意圖,肯定就會用這個方案了,但是現在還不能用,不過通過簡簡單單幾句話,王華陽知道了展四平是個可用之人。


    王華陽說道:“曆朝曆代、隻要朝廷鹽酒專營,私鹽、私酒就屢禁不止,大宋現在剛剛開始鹽酒專營,必須從最開始就阻斷私鹽、私酒的苗頭,否則日後一旦發現私鹽私酒,處理起來就會很麻煩。”


    王華陽看向禮部說道:“禮部侍郎張拱張大人,你們莊一凡大人不在,你有什麽建議?”


    在沒有穿越前,王華陽一直以為禮部主管禮儀,是個多餘的部門,除了祭祀好像沒有別的事情了,是個可有可無的部門,直到穿越後,王華陽才知道,原來禮部相當於現在的外交部和教育部。


    古代禮部是負責祭祀、外交以及教育的工作,但是到了近代,國家已沒有專門負責祭祀的部門,大部分時間都是由中央電視台節目主持人主持的,但是在古代,祭祀可是朝廷的頭等大事,馬虎不得。


    張拱站出來行禮後說道:“皇上,所為師出有名,既然要緝拿私鹽、私酒,就應該設立專門的部門,至於經費從何而來,那是戶部趙大人應該考慮的事情,並且做臣子的要為皇上分憂,不能因為沒有銀子就將皇上要做的事情耽擱,而是在知道有困難後想方設法去解決問題,不是將問題推給皇上。”


    王華陽指著張拱看著趙瑞說道:“皇叔,你聽到沒有,這張拱好像是在說你啊。說你不能替朕分憂,淨給朕出難題。”


    趙瑞怒目看向張拱,從眼神中可以看出趙瑞想撕了張拱。


    張拱連忙說道:“迴皇上,微臣對事不對人,並沒有針對趙大人的意思。趙大人,下臣隻是實話實說,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見諒。”


    王華陽笑著說道:“兩位愛卿不必生氣了,”


    之後王華陽看著眾臣繼續說道:“諸位臣工還有別的建議沒有了?”


    眾人一時無語。


    朝堂靜悄悄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位大臣再發言。


    王華陽見時機成熟,站起來說道:“既然眾位臣工想不出合適的辦法,朕倒有個法子,說出來大家參考一下。”


    王華陽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朝廷鹽酒專營,設立鹽酒稽查部門是官府給與鹽商、酒商的保障,隻有朝廷打擊私鹽、私酒,才能保證鹽商、酒商的利益,保護鹽商、酒商的利益就是保護朝廷的利益,但是朝廷府庫裏沒有銀子建立這個鹽酒稽查部門,為什麽不讓鹽商自己去查處私鹽、私酒,打擊私鹽、私酒,保障的也是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也樂於去查處,並且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們也會盡心盡力。”


    王華陽說完,掃視著群臣。


    王華陽想看看大家的反應。


    當初王華陽向文天祥說出提高商人的地位,文天祥那麽開明的人士都不能接受,更不用說讓這些保守的大臣接受了,所以王華陽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找一個合適的借口,讓商人慢慢的走進大宋的政治權利中心。


    工部尚書展四平的建議其實是目前最合適的建議,王華陽之所以拒絕他的提議,也是為了找到一個切入口。


    王華陽的話剛出口,文天祥就明白了王華陽的意圖。


    文天祥心想:小皇上年紀輕輕,但是真是足智多謀,先是提出給士兵提高軍餉,皇上一定知道提高軍餉就意味著要增加賦稅,而大宋現在的賦稅水平並不算低,必須的找到新的賦稅增長點,於是增加軍餉的結局是開征鹽酒專營稅,這樣士兵增加的軍餉自然就有了著落,而鹽酒專營,按照曆朝曆代的規矩,要設立專門的稽查部門,這就涉及增設朝廷機構的問題,而朝廷新設機構,就意味著要增加支出,現在大宋府庫裏的銀子都被皇上用完了,戶部根本就沒有銀子給新設的鹽酒稽查部門發放薪酬,那麽就得想別的辦法,而讓群臣在朝堂上辯論了一番,隻是為皇上最後的商人參政埋下伏筆,還不被大臣們發現。


    王華陽也知道文天祥一定知道了自己的意圖,但是文天祥今天在朝堂上的態度已經告訴了王華陽:隻要你自己能搞定群臣,讓群臣接受商人參政,我這個丞相就支持你。


    禮部侍郎張拱第一個站了出來。


    張拱說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鹽酒稽查的權利屬於朝廷,怎能讓鹽商、酒商染指,我大宋自太祖開國,便定下組訓,商人不得從政,商人不得從政的政策也不是我朝首創,而是自三皇五帝開始就定下來了,商人不事生產,隻是將一件東西搬運到另一個地方,並仗著自己掌握的信息,哄抬物價,囤積居奇,並從中謀取利益,但是商人卻沒有給國家帶來任何的財富,古人雲,為富不仁,說的就是商人不仁不義,一旦讓商人染指權利,他們就會用權利去謀取更多的利益,而更多的人看到商人不勞而獲,甚至吃香的喝辣的,就會產生羨慕心裏,也會拋棄農事去從事經商,如果所有人都去經商,那麽誰去田地裏種地,種地一年的收入可能不及商人一天的收入,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去經商,就沒有人種地,沒有人種地,朝廷靠誰養活,農民是國家穩定的根本,從古至今,士農工商,商人的社會地位低於農民 和手工業者,如果讓酒商和鹽商掌握稽查的權利,變相的等於他們從政,商人從政,不會講究禮儀道德,一旦讓商人染指政治,就會讓百姓看到經商也是可以從政的,他們就不會老老實實的種地。”


    王華陽笑著說:“張大人,你說的太嚴重了。”


    王華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張拱竟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讓商人稽查鹽酒走私的事情。


    王華陽深知自己在禮儀和法度發麵辯駁不過張拱,於是也不敢再與張拱辯論商人對國家經濟的好處,而是打算從另一個方向入手,讓張拱同意自己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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