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頗感無力。


    宣林明知上古亡靈不喜南靈境天驕,清楚她會被亡靈殺死。


    即如此,也該清楚她完全沒有抵抗亡靈的實力。


    這瘋子怎麽就沒想到,她壓根沒法在上古亡靈眼皮子底下逃跑啊?


    還敢說知道離開途經,帶她出去?


    更重要的是,宣林既然知道她和幻姬之間的交易,那就證明他一直都有意識。


    合著她這段時間做的事,宣林是一個動作沒看明白。


    她說的那些話,宣林是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真是讓人咬牙切齒,秦念想他死的心按捺不住。


    腦海迅速轉動,秦念得盡快想辦法做些什麽。


    首先不管什麽除幼才計劃,她明明聽到,這些亡靈稱自己不傷人。


    但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最要緊是把目前和平的場麵拖到荒漠找到她。


    秦念瘋狂運轉自己的腦袋,忽略了亡靈們意外的神情。


    亡靈們新奇盯緊秦念袖口,觀察那縷淺灰色。


    饞鬼麵露好奇:“你是誰?連此地也來過?”


    此地乃是此層古遺跡群深處,基本不會有外來人踏足。


    因此,隻要有非亡靈形態的生靈來過,他們都會牢牢記住來人的氣息。


    比方秦念。


    而這縷元神攜帶著陌生氣息,他們從未見過。


    淺灰氣息自秦念袖口處探出,搖晃頭部,似在仔細觀察四周。


    片刻後,淺灰氣息徹底脫離袖口,飄在空中。


    淺灰僵住,不知在想什麽。


    宣林沉默許久,詫異道:“這是什麽地方?宮殿下麵怎麽還有這種地方?”


    秦念:……


    她如釋重負。


    這一瞬間感覺到了久違的開心。


    但又接著擔憂。


    她沒辦法捂住宣林的嘴,宣林這樣子,指不定還會講出什麽嚇死她的話。


    “前輩,我有些問題想請教。”


    捂不住宣林的嘴,那就讓宣林沒法插話。


    幻姬:“你問。”


    “前輩,除幼才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件事既被宣林挑出,秦念也不能當做沒聽到,開口直問最好。


    “怎麽?”幻姬眉頭一挑,“你怕我翻臉不認人?”


    “不啊,”秦念笑眼彎彎,“前輩很照顧我,我看的出來。”


    緊接著道:“我還看得出來,前輩以前一定很愛護門下弟子。”


    秦念一臉誠懇,言語真摯,幻姬心中一動,似觸到柔軟白雲。


    這小孩,真是越相處,越能惹人歡心。


    幻姬淺淺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告訴你也無妨。”


    “除幼才計劃為部分亡靈族群製定,旨在扼殺南靈境未來棟梁,削弱正道修士實力。”


    “姐姐~你怎麽連這種事都跟她說呀?”


    秦念反問:“所以你們不是那部分亡靈族群?”


    一隻亡靈迴答:“我們很安分守己,是老實靈中的老實靈。”


    秦念還記得最開始那場夢魘,她目光狐疑。


    事已至此,大家也沒有必要支撐著一層要破不破的屏障,大可放開聊。


    她直接道:“我明白了,前輩試圖讓我生出心魔,也是為了讓我脫離正道,削減正道實力。”


    幻姬坦誠:“正是此意,不過你能醒來,心魔一事便罷了。”


    一隻亡靈解釋:“娃娃,你看到了,我們要和正道作對,也沒想過殺你,我們都很老實。”


    秦念一臉懷疑:“難道不是因為我有保命法寶嗎?”


    老實靈們低頭,尷尬輕咳。


    “不管怎麽樣,我們也都不是那些壞靈,娃娃,那個條件我們再談談?”這隻靈湊到秦念附近,和善微笑。


    “這就急著撇清關係?當心被他們聽到。”疑似拒絕派的靈在嘲諷。


    秦念問湊近的亡靈:“前輩,你們為什麽這麽想離開這裏,為什麽明明有能力,還要我來幫忙?”


    亡靈一聽,這是個解釋和勸動秦念的好機會。


    數隻亡靈紛紛圍過來,接連開口。


    他們想離開此處,是為了保全性命。


    對亡靈們來說,不論埋在地底何處的古遺跡,終有一天會現世。


    一旦現世,便有無數修士將古遺跡當做曆練之地,前去探索,把遺跡內部洗劫一空。


    如此也就罷了,生活在遺跡當中的亡靈,也會隨著遺跡現世,被修士鎖定,絞殺殆盡。


    秦念迴想從各處了解的亡靈與古遺跡的信息,目前看來,情況確實和前輩們口中如出一轍。


    但她還是有些問題要問:“可是前輩,那些現世古遺跡中的亡靈,性情殘暴,倘若修士們不動手,亡靈便會率先殺死修士,為禍一方。”


    在秦念認知中,上古亡靈同正道修士是對立麵,相遇之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如此境遇,修士們自當齊力解決禍患。


    幻姬答道:“孩子,這便是舊日之事,南靈境傾軋我們的生存空間,矛盾日益劇增,才會變成今日極端的模樣。”


    秦念不知道所謂的舊日之事。


    她眼中所見,已是兩方互不相讓,狹路相逢必有一死。


    當然,對前輩們的話,秦念一直保持著不盡信的態度。


    一隻亡靈道:“小娃娃,我們隻是想要安身之所,不想害人。”


    第二隻亡靈道:“對,我們想離開這裏,就是為了不被你們這些正道殺光滅淨,找一個能讓我們容身的靈寶。”


    “你們離開這裏,就是為了更方便尋找靈寶的消息?”秦念問道。


    什麽靈寶能讓這麽多亡靈容身?


    眼見秦念似有動搖,宣林再度搶話:“你別信他們,他們在騙你!”


    秦念心中一跳,她差點把這蠢笨邪魔給忘了。


    這道聲音已經有了特殊力量,隻要在滿是亡靈的古遺跡中響起,就能讓秦念心驚膽戰。


    “你先別說話,讓我和前輩們聊一聊。”


    秦念招手,示意他迴到袖子裏。


    一旦宣林迴到袖子裏,秦念就拿和四師兄一道畫的禁言符給他裹住。


    先前因考慮這符是隨意畫下,這幾天忙的沒有時間實驗,怕出問題,如今就算會出問題,秦念也得用。


    宣林無動於衷,繼續試圖說服秦念:“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會騙你,你相信我。”


    秦念巨大聲沉默,欲言又止。


    宣林篤定道:“如果你幫她獲得自由,她一定會奪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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