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帶著書記官,一同走出了牢房。


    隨著‘咣當’一聲傳來,牢房裏麵,就隻剩下段師子和小四兒兩個人。


    看著段師子雙眼冒火,一副不可思議卻又有些迷茫的表情,小四兒的內心,就止不住的湧出嘚瑟之意來。


    “不錯,正是我!是不是覺得有些意外?嗬嗬~”


    小四兒的笑聲和虎哥如出一轍,就像母豬產後無人照料一樣,唧唧鬧鬧,‘嗷嗷嗷’的鬼叫,聞之令人心煩意亂。


    “你本就是衙門裏的人?”


    見段師子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小四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不得不說你的武功的確不錯,可惜就是這裏麵不太好使。”


    小四兒一邊說著話,右手食指,一邊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挺聰明的一個人,咋就看不清事實呢?”


    段師子一向聰明,自然明白眼前之人的手指,指向了哪裏。


    可是眼前的事情,依然刷新了他對大唐這個社會的認知。


    “你本為官,為何做賊?”


    麵對段師子的質詢,小四兒笑得十分瀟灑,迴答的相當坦然。


    “你多大了?居然還在這胡說八道!老子一直都是官差,啥時候做過賊了?當心老子再定你個誹謗之罪!”


    沒有嗎?那今天晚上,爺爺我打的是哪一個?抓的又是個什麽東西?


    段師子很想與他再爭論兩句,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是賊是差又能怎麽樣?還不都是他!結果又能怎麽樣?


    小四兒消瘦的身影,在背對月光的時候,顯得特別高大,“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


    段師子不明白在這個時候,眼前之人為何還要誇讚他,不過,所謂事出必有因,對方如此大費周章的把他關在這裏,不會無緣無故,應該必有所求才是。


    可是自己身無長物,又是一個大男人,雖說自己長相英俊,又風流倜儻,尤其是自己那副展翅欲飛的胡須,常常引起女人們無數遐思,可總不至於令他們幾個臭男人,也垂涎欲滴吧!


    “佩服我?不需要!有什麽話還請直說,你們要如何才肯放我離去。”


    小四兒並沒有馬上做出迴答,而是略帶玩兒味的注視著段師子,嘴裏不停地發出‘嗬嗬嗬’的笑聲。


    這種笑聲,令段師子原本就十分鬱結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


    “笑什麽笑?在下剛來此地,自問並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實在不知你們所因何事,需要耍弄如此下作手段,非要針對於我?”


    眼見段師子直到此時,依舊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小四兒便越發覺得好笑。


    他奶奶的,看上去挺精明的一個人,咋還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除了錢,大爺們還能是因為什麽?


    假如一開始,你的錢依舊乖乖的還放在褡褳裏麵,讓大爺我得了手,你小子今晚還會有牢獄之災嗎?


    真他喵的是個蠢蛋。


    “剛剛我虎哥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和我兄弟今夜當值巡夜,你突然跳出來,一掌把我兄弟給打殘廢了,你難道就不需要負責嗎?”


    負責?


    “我不是當場便賠付給他五兩銀子了嗎?並且也放你們走了,你們還要我如何負責?”


    “嗬嗬,放我們走……哈哈哈……”


    段師子的話,令小四兒再度狂笑不止,“當街行刺官差,致人傷殘,此為一罪,違反宵禁,午夜鬧事,此為二罪,這些可都是殺頭的大罪。區區五兩銀子,你就想要逃脫掉罪責,你覺得你有這個可能嗎?”


    段師子此時終於明白了。


    如果說一開始,還可以用錢解決問題的話,那麽現在,就真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需要用自己的性命了。


    因為自己的那一掌,已經讓事情偏離它原先的軌道,不再是用錢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哎,都怪自己一時手賤,不知分寸,徒然惹來這殺身大禍。


    段師子一時低頭無語,懊惱不已。


    這該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段師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夠解救自己出去。


    “我身上還有二十兩銀錢,我願意全都交出來,就當做是那位官差大哥的賠償,不知可否放我離去?”


    見段師子此時終於開了竅,小四兒手心朝上,‘嗬嗬’笑著伸出了他的右手。


    “拿來吧!”


    段師子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從一處不知名的地方,拿出一個錢袋子來,隔著牢門,輕輕的放在了小四兒的掌心上。


    “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裏了,還請官差大哥寬宏大量。”


    “嗬嗬,好說,好說。”


    錢財到手,小四兒也不避諱,當著段師子的麵,就將錢袋子打了開來,仔細查驗細數了一番後,笑容可掬的對段師子說道:


    “我也不坑你,這些錢倒是足夠醫治好我那位兄弟了,所以你當街行刺官差的罪名,我可以私自做主,為你撤去。隻是你違反宵禁的罪名,我卻無能為力。因為那是大都督定下來的條令,我也不敢違背。”


    說來說去,還是要整我死唄?


    那還擱這兒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


    逗傻子玩兒呢嗎?


    段師子雖然心中有無窮怒火,卻也不敢發泄,隻能雙目圓睜,任由小四兒在他麵前表演。


    “不過條令畢竟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嘛!好在你的案子,大都督現在還不知道,所以嘛……”


    說到這裏,小四兒將目光聚焦到段師子的眼睛上,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懂得……”


    段師子眉心緊蹙,凝眸注視著小四兒道:


    “在下說過了,這些已經是我的全部家當,真的沒有了。”


    見段師子此時又不開竅了,小四兒的臉上笑容全失,決定不再跟他廢話,於是不耐煩的說道:


    “真的沒了?你那匹馬呢?那不是錢嗎?”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令段師子恍然大悟。


    對啊!我騎的那匹馬,少說也能賣八十貫,可不就是錢嗎?


    他奶奶的,這幫人想的還真周到,啥都幫我算清楚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匹馬是百裏挑一的好馬,當初還是福王殿下親自送到自己手中的時候,段師子又實在割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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