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幼兒園門口的照明燈,映照出一個人長長的影子,這東西,前兩天還沒有。


    莫非揣著手蹲在地上,嘴裏叼著一根煙,不停的晃悠著身體。


    門房大爺像是焊死在崗亭裏,也不上廁所,也不下班,盯到半夜,一點機會都不給。


    咚咚咚。


    莫非敲開了崗亭的窗戶,大爺從裏麵探出身子,“小夥子,你就放棄吧。”


    “隻要我在工作崗位上麵,就不會放任何一個閑雜人等進去的,這就叫幹一行愛一行。”


    “行,我服了大爺。”莫非抽出一根煙,遞在窗口,準備套套近乎。


    大爺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接過,莫非連忙給點上,“您在這幹了多久了?”


    大爺美美的吸了一口,“一輩子嘍。”


    莫非見它眼神迷離,好似在迴憶過往,話鋒一轉,“上次的話題還沒聊完,要不您給繼續講講唄。”


    沒聊完的事情,自然是嚴老師。


    “咳……”門房大爺清了清嗓子,說道:“要說這嚴老師,以前也是一個非常敬業的老師。”


    “對小朋友很有耐心,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家長把孩子交給它,也都非常的放心。


    課餘時間,它經常會找我聊上一會,講講孩子們的趣事,那時我感覺,它是真的喜歡這群小鬼。”


    大爺停頓了片刻,語氣沉了下來。


    “可誰能想到,它居然能做出那種事情!”


    “什麽事兒?”莫非見它停頓醞釀,緊忙催問道。


    “它把學校的一個孩子,給殺了!”門房大爺壓低了聲音,語氣誇張的講道:“聽說場麵老血腥了,就在它的教師宿舍,到處都是血,還有孩子的器官!”


    “哦?”莫非心念一動,小班發生的血案,原來是嚴老師幹的。


    這主線,這麽快就搞定了?


    追問道:“那它為什麽要殺孩子?”


    “嗨,心理變態唄!”


    “後來才知道,它一直有虐待小孩的傾向,班裏的很多孩子,都遭過它的毒手。


    隻是這件事情最為嚴重,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莫非點了點頭,又發了一根華子,“是班裏的哪個孩子,現場您看見了嗎?”


    “那到沒有。”門房大爺直接續上,說道:“但這個事情鬧的很大,當時學校都停課了。”


    “現場也被封鎖,我一個看大門,哪來的資格進去。”


    莫非突然抬頭,隻見崗亭的另一邊,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前。


    那人影像個塑料模特,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詭異的出現在那裏,讓人毛骨悚然。


    “終於來了。”


    這時候,門房大爺也發覺了不對,它驚恐的轉頭看向窗外的人影,臉上露出了驚恐。


    吱呀——


    黑影推開門,進到屋子裏。


    昏暗的燈光也照清了它的臉。


    “嚴老師,我……”


    門房大爺還沒來得及辯解,嚴老師的手已經插進了它的心口,一顆跳動的心髒,被活生生的拽了出來,帶出一堆粘連的血肉!


    然後,就是死亡迴放。


    門房大爺上次是如何被肢解成屍塊,嚴老師在莫非的眼前重新演示了一遍。


    哀嚎聲隻持續了片刻就停止了,剩下的隻有不停的撕扯,血漿噴出,骨頭斷裂。


    一切結束之後,嚴老師早已被染成一個血人。


    它看了一眼外麵的莫非,盯了一會,然後轉頭出了崗亭,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知道你很敬業,但是變成這樣,不會還能阻止我進去吧?”


    上次因為門房大爺背後提到了嚴老師,結果它被肢解成屍塊,這就是它的禁忌。


    所以這次如法炮製,借嚴老師的手,暫時讓敬業的門房大爺休息一會。


    莫非也趕在十二點之前,進到了幼兒園裏。


    然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原來的宿舍去哪了?”


    莫非站在陌生的幼兒園內,四周的磚瓦房,都已經換成了教學樓。


    憑借記憶,找到了原來宿舍的大概位置,卻已經變成了一堆娛樂器材。


    唯一的光亮,是一棟樓的二層。


    光影閃動,裏麵應該是有“人”。


    莫非剛摸上二樓,就能聽見清晰的對話,還是小鬼的聲音。


    “這麽晚了,還沒有沒迴家的小鬼?”


    “家大人也不管嗎?”


    順著聲音找了過去,源頭是一間不大不小的禮堂。


    舞台上燈火通明,幾個小鬼穿著戲服,打扮成王子的模樣,正賣力的表演著。


    正中間躺著一個大人,公主的裝扮,隻是她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


    “慕涼?”


    莫非走近幾步之後才發現,那公主裝備的竟然是慕涼,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麽還在這演上了?


    隻是她的角色倒是省事兒,隻用躺在那,也沒見她說詞兒。


    “既然來了,就不要打擾孩子們的彩排,坐下來一起看觀看吧。”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莫非一哆嗦。


    原來觀眾席的第一排,還坐著一個女人。


    隻是在黑暗的邊緣,一時間沒有注意到它。


    四十大幾的年齡,魚尾紋已經非常明顯,穿著深灰色的正裝。


    它手裏拿著一本書,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聚精會神的盯著舞台上的小鬼們。


    就連說話的時候,也沒看莫非一眼。


    莫非隔著幾個座位坐了下來,那女人又開口問道:“你也是學校的老師?”


    “恩。”莫非點頭。


    “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這幾天出差。”


    莫非心想,我來的時候你還沒來呢。


    怎麽弄的自己跟新來的一樣。


    “我是教話劇的的秦老師,幸會。”


    話劇?


    看來幼兒園不止是翻新那麽簡單,師資力量也跟著提高了,一步就跨進了新世紀。


    不過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還要問一問慕涼。


    “停!”


    秦老師突然叫停,從工作位上起來走了過去。


    幾個小鬼老實站好,一個個老實巴交的樣子,好像做錯了什麽一般。


    莫非聽了幾耳朵,知道它們在排練睡美人的童話劇,現在王子準備要吻醒睡美人。


    正在念台詞的時候被打斷了。


    秦老師走上台去,嚴厲的說道:“老師給你的教導,你是一句沒聽進去,是這樣演的嗎?”


    小鬼拽著自己的衣角,手足無措,“秦老師,我不想演了,我想迴家。”


    “不想演了?”秦老師皺起眉頭,“那讓老師送你迴老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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