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之後,展玉樓便隨著西廠人馬一起殺向了敵人。


    盡管他平日裏十分惜命,可是在雨化田眼皮子底下卻還是不敢造次,更何況,他還奢望著那原本並不存在的遠大前程,所以出手間可謂是非常賣力。


    然而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趙懷安等人魚目混珠的計策,導致兩撥西廠人馬先行展開了廝殺,也就是說,展玉樓那幾乎是拚了老命的行為,殺的都是西廠的相關人員。


    這個發現讓展玉樓徹底慌了心神,他是期盼著血衣樓可以在西廠麾下發展壯大,可這不代表他會壓上全部的身家性命去賭,剛剛錯手殺死的那些西廠人員,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他日後的取死之道。


    有了這種心思的展玉樓,也就不再拚命廝殺,他一邊假意追擊敵人,一邊悄悄離開了主戰場,準備觀察一下形勢發展再說。


    結果自然很清晰,西廠人馬很快就被屠戮殆盡,除了廠公雨化田之外無一人存活。


    這個發現也讓展玉樓徹底下定了決心,那就是借機幹掉雨化田,省得他來個秋後算賬找自己的麻煩。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展玉樓便準備尋找一下幫手,而這個人選自然就是同樣來到這裏的林韻白。


    展玉樓需要將自己的打算告訴林韻白,如果雨化田死了也便罷了,就算僥幸未死很大概率也會負傷,再加上體力消耗等因素,展玉樓有信心憑借二人之力將其殺死在這片荒漠之中。


    ......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真沒想到趙懷安還有這一手,是我大意了。”展玉樓麵上假裝自責,實際心中卻不停在抱怨著林韻白。


    在他想來,要是林韻白能夠早些將情報告知自己,那不僅不會發生眼前的事,而且還能更進一步加強他在雨化田心中的地位...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如果林韻白不是血衣樓中最得力的助手,再加上這麽多年貢獻也不小,那他展玉樓不介意讓其知道何為秋後算賬。


    “唉。”無聲歎息的展玉樓並未想起,當初命令林韻白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得聯係自己的人也是他。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各懷心事的兩人就這樣靜靜旁觀起雨化田與趙懷安的戰鬥。


    天空中,漆黑濃密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凝聚成了一團,好似一條飛舞在空中的黑色巨龍一般俯視整片大漠。


    眼見龍門黑沙暴即將來臨,展玉樓也顧不得繼續看戲,轉身急急忙忙的就準備駕馬而逃,最後還是在林韻白的指點下,這才知道周圍還有著暗道的存在。


    “嗯,做得很好。”嘴上隨意誇獎一句,展玉樓便跟著他一起前往了遠處的地道。


    “嘩!”鐵鏈被拉響,一道可容兩人通過的門扉出現,展玉樓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進入了暗道內,並未察覺到林韻白臉上那奇異的笑容。


    兩人進入暗道,頭頂上方的門扉隨即關上,借助著林韻白手中的火折子,展玉樓開始打量起地道內的景象。


    “真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會有如此一番天地,當年那個女當家真是不簡單。”隨意找個地方坐下的展玉樓,用手不停地摩擦著下巴,心中思考著自己要不要迴去也在臨安城地下建立一些地道。


    想著想著,展玉樓突然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


    不論是地上依稀可見的腳印,還是空氣中殘留的香味,這無一不在表示,此地不久前有人曾停留過。


    手掌悄悄握緊身旁的月白劍,展玉樓抬頭隱晦的衝著下屬比劃了一個手勢,想要讓其去查看一下這裏的情況。


    誰知這一看不要緊,林韻白臉上那詭異的神色終於被展玉樓察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四周突然響起了陣陣腳步聲。


    “...怎麽迴事?!”站起身來的展玉樓,拔出長劍直指林韻白問道。


    “別急,你很快就知道。”林韻白豎指拂過劍身,語氣中已不見了之前的恭敬。


    展玉樓顧不上思考為何林韻白會有恃無恐的想要對付自己,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周圍地形,想要趁著龍門客棧的人馬包圍之前,搶先突圍出去。


    此時的展玉樓還認為在這裏的是龍門客棧的人,可是當黑暗中那些身穿血紅色勁裝,頭戴鬼臉麵具的人走出來,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因為來者赫然正是血衣樓的殺手,而領頭那人正是沈琦蓉。


    “我不是讓你們留守組織,是誰...”正當展玉樓習慣性的想要出言訓斥時,他的話語卻意外停頓了一下,接著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林韻白驚唿道:“是你?!”


    林韻白淡漠的神情,手下滿含戲虐的眼神,這種種都讓展玉樓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原來他們是想要對付自己。


    嘴巴下意識的張開,展玉樓十分想問一句,難道他們不怕沒有自己的解藥會毒發身死嗎?


    可是眾人臉上的神情早就清晰說明,這個威脅應該已是無用,而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就隻有一個。


    “...你,已經獲得了解藥的配方嗎?”展玉樓低聲對林韻白這個曾經最得力的下屬問道。


    “沒錯,兩個月前我便成功煉製了解藥,在這的眾人身上都已經解了毒素。”林韻白淡然的話語,讓展玉樓心中再無任何僥幸。


    “為什麽...”展玉樓怒視著他,大聲發出質問:“我展玉樓自問對你不薄,不光將血衣劍法教授給你,而且從未吝嗇過解藥,為何偏偏是你要反我?!”


    “知道嗎,我一直是拿你當親弟弟看待的,未來某一天當我老去,血衣樓還不是要交到你的手中...但你看你都做了什麽!”滿臉悲憤的展玉樓,此時看起來是格外的淒涼,在他麵前的林韻白甚至能看清他眼中飽含的淚水。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展玉樓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著,仿佛身體失去了力氣,整個人一歪就朝著旁邊倒下。


    就在沈琦蓉都不免生出惻隱之心的這一刻,展玉樓和林韻白幾乎同時動了。


    兩把長劍瞬間在空中發生了碰撞,等到其餘眾人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交手了數招。


    麵對著展玉樓招招淩厲的劍法,盡管林韻白身上不時有血箭飛射,但他最終還是將其成功攔了下來。


    “暗勁五重,他的實力怎麽會進步的如此迅速。”展玉樓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依舊麵色淡然的林韻白,暗自咬了咬牙,手上劍法更是決絕淩厲了幾分。


    展玉樓知道,如果不能盡快將其拿下,他就算實力再強幾分,恐怕也很難在這種狹窄的地形中殺出一條血路,到那時等待他的就將是死亡的下場。


    “給我死!”已經有所覺悟的展玉樓,劍身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芒,紅色光影一閃,他的劍鋒已逼近林韻白身前。


    這一式“血海同歸”,是血衣劍法中出劍速度最快的殺招,而且它完全是那種舍棄自身防禦,隻為殺敵的絕招。


    此刻從展玉樓手中使出,更是平添了幾分窮途末路之下的淒涼。


    當然,林韻白現在可沒有那個心思去感受這些,因為敵人的劍鋒正直指他的要害。


    來不及過多思考的他,本能使出了學自淩雁秋的轉手劍,劍身反轉之下,這才勉強將月白劍給擋了開來。


    可這也導致他身前的空門大開,如果不選擇退後躲避,恐怕敵人下一次揮劍就將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沒有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想法,林韻白身形一動就朝著後方退去,將一條生路給展玉樓讓了出來。


    眼見著逃生希望就在眼前,uu看書 wwuuknsh 結果還沒等展玉樓高興,一道輕微的破空聲突然在他身後響起,沈琦蓉殺到。


    單刀毫無花哨的直劈而下,不僅將展玉樓逼的不得不轉身應對,而且還將他最後的希望徹底斷送,因為林韻白也重新殺了迴來。


    心中明白,今日自己已經必死無疑的展玉樓,徹底狂暴了。


    月白劍瘋狂揮舞之下,兩人一時間居然奈何他不得,不過這也隻是展玉樓臨死前的掙紮罷了。


    像他這種做法,不用等其力衰,林韻白很快就能找到他劍勢中的破綻,取其性命,畢竟血衣劍法可從來都不是以連綿不絕的攻勢著稱。


    “噗嗤!”


    劇烈的痛處猛然從肋骨下傳來,這也使得展玉樓從瘋狂中恢複了一些神智。


    抬頭注視了林韻白一眼,展玉樓勉強動了動嘴角,從他的口型中,林韻白已經知道了他的遺言。


    “放心,血衣樓就交給我了。”林韻白麵色平靜的對其承諾道。


    嘴角一咧,展玉樓麵帶欣慰的俯身朝著地麵倒去,可就在這時,從他後衣領處突然射出了幾枚散發著幽光的暗器。


    原來他先前留下的遺言和種種表現,都是為了讓林韻白放鬆警惕,好使自己可以一擊得手。


    然而展玉樓沒想到的是,林韻白從一開始便沒有徹底放下戒心,更不會相信他所謂臨死前的“善言”,所以這一招暗器襲擊雖然出人預料,但最終還是未能傷到林韻白。


    用怨毒的目光注視著林韻白,展玉樓就這樣瞪著雙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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