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江湖道江湖,真正的江湖是什麽?


    恐怕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他的答案,因為人活著就在江湖之中,哪怕無欲無求、不爭不搶,也始終陷入其中。


    老曹的江湖是什麽不知道,但下半輩子變成瘸子是真的。


    “大圈仔!”


    外麵傳來吼聲,是先前調戲舒錦的男人。


    此時他臉上貼著創可貼,身後跟著十多個馬仔,手裏提著鋼管。


    “熊哥,就是他打的我!”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出來,滿臉橫肉,穿著西裝,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手裏握著最新款的手機。


    夥頭熊,鴨寮街老大之一。


    “草,就是你打我兄弟?”


    夥頭熊走進來,用手機指著雷震,滿臉兇狠猙獰。


    “夥頭熊,什麽事?”曹建國問道。


    “老曹,這個事跟你無關。”夥頭熊高聲道:“這個大圈仔搞了我兄弟,今天必須得給個說法。”


    雷震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說法肯定要給的,畢竟初來乍到,直接摸槍殺人總是不太好,惹上阿瑟會很麻煩。


    “夥頭熊,這是我大陸的表弟,初來乍到不懂事。”曹建國說道:“給我老曹個麵子,我請兄弟們喝茶。”


    他從抽屜裏取出1000塊錢遞過去。


    “老曹,你要扛事?”夥頭熊皺起眉頭。


    “真是我表弟,大陸混不下去了,帶著老婆投奔我,總不能不管吧?”曹建國笑道:“熊哥,就當給我個麵子。”


    “既然你老曹說話了,這個麵子得給。”


    “那個誰,表弟是吧?看在你表哥的麵上,給我兄弟賠個禮道個歉就算了。”


    夥頭熊伸手把錢揣兜裏,滿臉的大氣。


    “熊哥,這個事不能算,我們牙都被打掉了。”挨揍的男人叫道:“就是想跟這個美女交個朋友。”


    “草,咋不說你們調戲人家老婆?你媽的,老子做事用你教?我夥頭熊的麵子往哪放?”夥頭熊瞪眼。


    “誰知道那是他老婆,走在街上跟北姑……”


    “啪!”


    “啊!”


    慘叫聲響起,茶杯精準的砸在男人的臉上,再次讓他鼻血直流。


    “草,你他媽當我的麵打我兄弟?”夥頭熊惡狠狠的罵道:“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雷震搖搖頭,他挺不喜歡港島幫派的做事風格。


    從老大到小弟,別的不行,就是廢話多。


    出門講派頭,坐下講規矩,談判找和事佬,打架先捋個輩分講個麵子……


    “夥頭熊,你的人過分了。”曹建國沉下臉說道:“這是我家弟妹!”


    看到老曹變臉,夥頭熊愣了一下,立即轉身給了男人一巴掌。


    “啪!”


    “熊哥……”


    “草你媽的,咱們出來混得講道義,泡妞可以,調戲人家老婆絕對不行。”夥頭熊罵道:“趕緊道歉,不然扒了你的皮!”


    “熊哥,我……”


    “道歉!”


    男人捂著鼻子,在夥頭熊狠辣的目光下,走上前準備跟雷震道歉。


    “我……”


    剛說出一個字,頭發就被雷震薅住。


    “哐!”


    狠狠按在桌上。


    隨即,雷震操起煙灰缸朝他的嘴砸去。


    “啪!啪!啪!……”


    “嗷嗷!”


    慘叫聲響起,嘴唇肉被砸爆,門牙全被敲掉。


    但這還沒結束,雷震繼續砸,麵無表情,眼中滿是猙獰。


    好狠!


    夥頭熊瞪圓眼睛,身後的小弟也都有點發怵。


    “道歉就算了。”


    雷震把人甩到一邊,扔掉滿是血的煙灰缸。


    “成年人做事說話都得有分寸,做錯了事得認,說錯了話得罰。男人最大的麵子是老婆,我雷震要是連老婆都護不住,還怎麽出來混?”


    他伸手接過毛巾擦掉手上的血,笑的很是人畜無害。


    轉身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放下毛巾再次操起煙灰缸,走過去抓住另一個,如法炮製。


    “唿……”


    “熊哥,你的麵子我給。”雷震吐出口氣說道:“但我得維護身為男人的底線跟尊嚴,應該沒錯吧?”


    夥頭熊看看他,又轉頭看看曹建國,猛地伸出大拇指。


    “表弟,你有種!”


    “我夥頭熊這輩子最佩服真男人,今天看在老曹的麵子上,這個事我不跟你計較了。”


    “咱們走!”


    夥頭熊手一揮,帶著人走出鋪子。


    “熊哥……熊哥……”


    兩個男人發出痛苦的聲音,似乎發出責怪。


    “草泥馬的,知不知道老子剛才救了你們一命?知道老曹是什麽人嗎,當年大圈幫的頭號殺手。”


    “一個人一把槍,殺的義安幫屁滾尿流,打死打傷30多個,你們還惹到他表弟頭上了?”


    “沒發現他表弟也是個狠角色嗎?趕緊的,每人再掏3000塊,我還得幫你們把這個事徹底平了。”


    “熊哥……”


    “要命還是要錢,你們看著辦!”


    “要命……”


    “趕緊掏錢!”


    電器行裏,雷震把手洗幹淨。


    舒錦拿拖把抹布收拾血跡,把弄亂的地方規整好。


    “曹哥,沒讓你為難吧?”


    “你還真跟老貓說的一樣。”


    老曹笑笑,也不知道是為難了,還是不為難。


    “您要為難的話,我馬上就走。”雷震說道:“看得出來,曹哥您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也不想再碰江湖事了。”


    他看出來了,曹建國從前在這裏絕對是個狠角色,否則夥頭熊也不可能這麽給麵子。


    其實想想也是,趴在貓耳洞把褲襠抓稀爛的人,來到港島全是戰鬥力驚人的亡命之徒。


    “兄弟,你要想避一陣子呢,就安安穩穩在我這裏待著;你要想做出一番事業呢,我勸你算了。”曹建國語重心長道:“現在的港島不一樣了,還有一年多就迴歸了。”


    迴歸前夕要穩定,港島的幫派都準備轉型了,港島政府也在加大力度收拾幫派。


    “先看吧。”雷震遞過根煙笑道:“還是那句話,如果曹哥你為難的話,我們馬上就走。”


    他來這裏不是做一番事業的,而是要從幫派著手,查出哪些搞破壞的境外勢力。


    如果不是任務的特殊性,也不會通過老貓找到老曹。


    可惜大圈幫沒了……


    確切的說不是沒了,它從開始就不是個上下層級分明的幫派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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