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遠鎮算不上大,鎮上僅有百十戶的房院,安置上萬人並不困難。


    在妥善安置完流民軍的士卒後,流民軍的骨幹紛紛齊聚在鎮子上最大的一間院子內。


    此時天色已然昏暗下來,院子裏點了數支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幾人圍坐在一起,等待著楊澤的發話。


    這些人分別是:


    近衛營校尉營將張越,副營將楊棕,破陣營校尉營將古鳴,副營將楊安,伍仟營校尉營將蒯平,督戰隊統領蘇離,護衛隊統領楊慶,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六名楊氏族人。


    一共十三人,這些人便是楊澤今後依仗的左膀右臂。


    用楊澤的話說,眼下的這些人或許平平無奇,但今後都將成為自己的心腹和可以重用的人,任何一個勢力的崛起都少不了一群忠心耿耿的人追隨。


    楊澤沒有金手指,有的隻有身為後世人的知識以及自己身為機械工程師的專業技能,而這將成為他唯一可以依仗的本領。


    想要重建家園絕不是一句空話,想要做到這一步,首先要有人,其次得有錢糧,若是連這兩步都滿足不了,那麽其他的事情便不用去考慮了。


    為了此事,楊澤沉思許久,整個人的臉上堆滿了憂愁。


    楊棕是這些人中年紀最長,也是自幼看著楊澤長大的。


    自從楊府蒙遭大難以後,楊澤的變化自然是看在眼裏的,在他的心中頗感欣慰。


    隻是如今,楊澤卻放出豪言,要待在危機重重的西陲,幫助這些無家可歸的平民重建家園。


    這種話無論如何也不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可如今偏偏說了,還在考慮如何去做,也不知道他當初是不是腦袋一熱說出來的。


    “世子,西陲一城兩鎮八村,僅剩下柔遠這一個鎮子,且靠近漠南,盧城一戰,雖然勉強擊退了突厥人,但也算是惹惱了他們,等他們弄清楚西陲的情況,肯定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咱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楊棕一臉擔憂的說著,他其實非常希望楊澤跟著馬恩他們迴武威,必定他們是罪徒,名義上發配西陲做苦役的。


    如今西陲沒了,肯定要服從西陲長官的調令,可是現如今卻留在了西陲,這既不符合規矩,也不遵循法度。


    若是有人在這上麵做文章,楊澤勢必會被問罪,到那時楊家這一根獨苗苗隻怕要保不住,一想到這兒,楊棕臉上的憂愁之色更重。


    楊澤看了一眼楊棕,從他的臉上不難看出他心中所想,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這件事我心中有數,突厥此番前來隻是試探大陳邊陲的實力,雖說此戰過後,西陲完全被毀,但突厥人也沒占到什麽便宜,再加上他們內部本就不穩,近些年對我大陳的攻伐也相較往年少了許多。


    如今咱們跟他們打了一次,雖說沒有傷筋動骨,但也夠他們疼上一些時日,咱們也好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盤算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楊澤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楊棕是楊府的老人,再加上他的性格老實本分,實在是看不明白楊澤到底是怎麽想的。


    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也不應當私自盤踞在柔遠鎮,這和割據土地的山匪沒什麽兩樣,有點墮了靖國公府的名聲。


    要知道靖國公府可是世世代代守衛邊疆的忠臣良將,這樣的清譽怎麽也不能毀在楊澤的手上。


    楊澤看著楊棕的樣子,長歎一聲:


    “棕叔,實話說了吧,武威,咱們不能去,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以為咱們楊家委曲求全,今後夾著尾巴做人,萬安城中的那位主子就會寬恕咱們,忘了咱們,可是咱們從萬安一路走來,有過幾時太平?”


    “莫要忘了,那個押官黃杉,可是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我,一個個小小的押官他有這個膽子?”


    “不過是他身後有人罷了,這些時日,我也想明白了,與其去武威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處置,倒不如自己搏上一搏”


    楊澤一邊說著,一邊腦子裏盤算好的一些想法和盤托出:


    “眼下這大陳朝廷危機重重,外有番邦突厥虎視眈眈,內有奸佞小人伺機而動,咱們無論處於何地都是被動的局麵。


    反倒是西陲這片淨土是塊難得的寶地,也是最適合咱們楊府紮根的地方,隻要咱們手上有兵,有錢,有勢力,那些覬覦咱們的人勢必會掂量掂量,敢不敢跟咱們碰上一碰”


    楊澤的話用一句簡單的話概況,就是一個字:“反”


    當然了,他沒有明著這麽說,卻是擺明了這麽去做。


    如今的西陲遭受戰亂,已然是塊無主的荒地,隻要自己把握時機將西陲牢牢的把控在手裏,當做自己的根基一點一滴的經營起來,勢必會成為今後自己這些人安身立命之所。


    楊棕聽完楊澤的話,搖頭苦笑,倒也釋然了。


    楊澤畢竟是世子,也是靖國公府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如今他這個主子都發了話,即便他選的是條錯路,身為楊家的仆役也會義無反顧的遵循。


    可出於責任心,他還是善意的詢問道:


    “既然世子有了決定,我也沒什麽話說,隻是不知道接下來,您打算怎麽做?”


    楊澤當即撿起一塊青石,在泥土地上刻畫了三個字:“人”“錢”“糧”


    眾人自然圍上前去查看,可他們大多數人都不認得字,隻有楊棕和楊慶還認識一些字,其他人卻是看的一知半解。


    楊澤看出眾人眼中的茫然,無奈的聳了聳肩,指著第一個字道:


    “這第一個字是人,人是一切的關鍵,也是咱們立足西陲的重要保障,想要在西陲紮根,就必須要有人力來發展,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楊澤說著,便根據自己的迴憶說道:


    “據我所知,西陲郡郡守馬恩曾經提到過,西陲原有民眾十萬戶,隻是後來突厥來犯,才迫使西陲百姓背井離鄉,從而導致大量人力流失。


    如今咱們立足柔遠鎮,自然要想辦法將西陲的百姓都請迴來重建家園,所以我是這麽想的”


    他說著就看向三大營的營將,張越,古鳴,蒯平三人。


    “明天就告訴麾下的士卒們,請他們自願前往武威,將流浪在外的西陲百姓們都召迴來重建家園。


    告訴他們,凡是願意重歸西陲的百姓,免除三年的賦稅,而且開荒所得的土地一律歸於自己所有,包括那些無主的土地在內!”


    “什麽!”眾人聞言,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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