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出。


    讓袁紹也陷入了沉默。


    確實啊。


    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也清楚。


    很可能哪日就昏迷不醒。


    從此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國不可一日無主。


    冀州終歸要傳給自己的三個子嗣。


    袁尚。


    袁熙。


    袁譚。


    這三人誰可接此大任?


    沉默良久後。


    他這才開口道。


    “沮授啊。”


    “你去請糜芳和傅士仁將軍。”


    聽到這兩個名字。


    沮授不由得心中一動。


    當即上前低聲道。


    “主公,此二人乃無能之輩,而且有通敵之嫌,據傳還曾多次貪贓軍中錢糧,絕不可委以重任啊。”


    袁紹皺著眉頭看著他。


    見沮授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才緊皺眉頭道。


    “既然如此,那你覺得,吾應該召誰來比較好?”


    沮授毫不猶豫道。


    “田豐田元皓,為人正直,秉公無私,可擔此大任。”


    這一番話說出。


    袁紹嘴角露出一道嘲諷之色。


    好你個沮授。


    表麵上一副忠誠的嘴臉。


    但實質。


    卻是如此的齷齪!


    誰不知道。


    你與那田豐關係甚好。


    頗有交情。


    所以我袁紹說出幾位賢才之後。


    都被你一否定。


    反而讓你說出了田豐的名字。


    好啊!


    老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可惜你選錯了時日。


    如今我正值病危之際。


    這冀州之地。


    絕對不能輕易給出去!


    更不能。


    讓一個奸佞之臣托孤!


    念頭及此。


    他表麵上卻是溫和的神色。


    “吾知先生的意思了。”


    “先生請迴。”


    “三日之後,吾自有消息。”


    聽到這話。


    沮授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微微歎了口氣。


    隨後拱手轉身離去。


    看到他離去之後。


    袁紹這才連忙唿喚外麵的侍衛。


    同時高聲道。


    “快!快傳許子遠!”


    不多時。


    許攸搖著羽扇。


    晃悠悠來到袁紹的病榻前。


    而後深深一拜。


    “主公,許攸來此看您了,不知您身體如何?”


    袁紹故意道。


    “子遠啊,恐怕吾命不久矣!”


    “隻是這幽州基業,未來應該如何?吾卻到現在仍是不能定奪。”


    許攸平靜道。


    “吾也不知,不過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若有閃失或是不測,卑職願隨主公而去。”


    心中卻是一陣冷笑。


    袁紹這廝竟然故作聰明。


    裝病來誆騙我。


    我豈能不知?


    這種小手段。


    他許攸不知用過多少次。


    早就是老手了。


    還能被袁紹給蒙騙了不成?


    此時看到他這模樣。


    袁紹還以為許攸忠心可嘉。


    當即歎道。


    “不想世間竟還有許子遠這樣的忠臣!”


    “可是……”


    “子遠,吾今日益憔悴,恐怕熬不到明年了。”


    許攸故作激動道。


    “主公!”


    袁紹拍拍他的手。


    歎息道。


    “人世間豈有千年不朽之人?”


    “死便死矣,吾有何懼哉?”


    “隻是吾這三個子嗣,尚且不成氣候,吾欲則易忠臣事主,子遠,你可有人選?”


    許攸沉思片刻後道。


    “田豐田元皓,可當此重任!”


    袁紹疑惑道。


    “田豐與你多有過節,子遠,你為何要引薦此人?”


    許攸正色道。


    “臣舉賢任能,從不避諱仇家!”


    袁紹歎息道。


    “田豐不可用。”


    “還有沒有別的賢才?”


    許攸暗中一笑。


    又怕憋不住嘴角的笑容。


    隻能將頭深深低下道。


    “糜芳,傅士仁二位,可托付與兩位公子!”


    袁紹猶豫了片刻道。


    “子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冀州拆開,一分為二,分別傳與兩個子嗣?”


    許攸正色道。


    “正是,主公總不能厚此薄彼。”


    “再說了,將冀州一分為二,正好分散陳烈的攻勢,說不定會有意外的轉機。”


    這話一出。


    袁紹心中念頭微動。


    當即點頭道。


    “子遠所言甚是,隻不過我這冀州一分為二,那還留下小子袁尚,又該如何處置?”


    許攸低頭道。


    “吾也不知。”


    袁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的三個兒子之中。


    他最為寵愛的還是小子袁尚。


    但如今。


    袁譚和袁熙皆有歸屬。


    糜芳傅士仁。


    也可以分開輔佐他二人。


    但袁尚……


    袁紹將目光看向了眼前的許攸。


    沉默片刻後道。


    “子遠,吾想到了一個賢才,可輔佐小兒袁尚,成就大業!”


    許攸裝作疑惑道。


    “哦,主公,不知此人是誰?吾可曾識得此人?”


    袁紹起身大笑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子遠啊子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此人就是你呀!”


    這話一出。


    許攸驟然大驚失色。


    跌倒在地。


    而後極為惶恐道。


    “主公,子遠性情卑劣,而且聽沮授先生說,子遠還有與外人通敵之嫌!這……輔佐幼主之事,怎能交與我許子遠的手中啊,我許攸愧不敢當!”


    聽到這話,袁紹哈哈大笑道。


    “那沮授一介奸臣,私底下結黨營私,做盡壞事!喪盡天良!此人所說的話,如何能信?”


    “子遠啊,以後我這三子袁尚,就要托付給你了……”


    說著說著。


    他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整個人萎靡不振。


    許攸還要說話。


    袁紹口不能言。


    隻是無力地朝著他擺了擺手。


    示意他下去。


    許攸這才離開郡府。


    見四下無人。


    他朝著府邸吐了一口唾沫。


    罵道。


    ”老不死的袁家賊子,一個破冀州,被陳王占據了一半,還他媽要分成三份,說什麽傳承基業!我呸!什麽狗屁的基業!“


    一時辱罵不休。


    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


    卻看到麵前站著兩道猥瑣的身影。


    糜芳和傅士仁。


    還未等許攸上前說話的時候。


    那糜芳已毫不客氣道。


    ”許老狗,你亂說什麽屁話!”


    “方才有內應告訴吾,說你要讓袁紹托孤吾等!”


    “他娘的狗賊,吾二人可是陳王麾下的臣子!”


    “汝這一番所作所為,是要陷我二人於不義!吾可放你不得!“


    說這話的時候。


    一旁的傅士仁同時動怒。


    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許攸當即低聲叫道。


    “兩個蠢狗!爾等還不知吾意欲何為嗎?”


    “若是袁紹托孤,那這冀州基業,豈不是都落在吾等三人之手!”


    “到時候再向王上投降,可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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