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一會兒,張氏才讓下人把五女兒甄宓和三兒子甄堯請到書房商議大事。


    聽聞黑山軍找上門來,縣人大人讓城中各世家想辦法,兄妹二人表現各異。


    甄堯匆忙計算家中有多少存糧,可以拿多少出來交給縣令大人,以便把這些賊寇打發走。。


    甄宓則皺著秀眉陷入沉思,就算三哥甄堯把自己的想法說完之後她都沒有出聲。


    “宓兒,你在想什麽?”


    張氏見女兒久久不語好奇的問道。


    “嗯……”被母親唿喚甄宓這才不緊不慢的迴答:“娘親,縣令有沒有說外麵求糧的部隊是什麽來頭?”


    “黑山軍啊?”


    “女兒當然知道是黑山軍,我的意思是黑山軍不是受張燕節製嗎,他們正在鄴城參與白馬將軍攻擊袁紹的軍事活動,這支人馬又是從哪裏來的?”


    “啊……”


    張氏和甄堯同時啞然,他們正被十萬石糧食困擾,根本就沒有想這麽多。


    “娘親,前番不是有一個自稱是公孫瓚使者的人上門提親嗎?”


    “嗯,有這事?”


    張氏點點頭,不僅有這事,她還答應人家了。


    畢竟公孫瓚出身不錯,師從盧植、劉寬這些大儒,還是朝廷封的薊侯、民間的白馬將軍,最重要的是手裏有一支白馬義從,把四世三公的袁紹打得龜縮在鄴城不敢出來。


    甄家想在亂世中求生存,就是找一個穩妥的靠山,放眼整個河北,似乎隻有靠著公孫瓚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還有,聽聞公孫瓚的長子公孫續為人聰明、相貌高大英俊,配自家女兒綽綽有餘。


    因此張氏就是答應了這門親事,現在隻等公孫瓚派人上門談後續的事情。


    隻不過自古以來兒女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張氏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對女兒甄宓提及過。


    雖然沒有提及這事,但是甄宓又是何等聰明之人。


    她早就從下人的議論中知道有此一事,白馬將軍公孫瓚替他兒子前來求親了。


    聽公孫續是少有的少年英傑,為人高大帥氣,跟隨他父親在軍中效力,懂得很多打仗的知識。


    下人的誇讚,母親的同意,讓甄宓對於這個未來夫婿有幾分期待,因此她提及此事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的飛來一片紅霞。


    隻不過母親和三哥正為糧草的事情發愁,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而已。


    見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甄宓連忙把話題往正題上引:


    “聽聞張燕和白馬將軍已經結成同盟,共同對付鄴城的袁紹,從這層關係來講黑山軍就不應該來無極縣,尤其是找我們甄氏的麻煩。”


    經甄宓這樣一提醒,三哥甄堯這才恍然大悟:“對呀,小妹說的極是,公孫瓚現在正在跟我們無極甄氏聯姻,張燕跟他是同盟關係,他手底下的黑山軍怎麽可能冒著跟白馬將軍翻臉的風險來打劫我們甄家?”


    “……”張氏點點頭,有些驚喜的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女兒,別人擔心的是糧草籌集不到那麽多,她卻另辟蹊徑懷疑起對方的身份。


    “宓兒,那,依你的意思?”


    甄宓蓮玉一邁,就在屋內慢慢踱起來:“三種可能,第一種,無極城外的部隊為了取得糧草,假冒黑山軍來威懾我們。”


    “這一種不足為懼,我們隻要派人突出城把消息傳遞給鄴城的白將軍就可。”


    說到這裏,甄宓突然停了下來。


    “那接下來呢?”甄堯都快急死了,連連出聲催促。


    張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兒子:“你呀你,要是有你小妹一半聰明就好了,接下來就簡單多了,白馬將軍如果知道有人冒充黑山軍來打劫無極縣,自然會派兵來解圍,無極則無憂也,甄家則無憂也。”


    “嘿嘿……小妹從小就天賦異稟,將來更是貴不可言,我這個做三哥的不如她也是正常的。”甄堯嘿嘿一笑,他並沒有因為自己不如小妹而感到尷尬,反而有幾分驕傲之色。


    張氏白了兒子一眼,轉頭看向小女兒:“宓兒,那你說的第二種可能呢?”


    “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們真的是黑山軍,那麽問題就有些嚴重,我們就要采取另一番做法了。”


    說到這裏,甄宓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宓兒,此話怎麽講,快點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吧?”張氏止住正要發問的兒子,她也覺得事情隱隱有些不對勁。


    “娘親莫急,聽女兒慢慢道來。”


    甄宓讓下人進屋添了熱茶,等她們離開之後才繼續說道:


    “如果真的是黑山軍,說明鄴城戰事十分激烈,白馬將軍不停的征召百姓和民夫進入軍中效力,因此每天的消耗十分巨大,在這種情況下黑山軍的張燕將軍也不得不違背之前的承諾,提前半年到無極縣來征收糧草。”


    聽到這裏,張氏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她答應公孫瓚的聯姻時就已經把寶壓到對方的身上,如果公孫瓚一方被袁紹擊敗,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小妹的意思是?”甄堯沒考慮那麽深,他隻覺得戰事緊張物資和糧草的消耗就會越來越巨大。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甄家必定要全力以赴幫助白馬將軍渡過難關,盡量把糧草籌集起來送到鄴城前線,畢竟娘親現在正在跟公孫家聯姻,公孫家不能敗,娘親也不能敗,不然我們無極甄家就要倒黴了。”


    甄宓看著張氏,揮舞著小拳頭說道。


    張氏有些感動,自己這個小女兒一直都跟自己站在一起,不由得心生一絲愧疚。


    雖然兒女終身大事由父母做主,可是她卻一直瞞著宓兒,現在她不僅沒有怪自己反而還處處替自己著想,替甄家這個大家族著想。


    想到這裏,張氏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嗯嗯,小妹說的沒有錯,白馬將軍不能敗,不然袁紹秋後算賬指的時候說不定會找到我們無極甄氏的頭上……小妹你說怎麽辦三哥全力支持你。”


    甄堯這個三哥已經和最小的妹妹甄宓站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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