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可真快啊。”


    備倭新軍的戰船上,朱烈拿著望遠鏡遠遠觀察,不由感慨。


    這剛開始搖望到的時候,他們都還沒部署決定追擊,這些倭寇就開始掉頭撤離。


    在他下令追擊的時候,這船倭寇更是果斷加速一路飆船,毫不留念。


    要知道,鎮國府備倭衛的裝備可都是嶄新設計。


    而倭寇的呢?不說是一堆破爛那也都是老舊落後玩意。


    就這樣居然短時間內都沒怎麽跟人家拉近距離,可見他們為了跑路是有多麽努力在讓船兒走起來。


    不對,是跑起來。


    “要不能在海上混飯吃呢,果斷是真果斷。”


    “總兵,咱們還追嗎?”


    一旁的觀察手仍保持著觀察動向的姿勢,詢問道。


    “不追了,準備掉頭,按照既定方案來。”


    朱烈搖搖頭,他們這次是有幾個既定方案的,為了一群小型倭寇團打亂了計劃著實不劃算,還是先迴目標海域看看能不能把那兩處端了。


    人戚景通可已經拿下好幾處倭寇據點了,他堂堂總兵可還沒大顯身手呢。


    至於這群倭寇嘛,要是真跑到南洋、西洋混那短時間內跟他們關係也不大了,要是還敢迴到大明東南海域,那總還會再見的。


    目前的話,還是迴去摘西瓜吧,芝麻什麽的,便暫時丟一丟。


    “老大,他們不追了,他們不追了!”


    遠方,逃亡的倭寇船上,一名倭寇激動喊道。


    誰懂啊,低調了這老些日子才再度悄摸出山就被人家攆著跑,現在可算是逃出生天了。


    人家放棄了!


    “頭,咱們現在怎麽辦,還要繼續南下嗎?”


    掌舵的倭寇此刻也是鬆了一口氣,朝著那倭寇首領詢問道。


    “南下,繼續南下。”


    那倭寇手裏捏了捏剛剛因為緊張情緒整的已經滿是汗水的手,渾身感到一陣輕鬆。


    但當手下詢問的時候,他略作猶豫最終還是咬牙抉擇道。


    混這一行的,有一個點很矛盾。


    那就是他們既是玩命“無所畏懼”的瘋子,刀口舔血的劊子手。


    但有些時候,他們又會顯得非常迷信。


    洶湧無邊的大海時刻在告訴他們自身的渺小,也會在他們心中種下某些寄托,某些信仰。


    如今的東南海域鎮國府備倭新軍開始了清算,他們躲了這麽長時間後居然第一次再出山就跟人家撞了個滿懷。


    這讓這位新上位的倭寇首領覺得,這地方混不下去了。


    除了備倭新軍的恐怖實力之外,還有一點是覺得他們這個團夥可能有點點背。


    容易撞槍口上......


    惹不起,在東南海域甚至還可能躲不起。


    那還不如趁早跑路得了。


    最近一段時間東南海域被拔除清算的倭寇團可不是一個兩個,不趁著現在運氣好逃過一劫的機會趕快跑路還等啥?


    等著人家真的殺到你的據點給你骨灰都揚了嗎?


    “那其他的那些兄弟和咱們的搶來的那些個寶貝......”


    有倭寇心疼不已,剛剛逃命的時候沒感覺,現在脫離了追擊要還繼續南下不迴頭,想想總感覺虧得慌。


    那可是當倭寇這老些年積攢起來的積蓄啊!


    “那你就自己遊迴去!”


    倭寇首領厲聲嗬斥。


    人家剛掉頭你就想著往迴走?你瘋啦?


    人家為什麽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那片海域,顯然在那片海域就有此次備倭新軍針對的目標啊。


    而他們的島嶼好巧不巧,就緊鄰著那裏,鬼知道此次會不會正好就是人家的目標?


    你膽子挺肥啊剛逃出生天就打算迴去再挑boss啦?


    慢走不送,老子可還不想死。


    晶銀珠寶大不了下了南洋再慢慢搶慢慢積攢,再迴去撞槍口上把小命丟了可就真的沒了。


    “老子當年有個朋友,當初跟老子一起出的海,後來下了南洋混的還行,他手下的人馬不比咱們之前老大在的時候少,我們可以去投靠他。”那倭寇首領罵完人後,淡淡道。


    真當他下南洋是純靠莽嗎?他在南洋也是有人脈的!


    隻不過有許久沒聯係了,也不知道他那個大兄弟怎麽樣了。


    “土肥圓さん,許久不見不知你現在如何,兄弟無奈現如今要來投靠你了。”倭寇首領黯然,這剛當時老大就丟下了留守家中的一部分兄弟和許多的財寶跑了,真夠丟人的。


    ......


    “冬去春來,春走夏至,轉眼又要入秋,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茫茫海麵,一支雄偉的艦隊浩蕩前行。


    站在甲板上,徐經不由生出些許感慨。


    遠洋出海,真的需要許多時光,他這一去,又是半年多光景,一路摸索,跟著雷諾的指引與佛郎機駐紮沿線的據點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如此漫長、豐富的經曆,也不過是才重新探索到當年三寶太監的遠洋距離。


    想要抵達新大陸,或許還得經過一兩次的努力才行。


    雖然雷諾聲稱自己已經投誠、效忠,但這種人可信而不可盡信,得時刻警惕提防,自然不能如今就跟著他給出的航線一路莽。


    不如迴去後,問問看殿下是否能有所指教。


    徐經自認為,論馭人、教化人的能力,他拍馬也趕不上二位殿下以及恩師王守仁,像雷諾這種狠茬子硬骨頭,還得讓那幾位大佬出手。


    徹底馴服,方能為我所用,如臂揮使。


    “使君,咱們快到補給點了。”


    一位水手到來,稟報道。


    “快到補給點了?”


    徐經眼中微亮。


    這個補給點可不同於之前沿線的補給點啊,這可是當初他第一次以走私的偽裝下西洋,從南洋倭寇手中奪取到的第一座島嶼。


    算得上是他徐經由文轉武的一個裏程碑,真正的蛻變點。


    對他的意義,不可謂不大。


    “到了這裏,離迴到大明也就不遠了。”


    徐經遙望遠方。


    二位殿下,徐經已經走到了當年的的極限,一路上也發現了不少的作物種子,在南洋、西洋海域重揚我大明之國威,徐經......沒有辜負殿下的期望。


    徐經......很快就會親自迴來與二位殿下稟報。


    還有恩師,這一路雖然很艱辛,但徐經在您的指導下終於明白了何為知行合一,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殿下,還有恩師......您們還好嗎?


    徐經,要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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